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背靠在二楼餐厅的护栏边，席地而坐，互相依偎，苏念湘的头靠在黄富鑫的肩膀，她侧身蜷缩着，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安静温暖。她的手臂和双腿紧紧地贴着身体，似乎在向世界展示着她的娇小和柔弱。这种睡姿传递出一种孤独和无助的情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
而我却睁着眼睛，始终无法得到宁静。
这份羁绊，对于我来说，太沉重了。
更何况，我身上还背负着无法释怀的罪恶感，只能慢慢在未来的旅程中，寻找答案。
……
天色渐亮，下过雨的夜晚，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一阵急促的门铃，唤醒了熟睡中的少女。
羞涩的脸连忙从我肩头抬起，整理好衣着，下了楼。
在我也要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了苏念湘原本坐着的地面上躺着一张翻过背面的相片，似乎是从她身上掉下的。
是一张自拍照，我将其拿起，翻过面一看。
画面里，有一位女孩和一位男孩，两人都洋溢着稚嫩清纯的笑容，课桌上，男孩左手举起镜头，站在前面，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敞开的窗，柔和的阳光照在女孩的脸庞，两人各占据了画面的一半，对着相片外看着的黄富鑫微笑着。
两人身穿的衣服，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小城镇初级中学里，与学生们穿的校服一模一样。
看着这张相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
“我们是东桦市公安局的，来调查一桩谋杀案。”
苏念湘看着门外身着警服的两人，不由得望向站在二楼黄富鑫，她心里早就有种预感，但她始终都不肯相信。
两人向摄像头亮出了清晰的警官证，苏念湘这才把门打开。
“我们怀疑，犯人藏匿在了这里，你昨晚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湘：“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在昨晚，1：24分在东桦市第一人民医院中，##病房里的张岚，窒息身亡，我们怀疑是人为的。”
湘：“不……这不是真的对吧？警官你在开玩笑吧？”
看着两位警员严肃的眼神，苏念湘心瞬间裂开，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
“你与死者之前有过接触，你们是什么关系？”
湘：“她是我的朋友，我的老师。”
警官又拿出了一张图片：
“那这位呢？”
苏念湘看着图片上在医院过道焦急的奔跑起来的人，眼球极其不自然的转动。
“有目击者称，嫌疑人在最后进了这间屋子，苏小姐，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
警官拿出一部被塑封袋装着的手机，对苏念湘说：
“这部手机，是你的吧？”
“不好意思，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苏女士。”
……
“不，我在这里。”
我将地面上的照片放进口袋，走下楼梯，暴露在两位警官的眼前。
“是我威胁她然后藏在这里的。我跟你们走。”
我在苏念湘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走出了门，但两位警官并未离开继续转头向苏念湘说：
“她还是得跟我们一起走。”
鑫：“跟她没关系，全部都是我做的。”
“有什么话，去到警局再说吧。”
手铐将我的双手拷住，我的挣扎已经没有意义，不停的叫喊：
“你们不能这么做！”
……
两人坐在警车的后座，苏念湘面色凝重的质问着我：
“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点头回答了她。
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鑫：“她抱着我，全身都在发抖，在她眼里看不到绝望，她已经僵硬的手掌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鑫：“那一个瞬间，她恳求我，让我好好的活下去。我说不要，我要你永远陪着我。但她炽热的眼神，以及时不时扭曲的脸，她好疼，钻心的疼。”
鑫：“她最大的愿望是，亲眼看到我考上大学，长大，能去帮助更多像我这样的孩子。”
湘：“她会看到的……对嘛？她一定还好好的。”
鑫：“不，她最后放弃了这个愿望，被人所期望，本身就是一种束缚，她说，她并不遗憾，能够最后一刻，我陪在她的身边，她已经很幸福了。”
苏念湘轻轻打了我一个耳光，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指责我：
“不管怎样，你不能这么做，你考虑过那些孩子的感受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有那些认识她的人，他们会有多难过啊！！！黄富鑫！”
她哭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为什么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连道别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你好狠心啊。”
湘：“我恨你！”
黄富鑫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照片，放在中间的座位上，告诉她：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这个照片在想什么吗？”
……
鑫：“如果照片里的人是我，他还会做出我现在的选择吗？”
鑫：“小湘，我不后悔，我不愿意再看到我身边的人痛苦，再也不能带着笑容的继续走下去，不管我们曾经做过什么，经历什么，我无法为曾经的自己擅自做决定。”
我停顿了一下，毅然决然的说出了我的方向：
“至少，我知道我现在应该要做什么，我要去杀了那个人，给我们带来痛苦的那个人，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前座的警官撇过头，意味深长的望着我。
