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柯点点头，将这些话牢记在心。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就绪。
一切准备就绪后，剧组人员喊“咔”接下来要拍的就是正大光明殿，
所有人默不作声。直到牌匾移上去，陈道名目视前方，胸有成竹，气吞山河。
“这四个字，说说容易呀，身体力行又何其难，这四个字，朕是从心里刨出来的，从血海里挖出来的，记着，从今日起，此殿改为正大光明殿。”
陈道名摇摇晃晃地走下须弥座，走到百官面前，突然转身面对牌匾，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好看看，”
百官稀稀疏疏念了一遍，最后陈道名双手一抬，向殿外走去：“好好看看，想想自己，给朕看半个时辰。”
剧组人员再次喊“咔”，所有人站在原地，调整状态。
因为要保一条，所以还得来一遍，即使这条效果很好，但还是要重来一遍。
又是重复的一遍后，又接连拍了几个片段，李柯买了瓶水，主动走到陈道名身旁，请教演技。
陈道名差异地看了李柯一眼，打开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如果你还感到紧张，倒不如试着走进自己的舒适圈，寻找适合自己的定位。”
“有些人定位就是花瓶角色，只需要负责在镜头前保持美丽，也有人适合少年风格，或者帅气的定位，这些能帮助你更快地爆火。”
说到这，陈道名停顿一下，观察李柯的反应，李柯不为所动的眼神让他满意。
“走入舒适圈，最难的就是如何在走出来，如果走不出，可能导致以后接的戏基本都在舒适圈里，走出来戏路宽广，各种不同类型的片约就会纷至沓来。”
陈道名摇摇头，继续说道：“但这并不容易，尝试不同的风格，就要深挖角色的本身，去沉浸角色，感受角色，同时还要保持一定的间离感，不能被角色本身影响。”
“这是最难的，既要保持自我，还要展现角色本身的性格，这是既要又要啊！”
陈道名讲述他的办法，但李柯听了会，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的间离点。
经过这么一番交流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拉进了许多。
与陈道名吃了一回剧组顶级套餐，菜肴简单，但是味道很不错。
李柯在琢磨演技的同时，经常找陈道名请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陈道名的助理。
得益于陈道名的影响力，李柯在剧组中如鱼得水。
那些之前只能远观的戏份，如今也能近距离欣赏，陈导也是默认李柯在剧组的行径。
某一天，李柯沉浸于孝庄太后那精湛演技时。
兜里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吸引许多人的视野，也打断了拍摄的节奏。
“咔！”剧组人员高声喊停。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李柯，被打断的演员起初怒容浮现。
看到是李柯后，眉头紧皱抒写不悦。
陈导坐在监视器面前，轻声吩咐旁边的助理去了解一下情况。
见状，李柯弯腰表达歉意，尴尬地掏出手机，准备挂断时，却瞥到屏幕上显示韩三坪，低头走向偏僻角落接听电话。
“你的剧本过审几天了，怎么还不告诉我？现在公示名单就差你一个，你是不打算参加了？”刚接通电话，韩三坪质问声音传来。
李柯猛拍大腿，这段时间一心磨练演技，竟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呀！我忘记这茬了。”李柯想起什么接着说：“等一会，我请个假去给你送过去剧本。”
“嗯，你过来正好，可以详细讨论，补充一些细节。”说完，韩三坪挂断电话。
李柯收起电话，转身正要离开，却意外看到一旁的陈导助理，吓了一跳：“你在这干什么。”
陈导助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陈导让我问问你什么情况。”
“呃，我有点事，我去跟陈导说一下。”李柯右手指向陈导处。
他朝陈导走去，对陈导说：“陈导，真是很抱歉，打扰剧组的拍摄，稍后我给大家中午加餐，算是我的赔罪。”
陈导并未多言，一旁的刘导则笑着说：“一点小事，不过那些酝酿好情绪的演员被中断，估计心生不满，你可得征求对方原谅啊！”
