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九叔的房间依然亮着灯。
铁箱中的物件在桌上摆开:两块破碎的玉佩、一册发黄的笔记、几张残破的符纸,还有那张被火烧过的地图残片。
“玄图分散在九州各地,气脉彼此相连……”九叔喃喃自语,蘸饱了笔墨,继续写下,“只要得到其中的一份就能窥见全貌,若能聚齐三份……”
笔尖突然一顿。他抬头望向窗外,月色正浓。
"师父。"静羽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参汤,"您该休息了。"
九叔放下笔,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还不能停。那些记忆,正在渐渐清晰。"
静羽放下参汤,拿起桌上的一张写满字的纸:"'天机九转,地脉七星。若遇月圆之夜,当...'"她眉头微皱,"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是你母亲留下的笔记。"九叔叹息,"当年她和九儿的父亲一起研究玄图,发现了一些惊人的秘密。"
"所以他们才......"静羽声音哽咽。
"是我们茅山派没保护好他们。"九叔站起身,走到窗前,"现在想来,那个黑衣人说得对,真相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突然,一阵凉爽的微风掠过,吹动了桌上的纸张。几页纸张在空气中舞动起来,一张泛黄的符纸无声地飘落到静羽手中。
"咦?"静羽低头一看,手中的纸张唤醒了她的记忆,“这个符咒...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九叔转身:"在王家藏书楼的那本古籍上?"
"不,是......"静羽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是在梦里。"
"梦里看到的?"九叔眉头一皱,目光变得凝重。
静羽点点头,声音轻柔:"是啊,总是梦见一个女人在画符。她的手法很特别,笔走龙蛇间,那些符纸上的纹路......"她指着手中的符纸,"和这张上面的一模一样。"
九叔快步上前,从静羽手中接过那张泛黄的符纸。他神色专注地打量着上面繁复的符文,手指不自觉地追索着那些玄奥的纹路。突然,他倒抽一口冷气:"天罡封魔符......"
"师父知道这是什么?"
"二十年前,只有一个人会画这种符。"九叔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的母亲。"
静羽愣住了:"您是说......"
"她在找我。"九叔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通过你的梦境。"
刚刚沏好的茶还来不及入口,楼下突然传来九儿急切的呼喊:"师父!静羽!你们快下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和几分慌乱,让人不由得心头一紧。静羽和九叔对视一眼,放下茶杯匆匆下楼。
推开院门的瞬间,他们看见九儿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月光下。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夜空中零星飘落着微弱的光点,如同萤火轻舞。
"这...这是萤火虫吗?"静羽下意识地问出声,话音未落又觉不对,"可现在根本不是萤火虫出没的季节啊......"
九叔紧盯着那些忽明忽暗的光芒,眉头渐渐皱起。那些光点的轨迹看似随意,却隐约遵循着某种玄妙的规律。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凝重:"不,这不是萤火虫。这些...是符文!"
话音刚落,又一片光点从天际飘落,在墨色的夜幕上划出几道若隐若现的轨迹。
果然,那些荧光落下时,在空中划出奇异的轨迹。渐渐地,一个个符文在夜空中显现。
"这是......"九叔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跑回房间,取出笔墨,开始快速记录。
"师父?"
"别说话!"九叔全神贯注,"这些符文,正是玄图的关键!"
符文越来越多,在空中形成一幅巨大的图案。九叔的笔尖飞快移动,试图捕捉每一个细节。
阴风骤起,寒意席卷。静羽心头一紧,本能地伸手拽住了九儿的衣袖。抬眼间,一道漆黑的身影已如天外陨石般砸落下来,激起层层尘雾。
黑袍人的嗓音冰冷刺骨,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写得倒是煞有介事。"他轻蔑一笑,"不过,有些事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你想干什么?"九叔挡在徒弟面前。
"奉劝你一句。"黑袍人说,"有些真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说着,他掏出那个铜铃,轻轻摇晃。诡异的声波荡漾开来,空中的符文开始扭曲、消散。
"不!"九叔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
黑袍人转身欲走,却被静羽一箭拦下:"站住!"
"呵。"黑袍人嘴角微扬,语气中带着不屑与轻蔑,"就凭你们这些人......"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九儿手中碧海剑如惊虹划破长空,剑锋直指对方咽喉要害。那凌厉的剑势,似要将空气都撕裂。
黑袍人脚下一错,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但他并未显出慌乱,反而露出了令人不安的笑容:"有点意思。看来那老东西没说错,你们确实都长进了。"
"什么意思?"九儿警惕地问。
"很快就知道了。"黑袍人说,"等玄图苏醒的那一天......"
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只留下地上那几张写了一半的纸张,在夜风中瑟瑟作响。
九叔捡起纸张,皱眉道:"来不及了,只记下了一部分。"
"师父,"九儿问,"您说的玄图到底是什么?"
九叔沉默良久,才说:"这些年,为师一直在追查你们父母失踪的真相。现在看来,一切都指向玄图。"
他看向两个徒弟:"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你们的身世,和这些都有关。"
"那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写。"九叔重新提笔,"趁我还记得,把能写的都记下来。"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九叔伏案疾书,两个徒弟守在一旁。谁也不知道,这些记录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而在遥远的天际,一道微弱的金光一闪而逝。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