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有人找您和少将军。”

闻言,程司涛微微蹙眉。

“带过来。”

来人是一个走镖的壮汉,听到声音,程晟宣也出来了。

“你找我们有何事?”

那壮汉看了他们两兄弟好几眼,确认了确实是眼前这两人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有人出钱,让我把这封新送到你们手上。”

“信已送到,在下告辞!”

说罢,那人抱了个拳,转身走了。

程晟宣拆开信封看了一眼,眉心紧拧。

“顺和帝竟然还有一队精兵。”

程司涛也仔细检查着上面的字迹,不像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笔迹。

“会是谁送来的?”

“你觉得此事可信吗?”

程晟宣思忖片刻。

“稍后我传信给楚渊,让他帮忙去探探。”

“嗯,也好。”

这时,孙彦清恰好路过。

“大哥,你看什么呢?”

走近看清信上的笔迹后,他皱眉想了想。

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帐篷里跑。

“你们等我一下!”

很快,他带着一张字条回来。

“大哥,晟宣,你们快看,这两份笔迹是不是很像?”

三人仔细对比。

不能说相差无几,只能说一模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

果然出自一人之手!

……

京城,皇宫。

深夜,皇帝寝宫亮如白昼。

“咳咳咳!”

听到这动静,守在一旁的太医都围了上去。

“陛下!”

“皇上您终于醒了!”

见他们围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挤不进去,石贵在外围急得直跳脚。

这帮人,真过分!

竟然抢他的位置!

明明他才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他才最应该守在陛下身边,站在陛下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上啊啊啊!

顺和帝睁开眼一看,马上就又闭上了。

他伸手揉了揉额角,语气不耐。

“别围在这,都离朕远一些!”

一睁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老脸,实在吓人!

听出这毫不掩饰的嫌弃,太医们都讪讪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顺和帝坐起来,靠在软枕上,看向石贵。

“调查的如何了?”

石贵面露迟疑。

“这……”

“快说!”

“咳咳!”

顺和帝一激动,气得重重咳嗽了两声。

见这架势,石贵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慎刑司里有人招了,说自己是受皇后娘娘指使,在取药的时候,偷偷在嘉贵嫔的补药里加堕胎药。”

“皇后?”

顺和帝冷笑一声。

“果然是她!”

感受到森森冷气,石贵缩了缩脖子,继续往下说。

“还抓到一个太医,他说这些年来,皇后娘娘一直暗中让他留意各宫娘娘的脉象,若是有怀孕的迹象,尽快查出是男是女。”

“若是女胎便留下,若是男胎就……”

“放肆!”

听到这里,顺和帝怒不可遏,气得重重砸了几下床榻。

“她怎么敢!!!”

怒火攻心,气得又喷出一大口血。

“噗!”

“咳咳……”

石贵大惊失色。

“皇上!”

“太医!太医!”

候在外面的太医又乌泱泱的跑了进来。

看到皇帝这气若游丝的模样,顿时心头一惊,纷纷向石贵狂甩眼刀子。

这家伙到底和皇上说什么了?

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皇上气成这样?

瞧这状态,明日还能在太极殿前率领文武百官,送七公主上花轿吗?

太医们使劲浑身解数,个个都拿出看家的本事,总算是把人救回来了。

看着呼吸正常,面色正常的皇帝,石贵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朝上面拜了拜。

“多谢老天保佑,老天爷啊,您可一定要保佑皇上啊。”

“照着这副药方煎药,喝个半个月,不说恢复如往常,但也能多撑个一年半载。”

老太医嘱咐石贵,语气异常严肃。

“但是切记,绝对不能让陛下再动怒了。”

石贵连连应下。

“好好好,我这就去煎药!”

……

一个时辰后,寝殿的门被推开。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顺和帝半阖着眼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顺和帝面露不悦的睁开眼。

“小贵子,朕在问你话!”

看清来人后,他微微诧异,坐起来靠在软枕上。

“怎么是你?”

六公主笑着把药递给他。

“父皇,石总管突然有事,儿臣来给您送药啊。”

“温度正好,您快些喝了吧。”

顺和帝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微抬了抬下巴,看向一边。

“先放下吧。”

“父皇可是怕儿臣在药里做什么手脚?”

这药里的确放了毒药。

一个时辰前,她在凤仪殿外偷听母后和哥哥谈话,不想竟被母后发现了,沈灏就想到了让她来送毒药。

还说什么,只有她的手也脏了,一起参与这件事,她们三个才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最后还说,不被信任的人,听到了天大的秘密,是不能继续活下去的。

沈灏说这话时眼底的杀意,面上那可怖的表情,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想到这些,沈萸汐勾了勾唇角,无声冷笑,随手就把药放到一旁。

“您误会汐儿了,我不是母后和太子哥哥,儿臣可是真心希望您能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顺和帝眼神变得凌厉,带着探究的意味,厉声质问。

“什么意思?”

“你都知道些什么?!”

沈萸汐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面前。

“儿臣知道的可太多了。”

她装作苦恼模样。

“该从哪里说起呢?”

“有了!”

她露出一抹坏笑,仿佛口中所说之人与她毫不相关,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已。

“先来说说母后的身份吧,父皇您一定想不到,母后其实是东浔过的密探。”

“这样说来,太子哥哥也算是半个东浔人呢。”

顺和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气得呼吸都急促许多。

“什么?!”

“父皇您先别气,接下来,还有更让您生气的事呢。”

沈萸汐又爆出一个大雷。

“其实是母后派人杀了大皇兄!”

“噗!”

“啊!”

沈萸汐被他突然喷出的一口血吓到了,赶紧站起来闪身躲到一旁。

看着栽倒在床榻上人事不省的皇帝,她脸色一白,颤巍巍走过去伸出食指在对方鼻间停留了一会儿。

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擦身上被溅上的点点血迹,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眼看着天边已经微微擦亮,她玩命似的往七公主的寝殿跑。

一定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在,她及时赶到了。

“六公主?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在殿中忙碌的宫人纷纷给她行礼。

沈萸汐努力平复呼吸,如平时一般,露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本公主来看看七妹妹。”

说罢,她走进了内殿。

七公主身披精致华美的嫁衣,呆愣愣的坐在镜子前,任由宫女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为她戴上耀眼夺目的凤冠和发钗。

见状,沈萸汐默默攥紧了拳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七妹妹!”

听到她的声音,七公主哭得红肿的双眼突然变得有了些神采,猛地转头看着她。

“六姐姐!”

两姐妹手拉着手,一起坐在一旁的软榻上。

沈萸汐冲着殿内宫女吩咐了一句。

“都出去吧,本公主要和七妹妹说两句话。”

宫女们面露迟疑。

“可是……”

“怎么?外面那么多人守着,你们还怕我带着七妹妹逃了不成?!”

几个宫女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出去?!”

几个宫女忙不迭跑了出去,生怕迟了一步会被迁怒。

七公主拉着她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母妃被父皇关了紧闭,甚至都不能来送送我。”

“幸好六姐姐来了。”

沈萸汐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笑得意味深长。

“我肯定是要来的呀。”

见她这表情,七公主一愣。

“六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她就见沈萸汐用帕子捂住口鼻,紧接着,朝她扬了一把粉末。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沈萸汐笑得一脸得意。

“我若是不来,怎么嫁去东浔当皇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