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草香涌进别墅大门时,沈扶黎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得几乎要灼伤掌心。
她刚按下接听键,裴玄澈就听见电流杂音里滚出一道熟悉的男声——是周明远。
三年前那场车祸后,警方在焦黑的残骸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可此刻这声音却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人耳膜生疼。
"扶黎。"裴玄澈的拇指轻轻摩挲她发颤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握的指缝渗进来。
沈扶黎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她盯着月光下裴玄澈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医院走廊,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我在"。
那时她刚做完声带修复手术,而现在......
"你们以为抓住陆承泽就赢了?"电流杂音里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通话声戛然而止。
沈扶黎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已挂断"提示,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裴玄澈的指尖掠过她冰凉的耳垂,低声道:"去安全屋。"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带着克制的紧绷,"李明和林修应该已经到了。"
别墅外的警灯还在旋转,特警押着陆承泽经过他们身边时,那男人突然转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渗血的牙龈:"cici的声纹......能让实验体......"
"闭嘴。"裴玄澈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手臂将沈扶黎往怀里带了带。
陆承泽的话被特警的推搡截断,沈扶黎却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疯狂——和三年前车祸现场监控里,周明远踩下油门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安全屋的密码锁"滴"地轻响,林修抱着笔记本电脑从里间探出头,发梢还沾着水珠,显然刚洗过澡。"陆承泽的审讯记录半小时前传到我邮箱了。"他晃了晃手机,目光扫过沈扶黎发白的指尖,"电话内容?"
"周明远。"裴玄澈将沈扶黎按在沙发上,转身接过李明递来的热可可。
这个总穿着黑T恤的黑客正坐在飘窗上敲键盘,脚边堆着三个空可乐罐,听见名字后手指顿了顿:"三年前的死亡证明是伪造的?
我这就查通话来源。"
沈扶黎捧着杯子,热意从掌心漫到心口。
她望着李明快速跳动的指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录音棚,裴玄澈也是这样坐在她旁边,看她调试设备。
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所谓的"黑粉攻击"背后,藏着横跨三年的阴谋。
"定位到了。"李明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他转着椅子转向众人,屏幕上跳动着红色标记,"市中心废弃仓库,三年前属于周氏集团旗下物流中心。"
林修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那是他当情报员时的习惯动作,"今晚去。"他摸出战术手套抛给裴玄澈,"仓库监控系统老旧,我和李明能黑进去。
扶黎......"
"我跟你们一起。"沈扶黎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杯底和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响,"声纹实验记录在陆承泽的U盘里,他们针对的是我。"
裴玄澈的手指在她后颈轻轻一按,这个只有他们懂的安抚动作让她喉咙发紧。
他低头替她调整战术耳麦,呼吸扫过她耳垂:"跟紧我。"
深夜的风掀起沈扶黎的发尾,四人猫着腰穿过仓库后巷时,她能听见自己耳麦里李明的呼吸声。
仓库外墙爬满了枯黄的藤蔓,月光透过破损的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林修打了个手势,李明立刻举起便携式信号干扰器——三秒后,仓库铁门的电子锁"咔嗒"一声弹开。
"里面有七个人。"林修的声音从耳麦传来,他正蹲在墙角破解监控主机,"三个在东侧控制台,四个在中间货柜区。"
裴玄澈拉着沈扶黎贴紧墙壁。
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火药味——那是他随身配枪的金属气息。
货柜区传来模糊的对话声,沈扶黎屏住呼吸,耳麦里突然响起李明的低咒:"他们在调试脑波检测仪。"
"......周先生说,这次必须录到cici的完整声纹。"
"那女人最近躲着不公开唱歌,上次在恋综清唱的片段根本不够。"
"陆承泽那废物被抓了,周先生要我们直接......"
"啪!"
所有灯光突然熄灭。
沈扶黎眼前一黑,本能地抓住裴玄澈的衣角。
耳麦里传来林修急促的"有埋伏",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有人从二楼扔下了闪光弹。
"走!"裴玄澈将她护在怀里,转身往巷口跑。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应该是林修和李明在拖延追兵。
沈扶黎的鞋跟卡在砖缝里,他立刻弯腰把她打横抱起,肌肉紧绷得像钢铁。
"裴玄澈!"她急得去推他的肩膀,"你放下我——"
"闭嘴。"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粗哑,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颈侧,"再动我就亲你。"
这句话让沈扶黎猛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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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在暴雨里,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跑过三条街,那时她发着高烧,他说"再睡就亲你"。
此刻耳边的风声里,她听见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突然觉得安心——只要他在,什么阴谋都不可怕。
他们冲进巷子口的越野车时,林修和李明已经坐在后座。
李明扯下被划破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血痕,却笑得像捡到宝贝:"录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晃了晃手机,"周明远的人在找你的声纹,扶黎,他们到底想用这个做什么?"
沈扶黎摸出包里的U盘,月光透过车窗照在"cici声纹实验记录"几个字上。
裴玄澈发动车子,后视镜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明天去查周氏集团的旧账。"他转头看她,目光像淬了火的剑,"这次,我们把所有伏笔,都砍断。"
沈扶黎握住他放在排挡上的手。
车窗外,黎明前的天空正泛起鱼肚白,风灌进车窗,吹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三年前车祸后,自己在病床上醒来,以为再也唱不了歌;想起三个月前裴玄澈空降恋综,在镜头前说"我追了她十年";想起刚才在仓库里,他护着她的后背,比任何防弹衣都让她安心。
"好。"她轻声说,手指与他交缠,"我们一起。"
车尾灯在晨雾里划出两道红色的光,驶向即将破晓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