“应该的，应该的。”李柯一口答应，趁机说道：“陈导，我下午有点事，可能得离开一下，但我会尽快回来，你看。”
“去吧！既然有事就别耽误，走的时候，记得和陈道名打个招呼。”陈导喝了口水，目光落在李柯身上。
“好的，谢谢陈导和刘导。”
说完，李柯朝后厨走去，跟在他后面的陈导助理，向陈导汇报听到的一切，然后退到一边。
陈导听后微微点头，笑呵呵的和刘导说：“没想到这小子既是个演员，又是导演，哈哈。”
刘导不以为意，挥挥手，准备继续拍摄。
另一边，李柯吩咐后厨给刚刚的工作人员加餐，刷卡转账。
又买了些赔罪礼品，送给那些演员，由于陈道名不在剧组，发了条短信。
一切安排妥当后，带着剧本登上飞机。
返回京城，直奔中影大楼，韩三坪的助理见到李柯，直接让进去。
韩三坪正在处理公务，感觉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笑着说：“还记得我办公室位置啊！我还以为你忘记呢！说说下一步打算。”
“韩总，怎么可能忘记，最近一直在研究演技，忘记剧本这一茬了。”李柯坐到办公桌前的凳子上，将剧本递给韩三坪。
韩三坪接过剧本，翻阅一会儿，蹙着的眉头逐渐松展开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放下剧本后，松了一口气：“我之前还担心你的剧本会像你学长们一样，深入反思社会，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这个剧本不错，符合当下的趋势。”
韩三坪转念又说：“这几年这类型电影太多，适合练手，但票房不一定会高。”
世纪之交，国内导演对于商业片的探索并没有正确道路。
拍摄商业片意味着亏钱，这成为许多导演的共识。
因此，许多导演选择拍摄文艺片。
因为文艺片在国际上更容易获奖，版权销售也能带来丰厚的收入，可谓是一举多得。
只有极少数导演去拍摄商业片。
比如被韩三坪挖掘出来的冯导，效仿港岛模式，在内地开创了贺岁片档期，并与华谊兄弟合作。
尽管如此，也只能说是小赚一笔，谈不上大赚。
那时，刚成立的娱乐公司，真正赚钱的还是艺人经纪和代言。
尤其是国外那些准备进军内地的大企业，代言费简直就是内地的天花板。
还有电视剧也在那些年磅礴发展，各种有名好看的电视剧都在那会诞生，成本低，回报高，不少娱乐公司大规模拍摄电视剧。
至于电影发展不起来的原因有好多，一是大屏幕数量少，群众消费能力低，盗版层出不穷，票房低迷，成本回收困难。
大多数电影都是在国企投资下得以拍摄，真正盈利的电影寥寥无几。
至于刺激市场，让更多群众回归大屏幕，也不是没有商业大片尝试过。
陈导《荆轲刺秦王》耗资七千万，最后票房不到一千万，加上版权销售也损失巨大。
直到《卧虎藏龙》横空出世，《英雄》的崛起，正式拉开商业电影的大幕。
随后，陈导的《无极》，还有冯导拍摄的《天下无贼》吃尽了时代的红利。
在今天看来一般的电影，当年不仅回本，还能小赚一笔。
在那两年，只要是大片，几乎没有不赚钱的。
仅凭版权和票房就能收回成本，更不用说周边产品和DVD等衍生品，盈利丰厚到让人难以置信。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明知道票房不高的大片诞生，难道是专门为了刺激市场吗？
商人逐利，看看那些年华谊两兄弟投资多少大片，就能明白一切，说亏本，都是制作噱头，忽悠你多买点。
韩三坪也算是精明的人。
能坐上那个位置的，没有几个会是傻瓜，一眼就能看出《我们俩》的局限。
李柯点点头，听着这些，他已经在脑海中预感到这部电影的情况。
对票房会高没有多少期待，只打算捧曾梨一下。
“行，既然你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就商量投资的事。”韩三坪将剧本放在一边，眼神犀利注视着李柯。
“我预算是两百万，时间跨度会比较长。”李柯说出了自己的预算。
韩三坪点点头，这笔预算并不多，在青年电影工程中还算较低的投资。
两百万嘛不怕亏，就怕没人敢拍。
这是韩三坪心中所想。
在他看来，现在的导演不是拍文艺片，就是拍电视剧，拍商业片的人很少。
如果能让他们一直拍商业片，二百万投资只是小事一桩。
投资计划签订，之后列入青年电影工程，公之于众。
两百万立刻打入账户，同时还安排人员负责审核账目。
并非是担心李柯圈钱跑路，而是必要的预防措施。
一切安排妥当后，李柯也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只需要找到演员和场地。