鑫：“我会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
湘：“不，我们曾经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初中，高中，还有大学，都要一直并肩走下去。”
「大学吗？」
苏念湘竖起小拇指对我说：
“我们约定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长期有效！”
面对少女的约定，脑海中想起张姐最后跟我说的话：
「帮我照顾好小湘。」
缓缓举起手，也抬起小拇指，与她扣在一起：
“我们约好了。”
……
「警局内
苏念湘与我分开了，我又被单独安排在了昏暗的审讯室里。
那两位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进。
警①：“哟，又是你。”
警②：“你小子，你知道报假警有什么处罚吗？”
鑫：“你说什么？警官？我听不太明白。”
警②皱着眉头没好气道：
“那天晚上匆匆忙忙的给我们报了个地址，一个废弃的工厂？你知道浪费了我们多少警力吗？”
鑫：“不，我没骗你们……”
警①：“搜查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现，你小子挺会玩啊。”
警②：“你这地址怎么来的？”
那两人埋怨的眼神，让我无法招架。
鑫：“你都说是报假警了，那我肯定是随便说的啊……”
警①拿出我刚才被没收的手机。
警①：“把这个电话打过去。”
我看着这串号码，怎么特别眼熟。
“滴～滴～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一连让我尝试了好几个号码，无一不是空号。
警②对我提出了灵魂拷问：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联系的？”
鑫：“你们？你在说谁？”
警②：“他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了你吧？共～犯。”
说到最后一个词语，他刻意拉长了声音。
警①：“你先前说的，让我们小心他，你到底对他有多了解？”
鑫：“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警②：“不费吹灰之力打伤了所里的几名同事，徒手掰弯了拘留所的铁门，躲过所有的监控探头，就这样消失在我们的追踪下。他到底什么人？”
鑫：“可是……其实我对他也是一无所知。”
警①猛的将一本档案袋拍在桌上，不悦的对我喊道：
“你不为了我们，你要为那个女孩着想啊，你自己看吧。”
将其打开，是一个人的个人信息
「苏成峰
男 46岁
无亲
前妻：叶鸽
女儿：苏念湘
三年前，因长期家暴与叶离婚。
后者因绑架亲生女儿
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
半个月前，在狱中突然消失
至今下落不明」
……
看着档案上的那张脸，与我脑中想象的完美匹配。
“是他！！？？”
警②：“虽然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警①：“而你。”
警①：“就是当年把她从父亲手里救出来的人。”
警②：“事到如今，你还愿意瞒着我们吗？”
鑫：“她……我救了她？”
警②：“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警②：“当时你腹部被刺中4刀，胸口也被扎了两刀，当着女孩的面，将她的亲生父亲的一只手活生生掰断。”
警②：“你认为这是一位初中生能办到的吗？”
警②：“直到将你送到医院，你仍生龙活虎……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
听着警官的描述，我目瞪口呆的低下头，不敢相信。
警①：“你在三年前从五楼跳下来，当场确认死亡，心跳也停了，呼吸也停了。脑袋都碎了，医生也尝试抢救了一个晚上，也无力回天。”
警①：“结果，你在第二天，在病床上又睁开眼睛。”
警②：“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鑫：“这些都是真的吗？关于我的事情？”
警②：“档案记录着，医院特意对你进行了深度的检查，但是什么也没查出来，你就被孤儿院接回去了，但是你的由来，你的过往，我们什么也没查到。”
鑫：“所以，你们找到了我。”
警①：“我要你跟我们合作，抓到幕后黑手，以你的能力。我们需要你。”
我坐着，自暴自弃的摇着头：
“可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力。”
鑫：“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一个怪物，我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大家都在害怕我。”
鑫：“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控制。总是在我不经意间就发生了，我无法使用它，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警②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你做不做得到，那个女孩需要你的帮助，你还要执迷不悟的多久？你还要原地踏步多久？”
警①：“那个人只是在利用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过的事。”
警②：“犯了杀人罪，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是她要求的，还是你的于心不忍，你都要为了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两位警官激动的说完一大段话，喘着气，面色凝重。
昏暗的小房间内，气氛变得沉寂，恍惚间，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张照片里，两人的笑脸。
我害怕做选择
每一次都会以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