第二天一早，李柯从梦中醒来，朦胧中呼出一口气，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短信：“钱已转过去。”
发件人是哥哥，他随手回复了一条消息，表示已经收到。
简单地应付了一些采访和写真拍摄后，转眼间就到了颁奖晚会的前夕。
李柯和秦兰正准备前往颁奖晚会，却被刚回来的姜闻拦住了。
他一把拽住李柯的胳膊，诧异地询问：“你们这是干啥去。”
秦兰愣了愣，一脸好奇但没有询问，站在李柯一旁静静地等待。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拦住，从新闻中看到那些前辈靓丽的身影。
为了今晚的颁奖晚会，特意购买了一条昂贵的裙子，并且早早地化上妆容，显得精致且白皙，期待着晚会上亮相。
李柯一时语塞，脱口而出：“难道不是要参加颁奖晚会吗？”
“你难道没有打听过吗？或者没有领过奖吗？”
姜闻忽然脑袋一拍，早就应该想到了，忘记这小子还是个学生，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颁奖晚会。
他揽着李柯的胳膊，往酒店房间走去，秦兰一愣，随即跟在两人身后。
姜闻向他们解释，两人这才清楚，原来戛纳颁奖晚会有个不成文规定。
在颁奖晚会开始前，收到电话代表有奖项，没有打电话，就意味着可以回去了。
这是为了避免在颁奖晚会上尴尬。
不光戛纳，欧洲三大都有这样的规定，至于剩下的电影节，应该也有这样的规定吧！
毕竟大多数电影节秉持分猪肉原则，绝对不会落下口舌，或者得罪导演之类的。
秦兰和李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不懂规矩了，回到房间，坐下等待电话。
……
随着时间的推移，颁奖晚会的时间越来越近。
李柯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看向窗外，陷入沉思。
难道他第一次参加电影节就要空手而归吗？
坐在床上的秦兰，脸上写满了落寞，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打破沉默。
秦兰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她从床上拿起手机，赤着脚小跑到了李柯的身旁。
李柯接过电话，脸上也露出喜悦的笑容，电话那头告知他，剧组一定要准时到达颁奖晚会。
挂断电话后，在秦兰一脸期待的目光下，李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秦兰高兴地抱住了李柯，而他双手举起，不敢有丝毫的触碰。
很快，秦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了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李柯一眼，然后迅速低下了头，李柯尴尬地说了句：“准备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房间。秦兰这才勇敢地抬起头，她意识到，原来李柯并非对她没有感觉，只是一直在保持距离。
想到刚刚他的糗样，她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多日来的阴霾瞬间消散，她明白，不是自己不漂亮，而是李柯一直在保持距离。
心情愉悦的秦兰高兴地收拾了一番，虽然她对无法与李柯发展成男女关系感到遗憾，但也决定放下这份感情。
既然发展不了男女关系，那就发展一下朋友关系吧！
她走出房间，正好撞上刚挂断曾梨电话的李柯。
他们一起走出酒店，坐上车，前往颁奖晚会。
另一边的曾梨，则掏出电脑，登上国外网站，准备观看戛纳颁奖典礼的直播。
就在刚才，李柯和她说，自己会拿奖，让她一定要看。
……
回到李柯的视角，他们的车子停在了红毯上，一大圈人乌泱泱地围住，摄像机白光不断闪烁。
话筒，巨大的摄像机器，还有人举着一根杆，上面挂着类似幕布的东西。
一下车，李柯绅士地挽着秦兰的胳膊，顺着红毯走去。
耳边传来的是不断的“咔嚓”声，还有无数道白光闪过。
李柯只觉得一阵迷糊，很快就到了签名处。
他迷糊地签上名字，不停地眨着眼睛，缓解仿佛印在眼珠上的光斑，实在受不了，拉着准备摆pas的秦兰，就往里面走去。
