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越来越紧张的氛围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
课间休息也不再有嬉笑打闹声传来。
有的只是哗啦啦的纸张翻动声，以及水性笔摩擦出的沙沙声。
只是周超然有些不太明白。
按照他的判断，贾石就打算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有些不太寻常，也不符合这位看似十分严厉，实则一点也不和蔼的教导主任。
不过他也懒得再去猜了。
‘我tm连高挑漂亮的小青梅都不惯着’
还会在乎你一个毫无师德的教导主任？
于是周超然径直向学校行政楼走去。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啥药。’
‘老小子憋的啥坏招呢。’
教导主任办公室内。
满头白发的贾石最近极其烦躁，面色阴沉的盯着桌面，一脸的不甘。
原本他打算给周超然记一次大过处理。
还必须得是那种进学生档案的那种程度。
结果没成想，被卡在卫东这个副校长手上了。
还说什么要等到二模成绩出来再决定！
想他贾石在第一附中这么多年的威名，在一届届学生口中流传的可怕传说。
毫不夸张的讲，就算学校里面品性最恶劣的学生。
只要自己想，他就得在自己面前乖的跟个小鸡崽子一样。
结果居然在这个周超然头上吃了个暗亏......
“咚咚咚...”
“贾主任，我可以进来吗？”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但也无法分辨出具体是谁。
贾石平复了一下面部表情，闭上眼用手揉着太阳穴。
开口说了声进来。
于是周超然就这样闲庭信步的推门而入。
这算第二次来到这个办公室，他发现上次都没仔细参观过。
随即便开始左右打量起室内。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贾石身后挂在墙上的两面烫金锦旗，上面印着：
‘师德高尚人敬仰，恩泽学生情意长’
‘爱心耐心细心，树人育德铸魂’
周超然不禁发出细微的嗤笑声。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刚才察觉到来人的贾石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毕竟只是个学生，又不是领导。
接着他就听到略带着嘲讽意味的轻笑声。
当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才发现来人居然就是周超然。
“贾主任你好。”周超然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随意坐在会客沙发上。
笑吟吟的看向脸色转为铁青的贾石。
只见对方猛的拍向桌子，发出剧烈的一道声响。
“砰！”
紧接着便是严厉的训斥：
“谁让你坐下的！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有点尊师重道的样子吗！”
贾石内心的无名之火更加汹涌。
然而沙发上的高大男生并没有如他预想那般，被自己的声势所震慑住。
“狗东西，你信不信.....”
虽然周超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他这个教导主任什么硬茬没遇到过。
正要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把提起周超然，再接着扇他俩耳光的贾石。
只听得周超然又接着开口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一直在针对我，好吧，我其实也猜到了一二...”
贾石身形一顿，微微压抑住怒火，等待着下文。
他倒要听听这个学生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无非就是跟姜黎有关吧，或者说是因为姜黎的家庭背景”
“您想讨好她们家，于是拿我开刀，好去借机邀功，对吗？”
贾石已经面沉如水了，他一点都不在乎周超然会说出这些话。
“这就是你过来的目的？”
接着便站起身走到沙发旁，自高而下的俯视着这个男生。
“我以为你会说什么其他的，”
“周超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聪明，特与众不同？”
“我告诉你，在你的档案中不仅要记大过，而且还要再加上顶撞师长，品行败坏的评语！”
话音刚落，贾石便直接脸红脖子粗的俯下身打算一把拽起周超然。
然而，就在衣领被贾石抓起的一瞬间，周超然直接冷着声开口，目光看向对方，毫无感情的道：
“贾石教导主任，每年的招生季收钱收的开心吗？”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击打在贾石心间，就连说话都显得有些磕绊。
“你...个狗日...”
古波无惊的声音接着传来：
“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吗？”
“干脆直接从去年的开始吧，”
“2012年的开学季，您这边通过操纵招生名额分配，还有修改校内招生系统中的内网数据...”
