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陆棋鸣这边,当他冲刺撞柱时已恢复意识,可一睁开眼睛,眼中的惊恐和恐惧让他浑身发冷。
他想要停止这个危险的动作,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正朝着石柱撞去,然后就是“嘣”的一声,只感觉头皮一阵刺痛,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又活过来了啊!”
当陆棋鸣晕晕乎乎地醒来时,他喃喃自语,发现眼前有一道弱弱的光影,再瞄一眼才看出是个人影,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以为又碰到个亡灵,惊得他想要起身逃窜。可无论他怎么使劲,身体始终无法动弹,就像是遇到鬼压床一样,只能感受意识和心脏活着。
无奈之下,他只得紧闭眼皮。半晌,没有下一步动静,他才斗胆睁开眼,一看虚浮飘渺的人影荧光闪烁,由点点微光粒子凝聚而成,仿佛吹一口气就要消散。
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见过。陆棋鸣才意识到这影子与不久前砸碎的雕像如出一辙,只不过形态不同。
想到这儿,陆棋鸣不由得头皮发麻:“我刚刚被迫砸了这尊化身,这鬼影怕不是来找我算账的!”
陆棋鸣还没搞清楚情况,对方先开口了,可这影子的语言晦涩难懂,反复念叨,好似和尚念经。
陆棋鸣听得云里雾里的,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就在他听得要打瞌睡的时候,却听到一句:“小友,你可愿皈依我佛?”
哦?原来你能正常说话呀!
不过这个问题哪要思考,陆棋鸣一愣,随即便想脱口而出:“我不愿......”
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哑口无声,陆棋鸣满脸茫然,心中吐槽:“我这辈子这么年轻就要出家了吗?”
对方好像本就是个和尚,不等陆棋鸣拒绝,又念了两声佛经,陆棋鸣只听得脑海中一片轰鸣。接着,一股信息便涌入了他的脑海里。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佛慈,今日见你气数已尽,不忍将此功德转赠给旁人,故而赠予尔一份善缘。”
“贫僧不喜欢被拒绝,不管施主愿不愿意入我佛门,都要接受,尔可记住贫僧这番话?”
陆棋鸣瞪大眼睛,自己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蛮横的光头,刚刚杀人如麻的妖刀都没这么霸道无理。
老虎刚走,来了条狼!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呀!他不由分说地赶紧摇晃脑袋,坚决不接受“强买强卖”。
结果,佛慈和尚的虚影双手合十,没停过的嘴里又开始念诵起经文来,只不过这一次的比较特殊——
陆棋鸣一听炸了,脑袋疼得如同针扎,像是带了紧箍咒一样,偏偏又动不了,身上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可以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嘴唇紧闭的情况下,他极力地用鼻音“嗯嗯嗯嗯”来哼鸣,想要发出求救的讯号,可佛慈压根不搭理他,专心致志地念着让人痛苦的咒语。
终于,这一番折腾结束了,陆棋鸣已经深陷其中泪眼婆娑,不能自拔了。见状,佛慈的虚影又问了一遍陆棋鸣刚才的问题。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勉勉强强打起精神来了,立刻眨眨眼,示意自己愿意接受这份馈赠,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还以为佛慈是个悬壶济世、普渡众生的得道高僧,结果却干着恶霸的行径。陆棋鸣敢怒不敢言,静静地准备接受自己一波三折的命运。
只见那和尚缓缓地、直直地倒下虚影,像是要扑在陆棋鸣身上,这画面让他想起了奥特曼附身人间体的场景。
眼看就要贴上来了,陆棋鸣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畔只听见数语——
“你放了妖邪出来,就要负责……”
“诛杀邪祟、替刀寻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他看不见的是,佛慈和尚露出了淡淡的狡黠目光,举起越发虚幻的手指,凝聚着光亮和奥义,点在了小孩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幻影短短数秒之后就随风飘散,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同那几句话在空中回响几次后也无了。
这么一下子使得陆棋鸣可不好受,被触及后他再次感觉到头痛欲裂,脑袋一时间被灌入了大量的内容,全部外来的信息还在压缩和整理,消化不了。
顷刻间,陆棋鸣脑海中浮想联翩、心烦意乱,皱了几下眉头后就晕了过去,四周重新归于静谧。
先前这片区域的振动也惊扰了在山间搜寻的人们,平静下来后另一边山腰已经塌方了。
通宵爬山的众人即便疲惫不堪,发现这边有异样立马赶了过来,在废墟中找到了伤势不轻的陆棋鸣。
等陆棋鸣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日。
这一次陆棋鸣没有晕了,而是醒了,而且感觉很不错。
“你醒啦?”
