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天鹅仙子蒲公英 >  船上一面记一年

醒目拍桌!

一自称说书先生的,今日新讲了一故事,名叫“天鹅仙”。

据说“天鹅仙”是凡间人们对于一种神鸟下降的称呼。

天鹅头白鹤身,双眼比人眼真情,飞起展翅不比鲲小,羽毛柔光清脆,高于云巅之上,多喜群山环绕湖水歇息。

人们本是敬畏,只是不知何时有人传言:“抓神鸟,食神鸟,便能长命百岁,一步登神仙。”

慌缪至极!

自此,馋鬼恶人把着箭,猫在山顶悬崖,就射中了那传说中的神鸟。

鲜少有人真的射中,难防小人坚守。

直至一日,果真射掉一只。

天地相隔时久,那神鸟就如一轮金色圆月下坠,点亮了临安。

这夜,碰巧有一富商户秦家诞生男娃,可惜刚生出来就没气了。

兴许是冲着这男娃来讨伐,金光投入了他体内,散发银光,一刹那,哭声柔亮悠远,响彻临安。

固有些老人说“神仙投胎来了”,不知是文曲星还是武曲星。

秦家独子后取名为“仙羽”,

十余年得过,长成了翩翩公子,天鹅的貌,病弱的身。可又说看不出什么病,偏偏又身子虚,怪的很。

“这世上还是有什么病对不上药?怕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白欧山有一座“天鹅庙”,是养心的仙地,每年光贵族人家都排不上号,好好的山树全砍了,建了华屋。

自是那晚,秦仙羽还成了名,名望传不到皇帝耳里,传到了深山里,要不然还不得一位入住。

只是冬季坐船而去,春暖花开时又回到临安。

这一年,却是换了个船娘,名叫槐娘,三十多岁没了男人带着一丫头,叫金福。

天雾茫茫中,只听一粗汉喊着:

“哟~贵妃起早,今穿的太过俗,怎么不来光顾光顾?啊~”

两脸夭桃,一眸春水,一身素色,香雾云鬟湿,盘起再是一朵蓝花点缀。

槐娘不理微笑,划着水道:

“阿福,走了。”

“等等。”

这声似是没变声的男娃,见这姑娘眉毛生是上挑浓烈,却是魅眼如丝,香靥深深,微笑的是唇,藐视的眼。她黑发低绑一辫,长过腰肢,一身绿色竹风,却是豪放不羁。

金福伸了个腰,一脚把这粗汉踹到了水里,趁他还在水里扑腾,拿起船桨,掰断扔去。

完事还笑了一声那人的囧样,拍了拍手,上了自家船,槐娘也是笑了不语。

金福自是不怕他报复,就是雇人打她,少有壮汉能打得过,从小习武,她自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身轻功飞荡。

她坐在槐娘身旁,双脚泡在湖中,

槐娘问道:

“脚不冷吗?”

金福笑呵呵的说:

“不冷不冷,我喂小鱼。”

笑着聊着天也全亮了,到了接应岸边,主还未到。

金福感到无聊,下了船,捡了石头砸水玩。等了一会,便看见五人走来,为首一人正是气质高雅的主,跟着一姑娘,一贴身书童和两高大的帮手。

金福接过那姑娘手里的行李,眼直盯着秦仙羽,这漫不经心的呆状让姑娘都看笑了。

秦仙羽端坐在乌篷里歇神,那姑娘和书童则自顾着玩水去了。

金福坐在船头看似悠闲的戏水,又看景,又想人,晃荡着头,在船尾的槐娘看着都发笑。

划了过久,金福趴着望鱼,双手欲试,却被一声咳嗽打断,她回过头看向后方,碰上秦仙羽抬眼,撞上一眸,全然忘了肥鱼,一手搭着膝盖,看着。

那俊俏姑娘拿出一药丸要喂,秦仙羽却挡手摇头,那书童在一旁递了茶水就罢。

秦仙羽喝水抬眼间又与金福对上了视线,喝完放下低了一下头,抬起头又看了一眼金福,起了身,没接搀扶,朝槐娘问道:“敢问夫人,何时到岸?”

“啊,时候快了,公子且再等等。”

秦仙羽行了个礼,转过身且看金福还在盯着他,抿了唇且坐。

怕是以为金福也是个狂热的神仙追随者,殊不知人家金福只是看他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

临到上了马车,秦仙羽还在小心怕金福猛然冲上来叫拜。

等马车跑远,金福一蹦一跳的说:“我玩去了。”

“好,早点回来啊。”槐娘一声后,金福不安分的一路上又跃又踢,岸边那些人全都在背后嚼舌根,金福便一踢木棍,砸中一人,

“陈叔,我可不欺老,顶多爬你家顶,你屋有窗嘛。”

半夜爬瓦,飞檐走壁的事,她可没少干,自是晚上替那些姑娘们,老实人报报仇。邻居家伙们男女老少各各都叫她女侠,英雄。

金福自是神气的很,过了桥,与路人说说笑笑间转身就来到一后院园林里,见那牌匾上题着四字:

“林下风致”。

园林的主品着茶,也酷爱一身青色,且听金福喊着:“狐哥!”

那公子一抬头见是一脸狐狸相,头上别着粉白花,起身见那身段又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他背着手,叹了叹气道:

“说了几百遍,该叫我先生。”他原名林苍落,曾是富家公子哥,却是不望考取什么功名,偏偏住园子里,也就爱说教金福。爱看书画,品茶,会唱点戏,又爱胭脂。

她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伸手往嘴里塞着糕点,林苍落时熟得递了杯茶,“哎呦,慢点吃。”

金福摇了摇手,拍了拍桌子,忙着说:“我今早跟娘一起出船,见一神仙似的俊俏公子!”

“哦?”林苍落拿着书本挡着下半张脸,探着头问着:

“是那位公子俊俏,还是先生我俊俏?”

金福听罢,板着脸,正经的说:“自有不同俊俏法!”

林苍落一听来了兴趣,

“怎么说?”

金福右手捏一糕点,左手握着拳,站起身,左手伸向天,偏头吃了点心,尊严一般道:

“你是狐狸勾人心,他正是天鹅成了仙!他是天鹅仙!”

这模样逗着林苍落笑弯了腰,

“你说的莫非就是那神仙托生的秦家少爷?”

“哎!对对!”

林苍落一听,笑着摇着头说:

“你倒是会说。”

金福转了转眼珠子,有坐着不语喝了会茶。

园林安静了一会,林苍落正经看着书,不用看她,也知道她心里想着是什么孽,他也不吐道理,觉是有趣的逗逗番。

“我听说最近有采花大盗,阿福可要关紧了窗。”

金福顿时心虚着挠着头说:

“害……谁都进不了我身。”

“我是怕,阿福给那采花大盗打了破了相,又瘸了腿,还怎么采花呢。”

金福一听气恼着活动了一下小腿,哼的一声,闻花去了。

在园林待了半天,她不是睡着,就是跑着,爬树打桩,林苍落看出了她的烦闷,

“你这上天入地的,今不叫你读书了,要不要出去玩玩?”

“去哪?”

“游船戏水,吃鱼看舞?”

“好!好!好!”

这金福在船上也不得消停,自顾说着什么:“天鹅仙见了一面,我得一年不忘。”

玩了天黑,“采花大盗”又出没来了,只因白天爬屋顶,让人看了闲言碎语,晚上爬,可以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