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天娇:铁木真崛起与大元帝国前传 >  第21章 讹答围城

铁门关的狼首箭雨

阿姆河的晨雾裹着沙砾,打在速不台的铁面具上沙沙作响。

"还有三里就是铁门关。"哲别抬手拂过青骓马的鬃毛,那里沾着昨夜突袭花剌子模斥候时的血。他的箭囊里插着三支狼首箭,尾羽上的血珠已经凝固,在晨光中像暗红的玛瑙。

速不台的狼头战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柄上的髑髅纹路擦过掌心老茧——那是常年绞杀敌人留下的印记。"听说守军把婴儿的头骨嵌在城门上?"他的声音混着喉间的痰响,像块生锈的铁在摩擦。

"昨天还是活人。"哲别望向远处的关隘,那里的塔楼像根根尖刺,挑着的不是军旗,而是防腐处理过的尸体。"海尔汗派人传话说,蒙古人要是敢进城,就把我们的骨头磨成箭镞。"

"那他最好先磨好自己的。"速不台突然勒住缰绳,铁手套指向关隘两侧的悬崖,"看见那些箭楼了吗?让你的'者别'们试试,能不能把狼首箭射进花剌子模人的喉咙里。"

哲别抬手摘下兜鍪,露出额角的旧疤——那是七年前随铁木真征讨塔塔尔部时留下的。他摸了摸箭囊里的狼首箭,箭头用的是海尔汗使者的腿骨磨成,尾羽沾着三种血:蒙古怯薛军、花剌子模平民、还有不知谁家孩子的。

"弩机准备!"他的声音盖过风声,二十名神射手同时举起三弓床弩,弩箭上绑着浸过沥青的麻布。

速不台盯着那些弩箭,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中原战场,木华黎用这种弩箭射穿金国骑兵的重甲。"点火。"他抬手示意,亲卫们抛出火把,弩箭瞬间变成飞火流星,划破晨雾砸向铁门关的箭楼。

第一声爆炸响起时,哲别已经张弓搭箭。狼首箭破空的声响与婴儿头骨碎裂的声音同时传来,他看见自己的箭射穿了守军的喉咙,那人胸前的狮子纹章在火光照耀下扭曲变形,像团正在融化的黄油。

正午时分,铁门关的城门洞开。

速不台踩着守军的尸体进城,狼头战刀上的血珠滴在石板路上,惊起几只黑色的甲虫——那是花剌子模人用来防腐的圣甲虫。他踢开一具尸体,看见对方腰间挂着的不是弯刀,而是串着婴儿头骨的念珠。

"海尔汗真是个虔诚的伪信者。"哲别跟在身后,靴底碾碎甲虫时发出脆响,"用《古兰经》垫脚,却拿孩子的头骨当装饰。"

城头突然传来喧哗。一群守军推着装满滚木礌石的车冲来,为首的百夫长挥舞着弯刀,刀刃上刻着的经文被血污覆盖。速不台的狼头刀迎上去,刀光闪过,百夫长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盯着自己腰间的念珠——那是用蒙古商队断指串成的。

"告诉海尔汗,"速不台用刀挑起念珠,甩进火堆,"我给他准备了更值钱的念珠。"他转头看向哲别,后者正在给青骓马喂水,马槽里的水混着血,泛起细小的泡沫。

铁门关的地牢里,关着三百名蒙古商队的幸存者。他们的胡须被剃光,耳朵上穿了铜环,像牲口一样被铁链锁在墙上。当速不台的刀尖挑开地牢大门时,一个少年突然扑过来,他的右耳缺了半片,正是巴合剌提到过的学徒。

"大人!"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触到狼首战刀时忽然止住,"海尔汗在讹答剌城藏了火药,就在狮子喷泉下面的地窖!"

速不台挑眉,刀背抬起少年下巴。他看见对方眼底映着自己的铁面具,狼首吞口的阴影笼罩着少年的脸,像极了七年前铁木真第一次接见怯薛军时的场景。"火药?"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在头盔里闷响,"正好用来给海尔汗的宫殿放烟花。"

地牢外,哲别正在给青骓马更换马蹄铁。火星溅在他手背的狼首刺青上,那里的皮肤忽然刺痛,像极了七年前第一次被铁木真赐姓"者别"(箭神)时的感觉。远处,铁门关的烽火台燃起狼烟,那是向讹答剌城示警的信号,却在升起的瞬间被哲别的箭射断。

围城者的权力图腾

铁木真的踏雪乌骓停在讹答剌城外时,阿姆河的水已经漫过了护城河。

"护城河深两丈,宽五丈。"木华黎的先锋官指着河面,那里漂着肿胀的尸体,"花剌子模人把我们的商队扔进了水里。"

铁木真盯着那些尸体,忽然看见其中一具的右手握着断刀——那是巴合剌的佩刀。他的手指捏紧马鞍上的狼头雕花,那里还留着孛儿帖缝补的针脚。"引河水灌城。"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让海尔汗看看,草原的风怎么掀翻他的城墙。"

术赤单膝跪地:"父亲,城墙太高,水灌不进去。"

"那就让水自己长脚。"铁木真转头看向哲别,"你的箭能射到城楼上吗?"