对，说起场地，李柯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前些天还说要买四合院，现在竟然给忘了。
打电话喊上曾梨，驱车前往四合院，直奔房产中介公司。
1990年，房产中介进军京城和海边两地。
四处寻摸下，找到符合条件的两所四合院，一个是热闹适合居住，一个就是拍摄需要的四合院。
两者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安静还是热闹，都在京城中心地带，购买后，两套四合院加起来三百万左右。
跟随房产中介看了下两套房子，破败，脏乱，设施差是李柯的第一印象。
他不禁有些后悔，其中一套因为拍摄，原封不动锁起。
另一套专门找装修公司商议，选定图纸后，又花费两百万。
这一些系列操作下来，李柯心惊胆战，专门去银行查询自己的账户余额。
结果一看，剩下两百万左右，李柯脸都僵了。
这些年攒的零花钱，加上家里长辈对他很好，总共有一千万左右。
买车呀！吃饭，买房四年才花了三百万，这两天下来五百万没了。
李柯心底恨不得退掉四合院。
但一旁的曾梨倒是很开心，图纸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四合院也是按照她的风格装修的。
这就像是他们的新房，也是属于两人的爱巢，她怎能不开心？
李柯叹了口气，抓住曾梨，饭也气的吃不下了，直接带她回家，势必要让这两百万回本。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唤醒了曾梨，她伸出手，习惯地摸索着身旁的空位，却只触及到微凉的床单，睁开睡眼，发现身边无人。
艰难地坐起，步履蹒跚地走向客厅，昨日的狂欢让她精疲力尽，倒让李柯吃了个半饱。
走到电视机前，按下开关，艰难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李柯回来。
时间悄然流逝，门终于响了，李柯提着塑料袋，里面装了些饭盒。
熟练地将饭盒放在茶几上，打开饭盒盖，曾梨顺势靠在李柯肩膀上。
“我的电影剧本过审了，你将成为女二号。”李柯一边用筷子夹起食物投喂她，一边宣布这个好消息。
曾梨仰起头，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为什么我是女二号呢！”
李柯刮了刮琼鼻，佯装凶狠地说：“女主是个八十岁的老人，你想当个八十岁的老人吗？”
“那算了。”曾梨低下头，一边看电视，一边接受递到嘴边的食物。
曾梨没有考虑时间问题，因为她相信李柯会安排好这一切。
“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李柯话中带着一丝戏谑，他的左手抚摸着曾梨的肩膀，右手依然夹着食物。
一股燥热涌上心头，左手不在满足于抚摸，开始不安分起来。
右手也放下筷子，抓起曾梨的脸，朝向李柯的面孔，捏在脸颊处，嘴巴嘟起。
李柯俯身吻去，抱起曾梨就往卧室走去。
曾梨脸色红润，仿佛能滴出水来，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并没有拒绝。
然而，片刻后，曾梨传来声音：“不行，得去医院呀！”
伴随而来的就是一声叹气，砰的一声，房间里陷入沉默，良久，面无表情的李柯扶曾梨出来。
他们坐回沙发，依然是曾梨靠着李柯，依然是他投喂着她。
但若有若无间有了些隔离。
曾梨失落地低下头，躺在李柯的腿上，眼泪悄然滑过脸庞。
李柯无奈地叹了口气，抚摸着曾梨的脸庞，沉默瞬间充斥整个屋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柯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明天我去《康熙王朝》剧组，已经耽误一天了，不能在耽误了。”
“你回学校吧！这两天你也很累，好好歇歇。”
良久，怀中的曾梨轻声传来：“嗯”
殊不知，曾梨红润的脸蛋，眼中带着肿胀，默默无声掉下眼泪，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澜。
明明还处于热恋期，她感觉，两人的距离好像远了。
注定是一夜无眠的夜晚。
清早，李柯起身穿上衣服，在曾梨精致的脸蛋上吻了一口，离开了家。
等到李柯离开后。
曾梨醒过来，翻转身子，默默掉下眼泪。
李柯前往《康熙王朝》剧组，向陈导表示感谢，没等离开，陈导先一步说话：“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导演。”
