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皇城之中,阴森森的监牢里迎来一位美妇人。
监牢的守卫一见是宫中的贵人,立马面露敬畏之色,恭敬的行礼带路。
轩辕梦步入监牢,里面那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禁微微蹙眉,这个地方她很不喜。
她穿过一道道昏暗的过道,来到最后一间昏暗潮湿的牢门前。
牢房内,一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女子,刚刚伺候完一名狱卒,用身体换了一些吃的,正蜷缩在角落里大快朵颐,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饿了好几天似的。
听到脚步声,那狼吞虎咽的女子鼓着腮帮子缓缓抬起头,嘴里塞得满满的饭还没有咽下,眼神却露出了胆战心惊的戒备。
在看见是她后,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隐主大人?您,您是来救我的!”孟宛清惊喜不已。
她丢掉手中的饭碗,扑到轩辕梦脚边,鼻子眼泪一大把,神情激动,紧紧抓住轩辕梦的裙摆,痛哭流涕。
“隐主,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放开,没用的东西!”轩辕梦抖掉她的双手,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若不是为了完成她的计划,她才不会来看她一眼。
这种没用的东西,活着也是废物。
不过,两天后老皇帝为她举办宫宴,这个女人倒是可以好好用上一用。
冷笑一声,轩辕梦转身就走:“还不跟上来。”
孟宛清闻言,如蒙大赦,眼中闪过惊喜,她终于可以出去了。
云熙悦,楚奕,没想到吧,她又可以出去了。呵呵,等着吧,她不会这么算了的!
难得今日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空气中弥漫着落叶的清香,让人不由陶醉其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让人倍感温暖,这美好宁静的午后,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院中一方凉亭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一张小榻静静地置于凉亭中,榻上身着淡雅素衣的人儿正闭目养神,她的呼吸轻柔均匀,仿佛与周围宁静的空气融为一体。
楚弈缓缓走近小榻,看着她长发如瀑,随意的洒落在榻上,还有几缕发丝轻轻垂落在脸颊旁,为她增添了几分柔美与恬静。
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看上去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
楚弈挥手让身后的小香与两名丫鬟退下,再脱下身上的氅衣盖在人儿身上,却见她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见到是他,熙悦眼中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朦胧与慵懒,她轻轻的揉了揉眼帘:“你下朝了?”
“嗯。”楚弈坐上小塌,将人带入怀中:“你好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很喜欢将人抱在怀中,这种感觉很踏实。
楚弈将头埋在她秀发中,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感觉整个世间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美好,他现在真的是恋她入了骨。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熙悦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见刚才还腻在她身边的灵狐又没了影,又想起那日灵狐被白鹰追赶的情景,便问楚弈:“对了,那只鹰……”
那般凶猛的苍鹰,不该是在塞外才有的么,怎么会出现在府内?
突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舒服,离近了发现这血腥味是从他腰间传来的。
“你……受伤了?”她目光瞥向他的腰上。
见此,楚弈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顿时寒光闪闪,那剑身犹如一条银色蛟龙,透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只是那薄如蝉翼的剑刃上染上了一滴鲜红,显得杀气凛凛,剑尖锋利异常,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精华,轻轻一点,便能穿透万物。
可以想象这把宝剑不仅是战场上的利器,更是主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它的锐利不仅体现在能够斩断万物的剑刃上,更体现在那不可一世的霸气与威严之中。
一直以来,熙悦都没注意到,他腰上竟有这样一把锐器,虽然随时可以防身,但那剑刃上染上的一点红太过刺眼。
他今天干什么了?杀人了?
