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经济!
文帝的轻徭薄赋政策,执行的很为彻底。
社会治理结构,也多有创新,非常完备。
租庸调,让整个社会,变得“富人可以很富,但穷人不能太穷”。
到了广皇帝时期,你要说土地兼并严重?
呵呵,严重不符实,也更说不上。
大隋到现在,才多少年?
三十五年!
永业田这个制度,一直坚持得非常不错。
只要它在,土地被大肆兼并,就不可能得到泛滥!
因为土地虽然可以买卖,但仅限于罚没田、露田,私自交易永业田是一项非常严厉的重罪。
其租,更是低到离谱,虽不能是历史之最,但比后世吹捧的唐明四十税一还要低许多。
倒是现在,大江南北存在着不少土地,被撂荒闲置、无人耕种。
为什么?
三个关键。
一是庸,一是兵,另一个是灾。
庸,就是徭役,也叫义务劳役。
大到长城、官衙、运河、皇家宫殿等大型工程,小到修桥、修路、修渠、开荒等地方公共杂务。
大隋创立,百废待兴,国家基础建设基本为零。
有人说,大隋就毁在沉重而浪费的徭役上面!
呵呵!
千万千万不要被一些历史枪手的曳光弹,带歪!
先说被后世诟病最多的大运河工程。
它,无疑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大型基础性工程。
这项大隋百姓庸付出最多的工程,开始得很早。
从文皇帝时期,就开始陆续修建,直到广皇帝执政中期才完工。
它,既是南北文化商业交流的经济大动脉,又是维系和控制帝国南北联系的政治纽带。
这一项,耗资巨大,投入的人力也多。
但,它也是一项大隋朝不得不建的战略性基础工程!
说个笑话,如果大隋不修建,后来的李唐王朝也会被逼着花大力气去修建。
不建,南方割据的分裂局面,必然会成为中原王朝的一种事实!
北方长城的修建,其意义和价值更不用说了。
只要是个头脑清醒的中原王朝,就必须时时刻刻将视线放在北面。
那儿,是虎视眈眈的突厥!
至于两都,更有说道。
长安,也就是后来的大兴国都,从地理上,还是远离于国家南北的中心。
后来再建新都洛阳城,也是基于对整个中原地区、山东地区、江南地区的有效控制需要。
也是不得不建!
只是广皇帝的去中心化、多中心的治政理念,不被传统儒家士人们所理解而已。
至于其他几项大工程,如名冠后世的天下粮仓,更不是苛政之列了!
没有这些大型粮仓,就没有大隋快速的经济政治恢复和稳定。
唯一的问题,就是储粮太多!
而遍布各地的行宫,是什么?
那是军事堡垒和政治中心!
这正是文皇帝和广皇帝多中心化的重要举措之一。
行宫的地方,往往是战略重点,也是屯兵的重点,为边防和地方提供着重要的军事震慑和依靠!
……
是啊,这么看来,也没苛在什么地方!
那大工程的问题在哪儿?
急!
大隋的大工程,很讲求一个快!
也似乎从此,大中华民族就有了基建狂魔的历史基因。
多了,就淫荡了!
老百姓的庸,似乎永不停止!
严格说起来,这也没什么。
有抱负的哪朝哪代,不忙着修建?
可是,庸之后的兵,就让老百姓头疼了。
突厥人,不听话。
好,去打吧!
从文皇帝一直打到广皇帝,从突厥汗国天下第一打到东西突厥俯首称臣!
吐谷浑,不听话。
好,去打吧!
这一打,把西域六国给干掉了,疆域直接到达鄯善郡等青海极西地区,即后世的新疆若羌一带!
琉求、扶南不老实,干掉!
契丹,不老实?
哼,催动小弟东突厥打头阵,然后自己来个黄雀在后,打残了!
也便宜了穿越后的杨子灿!
高句丽不听话?
干!
文皇帝干一次,不败而败!
广皇帝干两次,皆败!
……
唉,兵用多了,就淫荡了!
第三件,就是天灾。
这才是造成大隋产生大量流民的最恐怖的客观现实!
上数据!
阿布在前世,见过这样一份研究报告。
有隋一朝,共计发生自然灾害三十七次!
而自然灾害引发的次生灾害——大饥荒,共五次!
水灾,11 次;旱灾,9 次;地震山崩,6 次;大疾疫,5 次;大火灾,2次;大蝗灾,1 次;大风灾,1 次;大雪暴,一次。
其中,北方发生的灾害就达35次!
明确发生在关内和河南地区的灾害,就达22 次!
11 次大水灾中,9 次俱在河南,两次均在山东和河南!
