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软筋散加一瓶迷药，够你们昏睡个三天三夜了！”
说完，轻云看向不远处的火堆，想了想，找了几根半湿不干的树干扔进去，浓烟越来越大。
“不行啊，这样也太慢了。”
轻云的视线落在马车上，她牵了匹马走到树林边上，拔出簪子重重刺了一下马腿。
“对不住了小家伙。”
“吁——”
马匹吃痛，向前狂奔而去，冲进树林里，惊起一群飞鸟。
她看着马消失的方向，轻声呢喃。
“这样应该就能发现了吧？”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她先是一愣，随后热泪盈眶。
真的，真的还活着……
她跑上前去。
“程少将军！”
程晟宣扫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几个人，随后翻身下马。
“将他们几个绑回去，交由外祖母处置！”
他转头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你是何人？为何要做这些？”
轻云解释。
“我，我如今是顺和帝的嫔妃，但我之前是贵妃娘娘宫中的宫女，受到娘娘诸多恩惠。”
程晟宣闻言点点头，面色和缓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
“多谢您今日的帮助，还有谢谢您那两封信。”
轻云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听到后半句，一时间愣住了。
“什么信？”
程晟宣不解地看着她。
“之前提醒孙家小心六公主，还有派人送来潜龙卫营地的消息，不是您送的？”
轻云听的一头雾水。
“我从来没送过信啊！”
“不是你？那是谁？”
……
月色下，程晟宣遥望着京城的方向，在营地边缘站了很久。
安洛出来找水喝，正好看到他这略显孤寂的身影。
“明日大军不是要进攻京城吗，怎么还不去休息？”
“明日我就不去了，我在的话，外祖母她们应该会很为难。”
看到她，程晟宣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随后有些落寞的低着头。
“我只是突然有些迷茫了。”
“顺和帝当初为了铲除程家，不惜和敌国合作，让十几万将士惨死，可他如今却也成了阶下囚。”
“其实程家没有一个人喜欢打仗，可乱世之下，只能以战止战，程家上战场，从来都是为了大鄞和百姓，可这一次，却主动挑起了战乱。”
他的手越攥越紧。
“我们也不想让无辜百姓跟着受苦的，可此仇不报，如何对得起两位舅舅和十四万程家军冤魂的在天之灵？”
说着，他面上纠结，一脸痛苦。
“如今我都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安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很多事情，没有对错，无非是因果二字罢了。
顺和帝纯粹是自作自受！
但百姓确实是无辜的。
“安洛，你说权力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可以让人变得不辨是非，冷血无情，最后沦为权势的傀儡。”
程晟宣讽刺一笑。
“还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安洛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弯下腰从土里捡起一柄断了的刀。
“你看这把刀，它曾经可能落在打家劫舍的山贼手中，沾染过无辜百姓的血，也可能握在侠义之士手中，砍下过大奸大恶之人的头。”
她抓起程晟宣的手，把刀柄放在他手里，认真的看着他。
“我们控制不了它的过去，但只要它握在你的手上，它未来的去处就由你来决定。”
程晟宣看着手中的断刀沉默了一会儿，手上慢慢用力收紧。
“由我决定吗？”
“安洛，谢谢你。”
豁然开朗后，他没有再继续纠结，轻轻牵起安洛的手，掌心相触的瞬间，他微微蹙眉，又轻轻摩挲，仔细感受了一番。
安洛的手白嫩光滑，所以若是有什么伤痕，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细细检查下来，手指上有好几个针眼。
想到前几日秋落神神秘秘和他说的事，程晟宣的心仿佛被泡在温热的蜜水里。
很暖，很甜。
这是不是证明，她把他放在心上了呢？
真好。
常年习武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刮在手上，痒痒的，直痒到人心里去。
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安洛有些不自在的把手往回缩了缩。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欢喜过后，程晟宣有些心疼的握着她的手。
“手都已经被扎了这么多个口子，不许再做了。”
竟然发现了？
安洛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番某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说好的帮她保密呢？！
过分！
安洛倒不是很在意。
“我之前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再说了，初学者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吗？谁家姑娘学习女红没被针扎过呀？”
“那怎么能一样？”
程晟宣往前走了几步，珍惜的将她的手捧起来，目光灼灼。
“旁人家的姑娘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在我这里，你不必学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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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噙着满足的笑，轻声道，仿佛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我知你把我放在心上，便足够了。”
安洛抬头。
“可我……”
两人四目相对，溺在这双深邃的眼睛里，她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两人越凑越近，被清冷的气息笼罩着，安洛的脸越来越红，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少将军！”
听到声音，两人齐齐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安洛说话磕磕绊绊的。
“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就往回跑。
“安姑娘怎么也在？”
看着来人，程晟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磨了磨后槽牙。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少将军您说什么？”
程鑫揉了揉耳朵。
“没什么，什么事？”
“哦，老夫人找您。”
闻言，程晟宣表情严肃了不少，他把短刀交给程鑫。
“我去找祖母，这个，帮我好生收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豁口还断了的刀，程鑫懵逼挠头。
“什么情况？”
“这破刀有啥好收藏的？”
……
京城，宫墙外，许统领率领禁军将宫门围得严严实实的。
四处城门，由五城兵马司和守城军把守。
城外，已经被大军围了起来。
“外面的人都听好了，你们若是敢攻城，我们就杀百姓！”
兵马司总指挥萧同话音一落，十几个百姓被绑上城墙。
那些百姓苦苦哀求。
“不要啊大人，不要杀我们！”
“求求大人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想死啊！”
萧同放肆大笑。
“不想死？那你求他们啊，只要程家肯退兵，你们就不用死了。”
城外，看到这一幕，程司涛死死攥着手中剑柄。
“祖母，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