楚弈抬手轻抚她的秀发,满意的发现她已经不再对他冷着一张脸,她开始关心他了。
将人收紧圈在怀中,不让凉意侵袭她。
“那剑是刺客的血,有人不安分,不想我坐上那个位置。”
其实这些年来,有很多人不想他坐上那个位置,表面上不敢,所以只好暗地里来刺杀他。
“其实我的脾气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我是个很暴躁的人。十三岁那年,我心高气傲,求胜心切,从不接受败绩。在一次剿匪过程中,我带着几名心腹缉拿匪徒,在搏斗过程中,一名匪徒背后放冷箭,射杀了我身边的两名心腹爱将,还残忍的将百名人质屠杀殆尽,当时我一气之下,独自挥刀冲向那群匪寇,将他们全部歼灭……”
楚弈顿了顿,大掌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我杀了所有匪徒,其中也包括……那些跪地投降没有反抗余力的人,全部被我绞杀殆尽,并且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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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告诉她的是,自从中了血契后,他从小就变成了一个怪物,原本他是皇帝的嫡长子,圣乾皇朝的储君,其母更是背后的隐帝,轩辕家族的隐主。
可这层身份表面上看上去光鲜亮丽,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可事实上他却成了他们互相算计,争夺权利的棋子。
两方人马都想他死,却又不得不让他活,从未有人真正在乎过他,他们只在乎谁可以更好的操控他。
呵呵,说来可笑,他其实也只不过是权利下的一个可怜虫而已,一个从小必须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棋子。
所以从他懂事起,他第一次领悟的就是算计人心。
而当母后过世,他一直视为亲母的姨母给他种下血契后,他就变成了无情无爱,残暴嗜杀的魔鬼。
每次引发血契时,他就会变得六亲不认,嗜血残忍,整个人就是一个杀戮机器,完全丧失了人的理智,只有杀戮才是他唯一的发泄出口。
那时他才九岁,他最信任的至亲差点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血,将他变成了一个嗜血怪物。
所以他不能动情,也不能对任何人有情,也正是因为他的冷漠,才错失了怀中这么好的姑娘。
或许那时他就有过一点点动心,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热情如火,一心一意追着他跑的姑娘。
所以那时得知她纵火伤了公主,他发怒生气,但奇怪的是并不想杀她,而是想占有她。
那时他就对她动了欲念,在明知不能动情的情况下,还是对她产生了欲念,所以那时他就对她动了心。
搂了搂怀里的人儿,他继续开口:“事后疾风他们趁我狂乱时打晕了我,后来我去看了那些匪寇的家眷,她们生活很穷困,为了求一顿温饱才落草为寇,如今壮年男子全数死绝,只剩下孤儿寡妇,生活无所依托,只能流落路边乞讨。”
“从那之后,我便不再用刀,只改用这把流光软剑,平时从不出鞘。”而这剑只有在他忍不住嗜血,才会出鞘。
今日见她难得柔顺,楚弈将年少时的往事与她侃侃而谈。
这些话他从不与人说,但如今却很自然的说给她听。
熙悦抬头看他,有些讶异他曾经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不免想她从小追着他跑,却从没有了解过他真正的为人。
接着楚弈又将他收养那只雄鹰的经过告诉她,熙悦看着他此刻温柔的神情,她不知道他温柔的时候,竟比那些儒雅如玉的公子还要柔情。
她被蛊惑了……
“你小时候是个暴君。”
楚弈闻言一笑,是啊,他年少时脾气的确很杠,可他的娇娇不也追着他跑了整个少年时光。
“不知道是谁追着要嫁给我呢。”
熙悦一听,顿时不高兴了,他这么得意干啥,她后来不是后悔了么。
想着,熙悦咬着唇想离开他的怀抱,却又让他箍得更紧,挣不开,熙悦的脸蛋难得泛着潮红,整个人娇艳欲滴。
“生气了?”
“才没有。”
楚弈宠溺的笑着。
熙悦的内心却不再似原先那般冷硬。如果她够诚实的话,就会明白自己这一点异样情愫。
楚弈低下头,目光深情的凝望着她。
熙悦受不了他的视线,只好伸手捣住他的眼睛。
楚弈将她的小手拉下贴在心口,开口轻轻吟哦着:“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熙悦怔怔的看着他,久久无法开口。
他这是在向她诉衷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