而5 次大地震,均发生在关陇地区!
……
“河南大水,漂没三十余郡”
“是岁,山东、河南大水,漂没四十余郡,重以辽东覆败,死者数十万……强者聚而为盗,弱者自卖为奴婢”
“后关中连年大旱。”
“是岁,大旱,疫,人多死,山东尤甚。”
“自淮及江东绝水无鱼。”
“是岁,大旱,疫,人多死,山东尤甚。”
“京都大风,发屋拔树,秦、陇压死者千余人。地大震,鼓皆应”。
……
也就是说,大隋是个多灾多难的时代!
这天灾多了,也就淫荡了!
连续三个淫荡,等于是给大隋和广皇帝三年击!
伤害值就开始爆表了!
但这,还都不是临门一脚!
真正给大隋大放血的,是隐藏于野、隐藏于政后面的那些大势力、大门派!
活跃的经济、自由的文化、短暂的基础,给了仍然强大的余孽们反弹的**、力量和空间。
而一切的基础,恰恰是其庞大的人口!
文皇帝和广皇帝两代帝王,利用各种手段,坚持不懈、一以贯之地在进行削弱、消耗、打击旧势力。
然而,效果呢?
造反的力量,源源不绝。
其实,所有王朝建立初期,遇到的难题都一样!
前三到五十年,始终是新旧势力激烈的交锋期。
这三五十年,也是一个新生王朝,最最危险的时候!
大隋,也概莫能外。
这个时间,也恰好是阿布穿越到达这个空间的时刻!
此时,也是整个大隋朝思想、政治、经济、文化等,最活跃、宽松的时期。
活跃,宽松,并不是好事!
大隋的回归正统、拨乱反正、理序固基,做得不是不好,而是不够。
它将过多的精力,放在了表面形式和边界认同之上!
内部,却危机四伏。
关于谁是谁非、谁是国之正统、谁是这个时代的最有权力者等的争论,一直存在!
杨氏家族?
关陇势力?
山东势力?
江南财阀?
还是千年大族、鬼谷纵横?
……
这三十多年,是关乎各方势力生死狙击和存亡的尖峰时刻!
大隋,乱于淫荡,危于残余,恨于日短,窘迫以天时……
也恰在这个时间,阿布来了。
这是专门为杨子灿——杨子布——阿布契郎——阿布,提供的一个高光时间吗?
其实,大隋有一样,是阿布最喜欢的。
什么?
人口!
打仗争天下,这玩意儿最不可或缺的,就是人口。
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
没有兵,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大隋,现在有多少人?
在没有生发匪患前,大隋经济和文化大发展,人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数字。
从初期不到两千万人,到广皇帝中期,达到了大中华历史第一个高峰——六千五百万!
而历史上其他人口高峰,又是哪几个呢?
李唐。
初期两千五百万,直到天宝年间,堪堪达到高峰八千万!
北宋。
统计加入了非汉民族人口后,终于超过一亿!
元朝。
初期一千万余,后在最高峰达到五千九百八十万!
明朝。
鼎盛时期,突破两亿!
清朝。
到道光年间,到达四亿三千万!
这组数字,说明了什么?
苛政,永远产生不出这么多人口!
大隋,真的是一个好时代,也是个不幸的时代!
现在,杨子灿手上缺兵!
但是,不能说大隋缺人,更不能说大隋缺兵。
因为大隋的兵,用得太过分散、太过频繁而零碎。
同样是大隋府兵,其去处和发挥的作用很不一样。
有的,成为了一个万全意义上的兵。
去前线打仗、剿匪、戍边,连年打仗、连年剿匪、连年守边!
有的,很难说是一个兵。
他们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打仗,就是个毛贼也少见。
他们,只是举着枪、披着甲胄的高级护院!
他们工作的地方,便是各种宫苑山林,各种风景胜地,各种根本不需要派兵来守的闲野之地!
所以,捉襟见肘的阿布能做的,就是让兵成兵!
他盯上了这些“护院”们。
积少成多,集腋成裘!
这,也是他们小圈子商议时,得出的密谋筹兵大策!
这期间,从辽东一带,也秘密进入关中无数的人马。
他们,分散而进。
有的,从东突厥草原上西进,越过阴山,在白道城大营短暂休整,然后取道榆林郡,继续西进赶向河西走廊……
有的,通过海路,由天津港而入大运河,陆续直达洛阳和大兴……
有的,通过运河,直接奔向余杭、江都、淮河南北……
他们,投奔窦建德部、瓦岗的殇部、杜伏威部、李渊旗下武士护部、还有李秀宁的娘子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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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无痕,润雨无声。
这个世界,纷争而阴谋!
