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抬手解开坠灵的阴影术，却察觉后面安静异常。
搞啥呢？
奇怪扭头。
孤岛中央的空地，坠灵双手搭在膝盖蹲着，瞳孔里的幽蓝盯着岛边缘的沙滩。
顺着它的视线往下，沙地上有两只螃蟹挥动着厚实大钳搏斗。
左边的体型，明显比右边的大一圈。
毫无疑问，胜负在开始便已经注定。
然而弱小的那只似乎不甘就此落败，张开双钳，发起搏命一击。
战况十分激烈，坠灵跟着紧张起来，两只石头手掌握成拳。
小螃蟹具有向强者反抗的勇敢，但很可惜，愤怒并不能让它变得更强。
不一会，大螃蟹轻松剪断它的钳子，并翻过身，张嘴享用自己的战利品。
拳头无力松开，脑袋沮丧的埋进两腿中间。
本打算催促它干活的张牧，这会却不急了。
身体浮起，飘到它脚边：“同情弱者似乎是智慧生物的共性。”
坠灵头往张牧这边转动，露出左眼的幽蓝。
它似乎想眨眼，但没有眼皮的缘故，只能用火焰快跳几下代替。
“恩，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感知脑海里的精神波动，他笑说，“喜欢螃蟹，我帮你在“世界”里养一池。”
眼眶里的火焰快速摇摆——要大大的水池。
“行。”
“主人？唔，称呼是否尊敬什么的，我倒不是太在乎。
话说，你这大家伙挺贼啊，帮你养螃蟹就叫主人？以前干嘛去了？”
坠灵食指挠了挠脸，伸出手掌把悬浮在脚边的张牧托到自己肩膀。
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张牧笑了笑，没拒绝它的殷勤，坐下右腿曲起，胳膊搭在膝盖：“走吧，去陪他们玩玩。”
“嘭——”
它右拳重锤胸口，迈开步伐在海面奔跑起来。
半小时后，两人到达舰队侧面，同时对方也发现他们。
这次舰队准备明显充足，不仅有三支航母编队，还有多艘导弹驱逐舰在后方压阵，提供火力支援。
无需多言，战斗当即爆发。
张牧好奇经过上次的溃败，他们哪来的胆量隔天就组织第二回围攻，便吩咐坠灵采取防守姿态。
联合舰队不磨叽，驾驶员也早已在战机中待命，舰载机从甲板滑翔起飞。
大概是吸收了之前战败的教训，战机刚离开航母，就大仰角窜上天空，坠灵抬手够不着的高度。
仰望飞机钻进云层，张牧收回目光，看向左右袭来的两枚试探性进攻的导弹。
舰队看不见开着阴影术的张牧，可他们觉得人形的山岩巨人，头部或许是弱点，便瞄准的脑袋。
很不凑巧的，他正好挡在其中一枚的飞行路径前面。
要不是测试过阴影术无法被电磁波捕捉，张牧差点以为他们发现自己了。
宽肩膀坐的挺舒服，他懒得挪窝，升起魔力护罩。
导弹尾部拖着烟尘快速接近，即将命中张牧的刹那，两只岩石手掌交叠拦在身前。
“轰——”
张牧回头，坠灵的右脸被另一枚导弹击中，硝烟散去，侧脸并没破损，但燃烧着大片白色火焰。
“白磷弹。”
“受伤没？”
“有点刺挠？”
说话间，头顶的轰炸机和歼击机也发动攻击。
可能是被坠灵双手护住一边的动作误导，舰队认为这边防御薄弱，导弹如滂沱大雨般急坠。
“行了，我大概知道他们想什么了。”
站起身，张牧遥望航母的舷号。
两艘阿美，一艘嘤国。
女王还是不安分啊。
“留下他们。”
收到命令，坠灵眼中的幽蓝火焰疯涨，几乎要从眼眶溢出。
“嘭——嘭——”
像只黑猩猩一样拍打胸口，山岩巨人半蹲，弹射。
好似神明的雄伟身姿在半空遮蔽太阳，划着弧线落下，偌大脚掌踩碎一艘航母。
弯腰横挥胳膊，三艘护卫舰如同塑料制作，被扫成碎片。
“轰——”
又是一枚导弹落向张牧头顶，被坠灵空着的手掌一把握炸。
讨嫌的苍蝇。
仰望高空正在机动转向的战机编队，他灌下两瓶药剂，体内涌动的魔力全部输向坠灵。
坠灵双眼的幽暗蓝光闪烁下，岩石手掌高举，握紧。
天空刚掉头的战机编队，被一只突兀出现的石块巨手全数攥住，传出几声闷响。
交战数分钟，联合舰队已然丧失斗志，不顾一切的拐弯试图逃离。
站在肩头琢磨会，张牧重新坐下，右腿伸直左腿曲起，胳膊搭着膝盖，解除自己阴影术的同时，用变形术变成索伦的模样。
