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还想再吐槽几句。
孟姜朝林苒努努嘴：“小苒苒，给苦主多加点糖，压压火气，苦汤喝多了容易伤胃。”
林苒一脸淡定，舀起一大勺热气腾腾的孟婆汤。手腕翻转间，灌进正嚎啕的女鬼嘴里，一下子堵住了所有怨气。
旁边的鬼差速度更快，左右一夹架起被汤呛得翻白眼的女鬼，熟门熟路拖向轮回井。
整套流程行云流水，显然投胎业务极其熟练。
“好了，下一位。”
孟姜眼皮都没抬，又往嘴里丢了颗瓜子，懒洋洋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飘上前，没去端汤，反倒咬牙切齿盯着孟姜。
“孟婆大人，我不急着喝汤。就想看看那对狗男女，我死了他们遭报应没？”
孟姜嗑瓜子的手顿住，额角青筋跳了跳。
怎么又是这种事？
这届鬼魂怎么都这样？喝完汤忘干净投胎不好吗，非要现场“追剧”？
再这么下去，月初秘书长考核业绩时，怕不是又要用计算器敲她。连林苒这好脾气的助手，指不定都要被逼得撂挑子。
她不耐烦抬手，在大爷魂体上扫过，读取残留记忆片段。
几秒后，孟姜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你活该”的意味。
【啧，八十岁娶个三十出头的，图啥？图你不洗澡还是图你棺材本厚？】
【被害死？这不明摆着引狼入室么！还想看报应？】
心里吐槽完，孟姜挂起标准的营业假笑。“想看现世报？行啊。”
她下巴朝奈何桥另一头雾气缭绕的高台努了努，“望乡台，缴费排队。功德、香火、冥币都行，支持扫码支付。”
大爷一愣，急了：“我刚下来，哪有钱?”
“没钱？”
孟姜眉梢一挑，语气更冷。
“那就在地府打工挣。扫大街、搬砖、给忘川除水草，活儿多的是。啥时候挣够钱，啥时候去看。”
她往后一靠重新抓起瓜子，“都到投胎程序了，还想白嫖地府资源？想得倒美。”
大爷被噎得脸色发青，魂体晃了晃。
孟姜才懒得管他，转头对旁边一脸“果然又来”表情的林苒吩咐。
“阿苒，给这位大爷的汤里，多加两勺芥末。”
她瞥了大爷一眼，慢悠悠补了句：“下辈子脑子放清楚点，别光用下半身想事儿。省得又被人坑死，跑这儿来浪费本座的瓜子。”
林苒麻木点头，舀汤的手稳如泰山。
当真挖了一大坨青绿色芥末酱丢进汤碗，搅和搅和推到大爷面前。
那汤瞬间飘出股直冲脑门的辛辣味。
大爷看着碗里冒着诡异绿气的汤，又看着阴神一副“爱喝不喝”的冷淡样，气得魂体都快冒火了。
可到底不敢违逆，捏着鼻子一脸悲愤地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噗——咳咳咳！！！”
辛辣味直冲天灵盖，大爷魂体剧烈颤抖，眼泪鼻涕齐飞，感觉整个魂儿都要被辣散了。
林苒递过登记牌：“喝完去轮回井登记，功德不够，下辈子畜生道。”
孟姜扬声喊道：“下一位。”
商晚柠在旁边看完全程，眼角直抽。
【孟姐姐压榨林总助的手段，比她这个地府之主还熟练。】
她无奈摇摇头，朝太师椅走过去。
商晚柠刚走近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
太师椅上的孟姜眼皮一掀，瞧见女帝的身影，“唰地”活似被踩了尾巴的猫。
“啧，粘人精、麻烦精。”
孟姜瓜子也不嗑了，飞快起身，一把拽住商晚柠的手腕，身法快如闪电。
“走你。”
空间之力‘刺啦一声’撕裂，两人身影原地消失。只留下社畜林苒和一群排队鬼魂目瞪口呆。
眨眼功夫，两人已出现在孟婆店的后堂。孟姜松开手，没好气地往软榻上一歪，随手抓起桌上一个灵果啃了一口，汁水淋漓也懒得擦。
“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屈尊降贵跑奈何桥看热闹了？”孟姜斜睨着商晚柠。
商晚柠理了理被拽皱的凤袍袖口，脸上堆起一个堪称“甜腻”的笑容，试图靠近。
“朕不能过来？难道就不能是……想孟姐姐了？”
孟姜拿灵果的手一停，看傻子似的盯着商晚柠：“说人话。”
商晚柠笑容僵在脸上，有点委屈巴巴地扁扁嘴：“呃~几年不见，孟姐姐对朕疏离了许多。”
她努力用眼神传递“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孟姜翻了个白眼，把果核精准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呵，疏离？若阿柠跟吾一样，刚闭关出来气儿都没喘匀，就得给某只白毛萝莉和一群铁毛狗收拾烂摊子，连着熬大夜处理这些糟心鬼的破事儿。”
指了指外面奈何桥方向，“你还能有好脸色？老娘没当场把汤碗扣你头上，已经是念及负距离贴贴几年的情谊。”
商晚柠被怼得哑口无言，知道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再次挂起那种刻意到有点油腻的“深情”。
她往前蹭了两步，坐到软榻边沿，伸手想去碰孟姜的手，可被无情拍开。
只好改用语言攻势，回忆着陈瑜“不小心”留在案头《网络情话大全（拉拉特供版）》里的句子。
用最正经的女帝腔调，念出最生硬的土味情话。
“姐姐别生气~生气会变老~老的只是岁数，不变的是朕对你的爱慕~”
孟姜刚喝进嘴的灵茶“噗”地全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看商晚柠的眼神‘活见鬼’。
“阿柠，你闭关把脑子闭坏了。”
商晚柠不为所动，再接再厉，眼神“深情”得能溺死人。
“遇见姐姐，活像碳酸饮料遇上冰块，呲啦一下，朕就上头了~”
孟姜手里的茶杯差点捏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闭嘴，再念一句吾就把孟婆汤灌你嘴里让陛下失忆。”
商晚柠立刻闭嘴，双眸依旧“拉丝”，身体力行表演什么叫“委屈且执着”。
她默默从储物戒里摸出一盒包装极其精美、灵气四溢的“九幽凝神酥”，小心翼翼地推到孟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