“你干嘛？还没有留影合照。”一旁的秦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李柯一愣，心想，除了那些男的，女的除了曾梨就没人拍过自己。
秦兰原本还有点心虚，毕竟李柯是导演，但是她一想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于是理直气壮地挺直身体，板着脸看向他。
李柯看着这样理直气壮的秦兰，暗自嘀咕一句，以前怎么没见过她这么大胆。
他解释道：“我感觉耳朵都快聋了，眼睛全是白光，难道你不觉得别扭吗？”
“你不拍戏吗？戏里面经常这样，白光很多。”秦兰一脸诧异。
呃，李柯想了想自己龙套的经历，应该也算是拍戏吧！
他点了点头，一脸正经地说道：“当然拍过戏，只是对这些过敏，你又是我搭档，我也不能一个人离开，所以拽着你走，正常不。”
这番话传入秦兰耳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确实有道理，但总感觉有点不对。
李柯可没有给她时间细想，直接挽着她的胳膊往前面走。
进入会场，已经有不少人落座。
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他们走到指定位置落座。
《鬼子来了》剧组也在旁边，互相打了个招呼，秦兰也没时间想那些不对的地方。
她与身旁的姜宏波交流起来，而李柯与身旁不认识的人，只能沉默。
很快，颁奖晚会开始了，经过一系列的开幕表演后，这才进入主题，首先是主竞赛单元。
在电影节的璀璨灯光下，一部部佳作角逐荣誉。
《鬼子来了》获得评委会大奖，而《花样年华》中的梁超伟获得最佳男主角，同时，该片还获得最佳技术大奖，而弯弯的《——》获得最佳导演。
随着一系列奖项的颁发结束，之后才是短片竞赛。
台上的评委们在轻松的调侃过后，吕克本松宣布短片竞赛金棕奖得主是——《车四十四》李柯。
聚光灯下，李柯心中的激动难平，他霍然起身，与身旁的秦兰礼貌拥抱过后，走向颁奖台。
接过迷你版的金棕奖奖杯，颔首致意，走到发言台上。
面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迟稍一迟疑，坚定地说：“手握这个奖杯，我很惶恐，因为这个奖杯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它不仅代表我职业生涯的一个新起点，也象征着我在这个舞台上的正式登场。”
“然而，也赋予了我更重的使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以回馈这份信任。我会继续努力的，也希望更多的华语电影走上国际舞台。”
李柯话语刚落，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在合影留念后，他走下颁奖台。
等待颁奖晚会结束后。
李柯拿出护照查看一番，准备订票回国，但就在这时，姜闻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为什么要着急回国，难道你不参加剩下的活动了吗？”姜闻的话让李柯错愕回头。
难道还有什么遗落的活动吗？可是主办方发的流程只有这些啊！
姜闻嘴角一笑：“难道你不参与电影市场或者行业聚会吗？”
李柯脑海里思索一番，迅速分析利弊，觉得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只是瞎看。
“电影市场或者行业聚会，这关我什么事，我拍的是短片。”
听完这话，姜闻黑黄脸庞上，唯一白皙的牙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露出一丝微笑，看的李柯直发恶心。
“你以为短片就没有市场吗？你以为短片就只是为了获奖而拍吗？你以为吉尔雅各布设立短片金棕奖，只是为了培育新人吗？”
“商人都是逐利的，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会去做？既然有利益，就会有市场，你不想看看和那些好莱坞片商打个交道吗？”姜闻的话让李柯陷入深思。
难道短片还有人买，难道拍短片不是为了获奖，难道吉尔雅各布不只是为了培育新人，还有利益存在吗？
带着这些疑问，李柯并未理解这些话，但他决定去看看，只是为了了解这个未知的领域。