抬头望天，竖起中指，他咧开嘴：“飞机不要管了，船一个不留。”
……
嘤国，王宫。
女王坐在花园小亭的石桌边，右手捏着铁勺，搅动着桌面一杯凉透的咖啡。
“滴滴——”
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响起声音，她连忙翻开接通。
“女王殿下。”屏幕里的阿美总统脸色难看，“全灭。”
手里的铁勺几乎被捏弯，她胸膛剧烈起伏几下：“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它太快了，舰队在它面前像是生锈的机器。”
“另外，我们现在需要重视的是另外一件事。”
从海军损失大半的绞痛中清醒，女王问：“什么？”
“看。”
对面的阿美总统操作鼠标，屏幕左下角弹出张山岩巨人俯拍图。
“我领教过它的宏伟。”
“仔细看，左肩。”
白点？
视线凝视半天无果，女王疑惑的拨动鼠标滑轮，随着图片放大，终于看清那个细微白点是什么。
那是一个张狂笑容，竖着中指的青年。
起码从相貌推断，他能算年轻人。
空气安静阵，阿美总统对沉默的女王说：“我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它不是缺乏智慧的野兽、怪物，它们有指挥者，有明确目标和周密的计划。
女王殿下，人类的灾难降临了。”
默然片刻，女王微笑起来：“王国，有霍格沃茨。”
他似乎被噎住，有点恼羞成怒：“这个时候，人类应该团结！”
“喔先生，头一回听您这样说，真是新奇的体验。”
“你……”
“好了先生，孩子们放假了，我得去接他们。”
按下笔记本的翻盖：“李。”
“女王殿下。”佝偻的身影无声来到小亭外。
“很抱歉，我失败了。”
李无言的低着头，很好履行了倾听角色的职责。
“我希望霍格沃茨看见新时代的璀璨，从而愿意帮助王国发展技术，结果却验证了校长先生的话，新世界的小玩具。
或许我错了，长久站在山巅，使我内心产生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大和傲慢。”
一直合嘴听着女王絮叨的李，终于开口：“王不会错。”
…………
像是玩坏玩具般把舰队拆成碎片，张牧让坠灵去嘤国海岸附近游弋，自己则唤出传送门到索尔大陆。
距离出发还有十多天，张牧吩咐索尔趁这段时间，召集城外工人修建一座水池。
要大。
索尔虽然困惑自家城主又发什么疯，但性格使然，利落的转身去安排事项了。
独自在书房的张牧寻思来都来了，索性去趟莫扎村。
花费一小时赶路，他来到村外的小山坡。
这会中午，第一军的士兵们，仍在村庄中间的沙地刻苦训练。
多米特沉着脸在一旁陪同顺带监督。
看了会，张牧没打扰他们，掉头回到蓝星，向嘤国疾驰而去。
…………
国王十字车站。
坐过三趟去往霍格沃茨的火车，五人已经熟悉，没有第一回的紧张与惶恐，拖着行李箱走向入站口。
米莎跨坐在自个的粉红箱子上，托比拉着走。
“米莎，该下来了。”
小姑娘嘟着嘴不愿意，里昂揉着她脑袋：“外面会有很多人等着我们，不能没礼貌。”
“喔。”
想到自己的照片会被报社用一整个版面刊登，她赶紧跳下来牵住里昂的手，跟上帮她拉箱子的托比。
五人依次穿过墙壁。
“咔嚓——咔嚓——”
快门声响彻车站，闪光灯连成一片。
里昂不自觉抬手遮了下：“我还是难以适应这该死的亮光。”
“总要学会习惯的。”托比在墙壁前站定，微笑向记者们示意，边问，“罗琳女士呢？”
“校长为她准备了专车，天，我为什么没有一个魔法师校长爷爷。”里昂小声吐槽。
“努力成为魔法师，这样你的孙子就有魔法师爷爷了。”
“见鬼，托比你居然学会消遣人了。”
“我一直都会。
好了，快走吧，女王在等我们了。”
五人走过排士兵组成的过道，向女王行礼问候，一同上车。
途中，威诺和克莱西表示自己有事处理，司机请示女王后，在路边把他们放下去。
透过车窗，看着两人身影钻进出租车，里昂说：“托比，他们去哪？”
