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陈瑜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腿从风潋热情的熊抱里抽出来点。
“急什么?”她端出阴神的架子。
“瞅瞅,灰背狼都成渣了,剩下些小鱼小虾还敢动你们?草灵村眼下安稳得很。正是休养生息,好好学习的好时候。”
她赶紧用小木棍戳向木板角落鬼画符似的“报销流程图”。
试图转移话题:“地府规矩多着呢,比如报销……”
“大人。”风潋抱得更死了,狗脑袋在她裤腿上蹭来蹭去。
“玩手机,喝奶茶。我保证听话,吃得少,干活多。”
陈瑜被她蹭得一个趔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看着小狗崽眼里快要溢出来的光亮,脑仁阵阵刺痛。
这小崽子,比狗大那二货还难缠百倍。
“胡闹。”风长老拄着虬结木杖,几步跨到跟前,藤须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枯藤老手一伸,精准揪住风潋的后颈皮,将他从陈瑜腿上“撕”了下来。
“风潋,你过于放肆了。”
长老高声呵斥,把扑腾的小花狗牢牢按在自己腿边,转头对着陈瑜腰弯得极低,老脸堆满歉意。
“府城隍大人恕罪,小崽子野性未驯,欠管教。你提及的‘灵农’差事乃是天大恩典,岂能儿戏,说走就走”
“草灵犬村便是你脚下根基,吾等必豁出性命侍奉,让大人安心休养,静心教导。”他边说边用目光剜了风潋一眼。
风潋缩起脖子,耳朵耷拉下来。可看向陈瑜的目光依旧裹着钩子,明晃晃写着“求抱走”。
陈瑜心里的大石落地,赶紧扶正眼镜,顺着长老递来的台阶就下。
“啊……对对,风长老通透,根基要紧。风潋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路要一步步走,本事学扎实了才是正经,懂?”
她心虚地避开——风潋能淹死阴神的小幽怨,小木棍用力敲了敲木板。
“来来来,现在重点讲地府‘快递’。坐家里炕头就能收着万里外送来的、还冒热气的烧烤……”
风潋被长老铁钳似的手按着,小嘴撅得老高,眼珠子仍黏在府城隍身上。
陈瑜只当看不见,绘声绘色地书写“快递”的神奇。
她心里直打鼓。
【老娘的灵果大餐,老娘的清闲日子。小祖宗可千万消停点,别再碰瓷上来了。】
……
这时,树影最浓处,一双冷眸正注视着祭坛空地上的“陈老师课堂”。
商晚柠一袭玄色风袍,气息敛尽。
半个小时前,女帝稳固好境界后,便撕裂空间,踏出了紫蔚宫密室。
刚一露面,就瞧见苓柒和孟姜姐姐两张既疲惫又戏谑的脸。
眼神一碰,传递的消息明明白白:白毛萝莉和铁毛狗又闯祸了。
苓柒:“陛下宠出来的,自己解决。”
孟姜:“没错,就是这样。”
商晚柠:“……”
她强忍着因晋升而未稳的心境,顺着府城隍令牌上若有似无的阴气,一路从紫蔚宫追到了妖域北部。
神识穿透稀疏枝桠,顿时锁定了空地上招摇的身影。
金丝眼镜歪架在鼻尖,小木棍胡乱比划,一群毛茸茸的狗崽子围着她,满眼崇拜。
旁侧的树屋藤萝垂花,灵气氤氲。
草灵犬护卫跪坐脚边,捧着切好的碧玉笋片静待投喂,另一个手拿宽叶,持续送风。
好一个潇洒自在的样子哟~
商晚柠脸色一黑。
闭关时感应到妖蕞崖妖气暴动,还道是泼天灾劫。
结果呢?她家的城隍府君竟在妖域当起了孩子王,被伺候得活脱脱是个土皇帝。
商晚柠心累。
商晚柠无语。
商晚柠想拍屁股!!!
幸好女帝也知道要在妖族面前,给陈瑜留点面子……
夜幕吞噬草灵村时,陈瑜才甩着酸麻的胳膊溜回树屋。
刚摸黑点亮灵烛,一道玄色身影从房梁上快速坠落。
“唔~”
陈瑜被撞得后背抵着木榻,鼻尖全是凤袍特有的冷梅香。
还没反应过来,腰已被商晚柠用膝盖顶住,整个人仰倒在铺着干草的榻上。
“咚~”
灵烛微风摇曳,照出商晚柠沉下来的神情。
她单膝跪压在陈瑜身侧,手掐着下颌迫使白毛萝莉抬头。
“哦~府城隍大人好兴致,在妖域当起山大王?”
陈瑜被掐得龇牙,瞅见陛下眼底未散的郁气,心里咯噔一下。
【天啦!阿柠不是在闭关,怎么有空跑这儿来???】
她扭着腰想躲,却被商晚柠另一只手按住‘一马平川’,动弹不得。
“陛下你讲点道理。”陈瑜梗着脖子,“属下这是深入基层体验生活,顺便勾搭下,一整个草灵犬妖族。”
商晚柠挑了挑眉,指尖碾过她下颌的软肉。“说得好听,你不勾搭他们,也会想进地府。”
她俯身凑近,欲意喷在陈瑜耳垂上。顺道来了一连串的商氏三连问:“知道妖蕞崖的结界被狗大它们撞出多少窟窿?”
“来妖域养伤半月,除了北部,其他地域势力分布如何?”
“妖域里还剩几位神只?”
“嗯~嗯~”陈瑜被女帝压得喘不过气,眼瞅着商晚柠的脸越凑越近,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月光透过树缝照进来,在对方墨瞳里碎成欲念,偏偏语气硬得像公开处刑。
“啧,再敢把妖域当游乐场,下次就把你绑在榻上,看着朕把铁毛狗全阉了。”
“别别别!”陈瑜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去捂女帝的嘴。
“有话好说,瑜瑜错了还不行吗?”
商晚柠顺势咬住她指尖,犬齿碾过皮肤,眼神没半分玩笑。
“知道错哪儿了?”
“错就错在没跟秘书长报备铁毛狗的行踪。错在粗心大意,傻乎乎地被幽煜骗过来了。”陈瑜疼得直吸气,但又不敢真把商晚柠推开。
要是真推了,她都能想象到自己会被收拾得有多惨。?╭╮?
商晚柠这才松口,但没起身,反而用指腹蹭去她唇角的草屑。
“陈瑜,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目光扫过白毛萝莉颈间未消的红痕,她眼神暗了暗,“他们说什么你就信,难怪阿柒要把你丢进来当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