当李柯将这件事情和秦兰一说，她摇头拒绝，选择和姜宏波出去逛街。
……
深夜，两人前往戛纳小镇的港口，登上了邮轮。
邮轮上，形形色色的人汇聚一堂，相比酒会，这里的气氛显得更为严肃。
邮轮内，几乎很少有女性，多是男性，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推杯换盏。
偶尔还能看到脸色和脖子通红的人，口吐飞沫，激烈地争论着，两人伸手擦掉脸上的沫子，同时飙出一句“**，you”。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姜闻说着，带领李柯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已经约好了片商。
在这个角落里，有沙发，有茶几，上面摆满了酒和零食。
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亚洲面孔，大概率是个日本人。另外两个是白人。
姜闻坐下后，李柯也跟着坐下。亚洲面孔的男子对姜闻说。
“姜闻，给你的价格已经很不错了，除了我，没有人会给出这么高的价格。”
“** you，你个索尼狗，我愿意在原本的价格上加两万美元。”一个白人怒视亚洲人，转头对上姜闻说。
“姜，我们合作多年，价格虽然不及他们，但是我们的宣发力度是他们无法比拟的，交给我，我会让这部电影得到最大的推广。”
三人争论不休，李柯大概率听懂了他们的意思，都在争夺《鬼子来了》这部电影的版权。
姜闻却不慌不忙，他微微抬起手掌，嘴巴微张：“我的电影不急，我先介绍一下我身旁的小兄弟——李柯，短片金棕奖《车四十四》就是他拍的。”
亚洲面孔的男子率先开口，举起大拇指夸赞：“李桑的短片我看过很不错，我愿意出价三千美元获得亚洲版权。”
刚刚怒骂亚洲男子的白人，举起酒杯，推到李柯面前：“两万美元，我要全部版权。”
这一下，原本准备出口的两人瞬间鸦雀无声，李柯不懂这些。
但同时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了解这些的人，或者自己多了解一下，太被动了。
扭头看向姜闻，他默不作声点了下头。
对于姜闻，经历过这几天的事情，李柯还是比较信任的。见他点头，回过头来，举起酒杯一碰：“ok”
白人露出微笑，喝下酒杯的红酒，介绍自己：“我是华纳公司北美片商负责人，杰里翰约斯，可以叫我杰里，如果李还有不错的电影，欢迎随时找我。”
随后，白人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李柯，身旁两人对这举动明显不解。
奇怪为什么会对一个刚刚出道的导演如此客气，还居然给出两万美元的高价。
要知道短片全年收入只有二百四十万美元，而每年短片的产量是上万部，上万部短片不及一部电影。
可见短片是真的不受待见，至于吉尔雅各布目的。
则是挖掘新人，成为诸多新锐导演的摇篮，拥有更多赞助商，让戛纳成为全球最大的短片市场。
李柯接下名片，放在兜里，喝掉酒杯中的酒以示尊重，露出笑脸。
杰里笑着点头，三人继续对《鬼子来了》的版权吵架时，李柯识趣地离开这里。
这是姜闻的**，自己不好在一旁倾听，走在邮轮船板上，空无一人。
端出一杯酒，邮轮内灯火通明，喧哗吵闹。
五彩的灯光照在那些人脸上，狰狞布满青筋，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柔尔雅。
而邮轮外，又是一番场景。
大海上波澜不惊，柔和的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一波又一波浪潮，波光粼粼间，隐约可见险恶。
李柯脑海里想起一个词，伪装的善良。
看似绅士的人们各怀鬼胎，看似平静的湖面暗藏杀机，不知多少人淹没在温柔的大海中。
又过了很长时间，姜闻扭着脖子，脸上红彤彤的，头发上还隐约能看到几滴水珠。
走到船板上，看见李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笑容走到身旁。
“没想到你在这，我还以为你早就下船了。”
“能下船吗？抱歉，我刚知道。”李柯扭头看向姜闻道。
闻言，姜闻一怔，猛拍脑袋哈哈大笑：“哈哈，我的错，光顾上把你带上船，却忘记告诉你还能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