“恩……应该去苏莱曼王子城堡了。”
瞅了眼司机，他压着嗓子：“女王不会生气吗？”
“别小看女王殿下。”托比笑说句，侧头望向窗外飞退的灯柱，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女王，当然不希望看到我们五个人团结在一起。
心底悄悄叹口气，托比实在讨厌政治和所谓的平衡，但王国的繁荣好像与这些又脱不开关系。
沉默思索会，他觉着自己做好一名公民该做的就行，干脆的撇开脑海里的缭乱思绪。
很快，车队驶近王宫大门，却突然急刹。
一手扶住差点摔下椅子的米莎，托比皱紧眉问司机：“先生，发生什么了？”
司机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的张望前面。
“是校长。”里昂眼尖，远远望见站在大门边的白发黑袍老头。
三人忙下车，跟在同样下来的女王走过去。
“校长先生，您该提前通知我的，我好准备下午茶。”
老头捋着长胡：“确定先兜圈子再谈正事吗？”
愣住几秒，女王露出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进去聊。”
女王和邓布利多在前，三人在后，缓步往餐厅走。
“女士，你这次有些冒失了。”
“如您所说，我不该派出舰队的。”
“也不尽然。”
脚步顿住，她目光凝视身边的老人：“我期待您的看法。”
“小家伙们肚子饿了，我们边吃边聊。”
这点耐心女王还是有的，稍微加快步伐进餐厅落座，待丰盛食物端上桌，她隐含企盼的眼神盯着老人。
尝口红酒，感觉不得劲的邓布利多放下高脚杯：
“今天之前，莪对新世界的小玩具并不在意，毕竟玩具终究是玩具。
但窥探了海洋的战斗后，我想我得改变自己的偏见。”
沉吟几秒，他接着说：“你们的技术现在仍然稚嫩，但不可否认拥有无限的可能。”
隐约猜出邓布利多的意思，女王内心忍不住晃动：“校长先生，您是说……”
“是的，霍格沃茨可以提供一定帮助，加快王国的科技发展。”
“我代表王国的子民向您表达崇敬的谢意。”
“别着急高兴。”邓布利多摆手，“我是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所以我得为全体教师和学生负责，
毕竟学院的建立和维系，他们都出了一份力。”
“能具体讲述吗？”
“东西不能白给，王国要拿出对等的物品交换。”
见女王神色忧愁，他笑着解释：“安心，我知道你在烦扰什么。
来之前我和他们商议过，为免王国拿不出魔法世界需要的东西，我们制定了新的互换标准。”
“什么样的？”
“正常来说，魔法世界鉴定物品价值的条件，是其对魔法师的作用大小。
显然，你们没有这样的。”
这番话有双方不具备交易基础的意味，但女王并不担心，既然校长先生说了要援助王国，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邓布利多没让她失望。
“因此，我们讨论后决定，王国用来付报酬的东西，以稀有度为评判价格的标准。”
女王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只要对我们足够珍贵，无论魔法师是否需要，霍格沃茨都会收入？”
“是的。
魔法师讲究等价交换原则，我身为校长不能带头违反，只好取巧了。”
大致明白邓布利多是通过偷换概念绕过交易规则，女王心底表示感激，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在次之前。”他望向三个埋头干饭的新生，“得先解决灾祸。”
三人抬起头，茫然对视，心里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山岩巨人正向王国海岸线靠近，你们负责抵近侦查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