运河,暂时还是安全和通畅的。
因为相比于陆地征战,水战还是一个较高技术的战争种类。
用于支撑水战的水兵、武器、战船,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和拥有的。
即使抢上几十艘、几百人,又如何?
只要大隋的水军没有奔溃或倒戈,运河永远不会掌握在反贼手里。
李密,最近心情很不错。
几经流离辗转逃亡,当他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瓦岗寨的山门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的春天来了!
通过熟人介绍,声名在外的李密获得了大头领翟让的接纳,并作为谋主在瓦岗寨呆了下来。
翟让,出身低微。
受限于眼界和经历,一心想的就是安居在瓦岗寨这片三不管的地方。
小富,即安。
他觉得,这样一种优哉游哉、小打小闹的日子,也挺不错。
即便如此,伴随着河南之地连续不断的天灾、**,造反的人越来越多,投奔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瓦岗寨的规模,开始缓慢变大,终于成为远近闻名的一股土匪势力。
这股由渔夫、猎人为主组成的瓦岗创始团队反贼,明显比周围的同道更具有战斗力。
为何?
这些创始团队的斗技,强悍!
他们比之同道,更会斗,也更善斗!
长期的渔猎生活,让他们比农民兄弟,拥有更加熟练的格斗功夫。
瓦岗寨的长枪军,很厉害!
手拿长枪的瓦岗长枪军,让前来清剿的当地府兵,以及看上这块风水宝地而想夺窝的土匪,吃尽了苦头,无不狼狈而逃。
翟让,瓦岗寨,名声四播!
投奔者,络绎不绝,瓦岗寨的力量很快就达到万人以上。
不久,又一支远道而来的塞外力量,加入到翟让麾下。
殇!
高句丽内讧的失败者。
乔装打扮,历经千辛万苦,逃亡入大隋腹地,一路来到瓦岗寨,投奔翟大寨主!
这些人,乔装逃跑,本事一流。
这股破衣烂衫的流亡者,人数多达两千余人。
让翟让等创始团队稀罕的是,这些塞外投奔者,都是参加过高句丽内战、对抗过大隋精兵的铁血战士!
里面,有汉人、粟末人、高句丽人、室韦人、契丹人、奚国人、霫族人、通古斯人……
无一例外,都是精壮的好兵!
这一下,让瓦岗寨的战斗实力,再次急速增强!
这股流亡军,要求很低,只请翟让给个落脚的地方。
刚开始,翟让和他的创始人团队,还挺顾忌。
但殇和他这些手下的表现,很快就赢得了瓦岗寨上下的尊重、信任和爱护。
低调,忠诚,英勇,卓越。
不论是在大运河上抢劫货船,还是在抵抗前来挑衅和攻击的敌人,殇领导的流亡军每次都能大胜而归!
呵呵!
有人策应啊!
他们从不争功,也不看重地位,为人和气友爱,做事任劳任怨,但打起仗来悍不畏死、所向披靡!
好!
竖起大拇指!
好兄弟!好战友!好无敌!
渐渐的,殇带来的这支力量,全部很好地融入到了瓦岗寨最初的创始班底之中。
殇,也顺利坐上了翟让其下第二把交椅。
又过了一段时间,翟让的家乡人,单雄信、徐世积等人率众来附。
他们,又成为了瓦岗寨最重要的第三股力量。
单雄信,坐第三把交椅。
徐世积,坐第四把交椅。
至此,瓦岗寨的队伍,达到了近两万五千人。
实力得到进一步加强的瓦岗军,开始渐渐主动出击,积蓄实力。
他们的目标,并没有放在翟让、单雄信、徐世的家乡城镇,而是瞄准那条距离瓦岗不远的大运河。
这下,大运河上就有了两股巨匪!
窦建德的高鸡泊,翟让的瓦岗军。
不过,窦建德的高鸡泊军,打劫运河商船,只算是一种副业。
而翟让的瓦岗军,却把打劫荣阳、梁郡一线运河的过往商船和官船,当成了一项主业!
渔民、猎手、塞外流亡正规军,让瓦岗军的运河打劫,变成了一个可行性很强的扩张策略。
你看,三年不到,瓦岗军通过主业,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粮食、布帛、铜币、铁锭等大量的资财,开始堆积于他们的贼窝。
人的声,树的影。
前来投奔瓦岗寨的人马,纷至沓来。
当初张金称的一帮手下,星散之后也相继投奔。
最大的一股,就是济阳大盗王伯当、王当仁、周文举、李公逸、齐国远,李如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