耳旁传来一道熟悉温润的声音,是个少女的声音。
陆棋鸣一抬眸,惊喜不已,这不就是他表姐在旁边吗?
看来陆棋鸣已经回到家中,表姐看他醒来过后大喜过望,连忙朝外边喊:
“姨妈姨夫,棋鸣他醒过来了!”
陆棋鸣的父母和邻居都闻讯赶了过来,当他们看见陆棋鸣睁眼时,都十分欢喜,纷纷围住他嘘寒问暖起来。
“你这孩子,吓死我们了......”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幸好没事......”
一时间,陆棋鸣感觉自己像是被关爱的孩子,受到了所有长辈的呵护。
陆棋鸣看着这个温柔娴淑又美丽的表姐,不由感叹道,原来他真的回家了啊......
陆棋鸣一家五口人,除了父母兄弟外还有一个表姐,叫秦素心。
表姐从小是被舅舅婶婶遗弃寄养在他家的,父母也没有谈及过缘由。自陆棋鸣记事起,这个表姐就已经在他家里帮忙做事了。
幸好有上天垂怜,她要比两个表弟秀气白皙许多,今年刚十五岁,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可是为什么,表姐却突然变成这幅模样呢?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布衣,披头散发,看起来憔悴极了。
而且她的眼睛很红,眼白上还有几颗泪珠。
陆棋鸣心疼地叫了一声:“表姐。”
“啊?”
“你哭了吗?”
“没、没有......”
秦素心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笑得有些尴尬。
“臭小子,你咋不问问我们?”陆棋鸣的母亲抹了把鼻涕,嗔怒道。
“啊对呀对呀,我哥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嘻嘻!”
一个小脑瓜子不知道何时从床头探出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显得可爱极了。原来是陆棋鸣的小老弟在装腔作势。
“呵呵......”秦素心也忍俊不禁,捂住嘴笑起来。
“你哥就是这样,你还敢说!”
“哈哈,我就说嘛,你们俩都是这么没眼色的人。”
其余人被他们几句话逗得大笑起来,一家五口与邻居们其乐融融地聊着天,气氛十分愉快。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离开卧房,让陆棋鸣安心休养。
床上的人儿看着天花板,这回彻底安心了,还是在自个家里安全。
他只感觉身体不那么沉重,浑身微痛不适,感知变得格外灵敏,脑子也灵泛了些,周围的物件在他眼里也有些不同。
我这是怎么了?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查看一下具体的伤势,发现右手掌心处多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乍一看这个印记是一把长柄刀的缩影,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按压印记,想要将它磨灭,但那东西像是生根一般,纹丝未动。
惊讶的陆棋鸣皱眉沉思片刻后,回忆起之前发生的种种,预料自己的人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禁忧从心来。
结合起昨日的所见所闻,陆棋鸣无奈感叹道:“那和尚,哦不,叫恶霸,分明是在赶鸭子上架呀!”
结果,一说到“恶霸”的坏话,陆棋鸣的脑袋又作痛了起来,在床上打滚,差点掉了下去。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陆棋鸣苦苦求饶:“大师大师,我错了!”
话音刚落,头还真就不那么痛了。
造孽啊!陆棋鸣这两三天不知道第几次感觉出无力回天了,纵使自己再逆天也不该受这些罪与罚。
吃一堑长一智,有着被塞伯瑞达附身的教训,陆棋鸣甚至怀疑起佛慈和尚住进了自己的脑子里。要不是他不能对自己下手,真想把脑袋撬开看看里边有没有和尚在敲木鱼。
难道,使命无法避免吗?陆棋鸣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