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像是只是须臾之间。

眼冒金星,衣裙被散作一缕缕金色流光的金属性灵力划得残破不已。

手掌一片擦伤,想要扶着地面起身,地上的金属火星子一片噼啪作响。

转过身。

四周围的南州杂碎早被冲击波撞得七零八落了。

刚才躲在她身后的几个兽人此刻都是幻化出巨型猫爪,抱头团成一团的姿态。

整整齐齐的,四颗飞机耳的毛毛球列成一列。

国学这边。

大家的身上都贴了她晋升后才画的神力符,身体强度挡下相当于元婴中期的灵力武力攻击问题不大。

死不掉,就是免不了受一些伤。

就是,一个比一个躺地歪七扭八。

傅风禾踏着一地狼藉过去,宗驭因为支撑了太久的保护罩,被这下灵丹自爆打得也是站不直身。

手腕都在发麻,握不起灵剑。

干脆以灵技屠杀剩下的南州杂碎。

一群苟延残喘的杂碎来不及反应,便被身下的泥土地穿成灵丹珠串。

好像都在尖叫,可是傅风禾耳里听不见声音。

拿手背去拍脑袋。

不算重的一下。

像是撬开了堵塞水渠的井盖。

嗡鸣声轰的一响。

眼前的景象都在疯狂重影。

走不直道。

只会掐诀了。

聚灵阵、瑞气符……密密麻麻的通天文符篆被不知节制地打入空气中。

没有符纸作为介质,鎏金闪烁的符文就这么将地上的伤员笼罩着。

江佑白没等来想象中的粉身碎骨。

额头和膝盖都贴着地面,耳边是队员们急切地呼吸声。

还有大家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仰头一刻,身体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

丹田一寒。

四周的水灵气竟然化无形为有形,如泉如河,自动聚拢起来。

十几个大型聚灵阵以凤曦瑜为阵眼,以半空中燃烧的鎏金火苗为引线。

引线聚,则阵成。

苗蔓以为自己要死了,不然怎么身外的灵力和自己倾泻出去的一般浓郁。

和苏拂瑛不可置信地抬头,其他人也在陆续席地而坐。

后知后觉地,施展治疗灵技。

因为四周围的木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太浩瀚了,太奢侈了。

苗蔓一次性释放了至少一个时辰的大型治疗术,末了还感觉自己又有晋升的迹象了。

丹田隐隐作痛。

凤曦瑜已经换了一身素雅的,和初到国学时类似的灵袍。

摊开手,想要收回聚灵阵。

“你不能再吸收了,也会死的。”

苗蔓震惊这个竟然真是凤曦瑜制造出来的阵,又惊讶凤曦瑜竟然会露出这样的底牌。

江佑白已经休整好,摇晃着起身。

喊了声“凤曦瑜。”

视线如鹰,死死锁定正在提醒苗蔓的白衣青年。

凤曦瑜被打断收回阵法的法印,手上动作完全停顿下来。

他们,还是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转过身,凤曦瑜的凤眸里一片平静无波。

萧鹤翼看得心头一紧,像是被人泼了硫酸,喉咙里滚过酸水,流入心口,溅起阵阵刺痛。

眼前的凤曦瑜,情绪太过平静了。

像是无心的玻璃人,看着强大不已,实则……一碰就碎。

江佑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想走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萧鹤翼突然闪身上前,挡在了一直是剑拔弩张的二人之间。

“抱歉,是我不小心说漏了。”

话音落下,江佑白表情一怔。

萧鹤翼你!

凤曦瑜好像猜到了,只是安静低头,收回还飘荡在半空中的聚灵阵。

嘴里轻巧,语气也冷淡:“随便你们。”

转过身,萧鹤翼还想说些什么。

江佑白自己打断:“鹤翼没有告密,是我拿到你的画像,告诉大家的。”

“你。”你别迁罪别人。

……

宗驭清理完杂碎回来,怎么瞅,这些国学幼崽的情绪怎么不对。

一把拉过神情恹恹的委屈小凤手臂。

“迟早都要告诉他们的,这里没有外人,当早点熟悉好了。”

又瞪瞪灰头土脸的一群灵师幼崽。

放下狠话:“别让我看见你们欺负新同学。”

“还有,回到国学以前,不能随便说她名字,这里隔着几里都难保没有大能偷听。”

“别人还没带回国学,你们九个整整齐齐躺板板,被人一锅端了!”

江佑白低头,暗暗嘀咕:“谁敢欺负他啊!”

委屈小凤再扫过去一眼,又猛地别过脸。

宗驭感觉自己现在就像那个操心的老父亲,既当爹,又当妈的。

“还怎么了?”摇摇别人家小棉袄的手臂。

凤曦瑜才不开心哼哼:“我养的猫要死了。”

你哪有养猫!

宗驭一时反应不过来,等视线落在几乎看不出原状的四颗毛球上,眼皮子控制不住地抽搐。

“那是同学和神兽,这里没有猫,没那么容易死。”说完,隔空把苗蔓拉了过来。

让人照顾一下。

苗蔓才想起,这是传说中的猫族保护姿态。

是她一开始没注意到,以为又是南州那些杂碎的保护法器。

没照顾到,赶紧拐过去救人。

等灵技都施展出来了,才弱弱地去问“凤曦瑜”:“凤、风禾,您的猫猫大人真的是神兽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傅风禾蹲下身要去抱回自己的猫。

听见苗蔓问这个,红唇抿了抿,才不大开心道:“不知道。”

苗蔓感觉宗驭领队比他们活多了几千岁,见多识广。

判断的不会出错。

忙加快治疗术的强度,一边谨慎地凑近傅风禾,小心翼翼地开口请教:“风禾,您都是怎么找的神兽啊?”

求求了,让她也契约一只吧!

傅风禾依旧摇头,抱着手臂,眼睛红红的。

瑞麒灵狮不搭理她了。

让它回灵契空间,又不乐意。

就团着。

担心,想不懂江佑白刚才为什么要把那个南州杂碎往她猫猫的方向丢。

闷闷回答:“捡的。”

刚围上前来的其他国学幼崽:……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竟无言反驳。

一口气捡了“四只猫”,若不是他们亲身经历了其中三只的“捡猫过程”,真的要以为傅风禾是在胡说八道了。

“猫猫大人是不是受伤了?”苏拂瑛也走上前,细细检查。

没人看见,远处正有一条灰不溜秋的脏脏骨鞭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