这件事对于李柯来说也无所谓，他也没觉得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他转身笑呵呵直视陈导说道：“陈导过誉了，也没什么，就是好奇写了个剧本，想试试看。”
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可不是说笑的。
加上平时家里有意无意的教导，在情商这方面还是有一点东西在。
“哈哈，什么时候上映，记得通知一声，一定要让我们看看拍的电影。”陈导笑着说道。
“肯定会的。”
又闲扯一会，李柯告别离开，由于中场休息阶段，准备去陈道名旁边，聊聊天，看看还能不能学到点什么。
一路上，周围的演员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不是掩嘴偷笑，就是悄悄咪咪看向这边，甚至还有女群演，扭着身子，眨巴眼睛，不知道干啥。
搞得李柯一头雾水，都不清楚什么状况，记得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恨不得远离自己呢！
陈道名看到李柯到身边，哑然失笑，拍了拍李柯肩膀，调侃道：“这不是导演吗？怎么来挑选演员了。”
“老师，你就别调侃我了，我到现在还是很懵，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李柯无奈的叹口气，不时地扭头看向远处的群演，心情感觉更糟了。
“哈哈，这还不是你写了剧本，大概率是要拍摄电影或电视剧，传遍剧组，所有人都期望你能选择他们，这才议论纷纷。”
陈道名哈哈一笑，端着水杯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示意李柯坐到一边凳子上。
哦，原来是这样，李柯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些疑惑。
自己只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而已，难道不怕自己拍不好吗？
说出自己的困惑之后，陈道名嘴角笑容浮现，朝远处的群演们示意，李柯顺着视线看过去。
群演们或忙碌或等待，看向演员们的方向，无一例外写满了期待与渴望。
“那么多人中，可能表演过有台词的没几个，甚至大部分人都只是龙套，不少人连龙套都没得演。”
“在这一行，没名气等同于老鼠，四处奔波只为了一口饭吃，但他们内心渴望成为狮子，因为狮子是会有母狮送来食物，狮子只需要巡视领地，或者猎杀大型动物，保持自己的搏杀能力，就能在草原上称霸一方。”
说着，陈道名淡淡扫视李柯一眼，继续说道：“可能你拍的扑街，或是只是一般，但只要有机会，这群人便会蜂拥而上，去寻找成为狮子的契机。”
“哦，原来是这样。”李柯恍然大悟，暗自想道，就像是达尔文的进化论一样，适者生存。
这样的道理，只靠想是想不出来的，就像树叶里到底有什么，难道想象能告诉你，树叶中含有纤维素，果胶，蛋白质吗？
陈道名抿住嘴唇，思索一番，犹豫下缓缓说出：“每个聚光灯下的人，都活得战战兢兢，前有猛虎，后有豺狼，拍死前浪，你会获得残留的前浪，汇聚成更大的浪，但你的后面也有浪在等待拍死你。”
“没有人能永远安全，也没有人能找出全部黑暗中的黑手，永远保持警惕，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但凡失误，没有人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因为历史告诉我们，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慎终如始，则无败事，记住这点。”
这一番话让李柯深受震撼，明明在书中看过，但此刻听来，却有了更深的体会。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陈道名凝视着他，忽然大笑起来，这一趟演戏，收获最大的不是出色的角色，而是看到一个好苗子。
此时，陈道名越看李柯越顺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师徒关系在娱乐圈并不少见，各行各业都有这样的传统。
像李莲杰和向左，周润法和黄小明都是师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