随着越发精准的叙述，一条接一条吐出。
贾石缓慢松开紧抓着对方衣领的双手。
同时努力控制着面部的表情，依然保持着一副严厉的神情。
只不过周超然已经从对方浑浊的双眼之中，看出了虚张声势的味道。
“你，你认为这些污蔑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我贾石在第一附中勤勤恳恳工作二十载，人品是有口皆碑的！”
有些沙哑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办公室内，周超然只觉得贾石色厉内敛的窘态有些可笑。
又接着开口道：
“还有此前您负责管理的一些专项经费，包括学生活动经费以及教学设备采购经费，”
“钱花的开心吗？贾主任？”
听到仍旧古波无惊的话语。
原本就有些呆滞的贾石更是直愣愣站在原地。
脸上开始显现出不知所措。
“咳，贾主任你看看，你的事儿也太多了，我都讲的口干舌燥了，接点水喝喝咧，”
“来，让一让哈，”
周超然站起身，整理了下衣领，又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自顾地从饮水机下方拿出一次性纸杯，一半开水一半冷水的兑成温热。
吹了吹杯口，轻抿了抿。
抬头看向办公桌上的碧螺春，随即走上前去。
“哟，居然还是洞庭碧螺春咧，有品位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打开陶瓷罐，从中捏出一小把撒进杯内。
“嗯，闻着就香，看来还是高品级的嘛。”
“这包装真有点配不上这茶。”
贾石这才渐渐缓过神来。
有些迟疑的转过身，脸上像是蒙着层细纱让人看不清。
声音中带着些后怕又有些强撑。
“周超然同学，老师承认之前是有些情绪化了，不过你说的这些可全是虚假消息啊...”
接着他的话就截然而止了。
因为周超然正一边走向自己，一边用手比了个八的数字。
“其实吧，贾主任，我也就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活跃一下咱俩之间的气氛，”
“像什么，八十还是七十的，我也不太确定咧，”
贾石倒也转变的极其之快。
立马换上一副宽厚温和的嘴脸，附和着周超然。
“呵呵，我就是说周同学开玩笑了嘛，”
“这样茶好喝吗？要不带点回去呗，我们师生之间也可以是像朋友一样相处的啊，”
周超然已经走到对方面前，一脸阳光的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贾石，贾主任，”
随即底下身，在贾石耳边轻声附耳说了一句：
“至于您具体一共收了八十还是七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不对，哈哈哈哈，”
“咳，这这这，这可真不能这样说呀，老师也有老师的难处不是。”
周超然听到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
在贾石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眼神中满是唏嘘：
“是是是，学生记错了，那就不打扰贾主任工作了，您继续，”
周超然临走前还冲着面如死灰的贾石眨了眨眼。
同时贴心的关上房间门。
听到关门声，贾石慢慢向办公桌蹒跚而去。
手指扶着红木色桌面缓缓滑下，这时他才发觉两腿似乎没有知觉一样。
‘周超然说的数额太准确了！’
‘关键是他还没有说出这个消息的来源’
生性多疑的贾石越想越觉得可怕。
走回教学楼的周超然，一边哼着后世的小调，一边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结束录音。
虽说这个老东西在录音中没有正面回应招生受贿，和财务违规的事情。
但只要是听过这段对话的人，都能得出贾石必定有问题的结论。
他表现的太慌张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就和直接承认没什么两样。
一路哼着歌回到教室的周超然，发现大部分人群都在往讲台处涌去。
于是随便拉过一位同学询问之后，才得知，原来是学校要举行五四青年节的活动了。
目前正在登记各班的上报节目。
在讲台上整理节目单的女班长邱映月。
突然抬头看向站在人群中，高高帅帅的男生。
眉眼如弯月的笑道：
“周超然，要不你来个节目吧？”
一脸错愕的周超然用手指了指自己。
又看向周围正憋着笑意的年轻脸庞。
随即想到前世自己抱着不留遗憾的想法。
也参加了。
不过只是在集体的大合唱里充当凑数的。
‘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
这一次，可不行。
于是朗声回道：
“行啊，那就算我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