"能。"哲别抬手张弓,狼首箭破空而去,正中城楼上的狮子旗。旗帜坠落时,他看见海尔汗站在垛口后,金丝长袍在风中飘得像只肥大的孔雀。

"告诉士兵,"铁木真忽然露出微笑,"谁先爬上城墙,就把海尔汗的金冠送给他。"他抬手扯下披风,露出里面的狼首铠甲,"还有,把我的九尾旄纛竖在阿姆河边,让花剌子模人知道,苍狼喝水时,连河底的石头都要颤抖。"

夜幕降临时,蒙古军开始掘开阿姆河堤坝。术赤站在高处,看见河水像巨蟒般涌向讹答剌城,城墙上的守军惊恐地尖叫,像极了被踩住脖子的公鹿。他摸了摸腰间的"忽雷"箭囊,里面装着用花剌子模儿童骨头磨成的箭镞——那是失吉忽秃忽特意送来的"礼物"。

寅时三刻,讹答剌城的南墙轰然倒塌。

速不台的狼头战刀第一个砍进城门,刀刃切开守军喉咙的瞬间,他闻到了混着玫瑰香水的血腥味——那是花剌子模贵族最喜欢的味道。他抬脚踢开尸体,看见城内的街道上铺满了地毯,显然海尔汗以为靠这些就能挡住蒙古铁蹄。

"速不台!"哲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正踩着云梯登上城楼,青骓马的缰绳系在腰间,"海尔汗在主城堡!"

主城堡的大门用纯铁铸造,上面刻着花剌子模的历代苏丹像。铁木真抬手摸了摸门上的浮雕,指尖停在摩诃末的脸上,忽然笑了:"他以为把自己刻在门上,就能挡住我的苏鲁锭长枪?"

"让我来试试。"术赤举起缴获的花剌子模巨弩,弩箭上绑着烈性火药。弓弦响起时,铁门上出现个焦黑的洞,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那是海尔汗的后妃们在祈祷。

铁木真率军冲进城堡时,海尔汗正躲在装满黄金的地窖里。他的金丝长袍沾满酒渍,手里握着镶宝石的弯刀,却在看见狼首铠甲的瞬间,刀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就是那个屠杀手无寸铁商人的懦夫?"铁木真的苏鲁锭长枪挑起对方的下巴,"花剌子模的狮子,原来只是条躲在金子堆里的蛆虫。"

海尔汗的目光扫过帐内的狼首图腾,忽然想起乳母讲过的传说:苍狼会用熔化的黄金惩罚傲慢者。他想开口求饶,却看见铁木真抬手示意,几个怯薛军抬着熔金的铜锅进来,里面的金水还在冒泡。

熔金仪式的暴力诗学

"长生天在上,"铁木真的声音混着金水的蒸腾,"以血还血,以金偿债。"

海尔汗被按在黄金祭坛上,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倒映着铜锅里翻涌的金水。速不台的狼头战刀抵在他咽喉,哲别的箭对准他眉心,而铁木真的苏鲁锭长枪,正挑着他的狮子纹章。

"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铁木真抬手用刀尖划破自己掌心,血珠滴在金水里发出"滋啦"声,"因为你让我的商队喝了自己的血,现在该你尝尝黄金的味道了。"

海尔汗想叫,却被哲别一拳打碎了牙齿。滚烫的金水灌进口腔时,他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诡异的哨音,像极了蒙古人召唤战狼的声音。金水顺着气管流入肺部,灼烧感从胸口蔓延到四肢,他看见铁木真眼中跳动的火光,与自己在商队屠杀现场见过的一模一样。

"记住这个味道,"铁木真俯身,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下次投胎,别再挡苍狼的路。"

熔金仪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海尔汗的头骨被放在祭坛上时,里面的金水还在咕嘟冒泡。铁木真用苏鲁锭长枪挑起他的金冠,狼首枪尖刺穿宝石的瞬间,远处传来阿姆河决堤的轰鸣,像极了长生天的怒吼。

"屠城。"他转身走向城堡外,虎皮披风扫过满地黄金,"留工匠和孩子,其余的...喂狼。"

文明废墟上的草原法则

孛儿帖收到的战报里,讹答剌城的黄金被熔成了1347锭。

她盯着羊皮纸上的数字,指尖抚过"屠城威慑"四个字,忽然想起七年前,铁木真为报父仇屠杀塔塔尔部时,自己偷偷放走了三个孩子。此刻案几上的金冠微微发烫,冠衬里的狼首图腾仿佛在俯瞰这场屠杀。

"可敦,"失吉忽秃忽的声音带着焦虑,"克烈部的遗老说,熔金灌顶违背札撒..."

"违背?"孛儿帖抬头,目光扫过少年断事官腰间的断刀,"札撒第一条是什么?"

"保护族人,血债血偿。"

"海尔汗杀了我们500人,"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用500条命换他一人,是长生天开恩。"她忽然起身,金冠上的宝石撞在帐顶木梁上,"传我命令:凡西征将领,可按此例处置抵抗者。"

帐外,春风卷起草原的新草,却带不走空气中的血腥回忆。孛儿帖抬手摸向金冠,触到里面暗藏的狼首匕首——那是用海尔汗的头骨碎片锻造的。她忽然冷笑,匕首在羊皮地图上划出深痕,从讹答剌城一直延伸到撒马尔罕。

铁木真的密信在此时送到,里面只有片熔化的金箔,上面隐约映着狼首的影子。孛儿帖将金箔贴在金冠内侧,那里已经攒了七片这样的金箔,每片都来自不同的敌人。

"告诉大汗,"她对着暗卫开口,"草原的母狼已经磨好了獠牙,等着他带新的黄金回来,给狼崽子们打项圈。"

远处,九斿白纛在风中猎猎作响,旒苏上的骷髅珠子又多了一颗。孛儿帖望着西方天际,那里的晚霞像极了讹答剌城燃烧的火光,而她的金冠,正在成为草原新秩序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