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别墅很大,又是中式古典装潢。

在此情此景下,我感觉自己像是误入恐怖片里,注定要暴死的路人甲。

“系统,能不能给点提示?”

我往最坏处想去,紧紧抓着手机,预备着随时报警。

【宿主,马家有个暗室,建议您可以过去看一看,或许会有其他惊喜。】

系统最近越来越智能化了。

或许是因为我和它达成了和解的关系,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张口闭口威胁,时不时还能给我打个辅助。

按照系统给我指的路,我沿着楼梯走向书房,看见了书柜后的那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我进去要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会被人灭口吧?”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连忙将掌心的冷汗在裤子上擦了擦。

等会万一打起来,拿武器的时候手滑可就不好了。

【宿主,请您不要脑补,系统检测过,您不会因为接下来的剧情受到伤害。】

“说得轻巧。”

我一边怼系统,一边屏住呼吸,推开了那扇小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冷飕飕的凉风。

这扇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以至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至我的耳边时,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茵茵——”

是付晴的声音!

我浑身汗毛倒竖,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闭着眼睛径直冲了进去。

黑漆漆的走廊两侧像是长出了无数条手臂,想把我拉进永恒的暗夜中。

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憋着一口气,迅速冲到了最里面,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

这个暗室的面积不小,里面的陈设甚至堪称豪华。

但和高调的装修风格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墙上挂着的各种用来施暴的工具。

角落里,马茵茵死死咬着唇,像是个活死人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

而付晴带着满身伤痕,扑到她的面前,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落,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轻微摇晃。

在她们面前,则是面无表情的马笑川。

他手上还拿着用来家暴的拳击手套,眸色阴冷地看着这对母女。

——坏了!

我心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

“曲小姐。”

马笑川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随随便便闯进别人家,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的吧?”

我的手轻颤起来。

对面可是一个打红了眼的疯子,若论武力,我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宿主,不用害怕,我已经屏蔽了您身体的痛觉感知,请您加油!】

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中,系统还跳出来说冷笑话。

我在心中诅咒了它一万遍。

但这个时候,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做不到临阵逃脱。

我缓步走到了付晴身前,鼓足勇气和马笑川对视,皮笑肉不笑道:“关键我也不清楚,马总居然会在家里准备这么大一份惊喜。”

“惊喜”两个字,我加重了读音。

马笑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几度,眯起眼睛打量着我。

和沈延时没离婚时,我和他也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印象一直不深。

他算是外人眼里的“老好人”,对谁都有三分客气,决不与人为难。

估计没人能想到,在他这副人的皮囊下面,藏的是一颗禽兽不如的心。

现在,马笑川看着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曲小姐,人应该有自知之明,别轻易给自己惹麻烦。”

他朝门口一指,“现在出去,装作什么都没见过,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你做梦——”我翻了个白眼。

但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却探向了我的脚腕,猛地收紧了五指。

我低头看下去,发现付晴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我的脚边。

她仰着脸,带着尚未干涸的泪痕,坚定地向我摇了摇头。

“曲小姐。”付晴气若游丝,“请您先带着茵茵走吧。这是我们马家的家务事,您没必要掺和进来。”

她没有放开我的脚腕,反而更加用力地攥了攥。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沉沉坠入了谷底。

“你想清楚。”我提醒她,“你可能就这么一次光明正大从他手里逃脱出来的机会。这里的一切都可以作为他家暴的证据,你能起诉离婚的!”

马笑川也将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没有丝毫惧怕,反而不以为意地笑出声来。

施暴者高高在上,而受害人却只能含泪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一切都无比讽刺。

付晴的笑容破碎,眼底的亮光一丝丝熄灭。

她抓起马茵茵的手,颤抖着将她塞进我的怀里,最后留恋地看了她几秒。

“曲小姐。”她再次开口,“您先带着茵茵走吧,我有自己选择的路。”

马茵茵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只是无意识地掉着眼泪。

她太年轻,也太单纯,尚未有应对生活中巨变的能力。

她甚至都不敢面对付晴。

我犹豫了几秒,在付晴无声的哀求中无奈妥协,毕竟我不是她,我不能替她作出决定。

我只能带着马茵茵,逃一般离开了马家。

站在门口的那一刻,身后黑暗空洞的别墅就像是无底的深渊。

脱离了那里,马茵茵才敢大哭出声。

我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但更多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马茵茵。”我的声音在发抖,“你妈妈就在身后,如果你现在鼓足勇气,可以立刻回去把她拉出来。”

马茵茵泪眼朦胧。

她望着我,嘴唇干裂,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挪动哪怕半厘距离。

此时,她只是一个吓破胆的小孩。

我不希望她以后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马茵茵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她伸出手,攥住我的衣袖,脆弱的模样就如同一只已经折翼的蝴蝶。

“姐姐。”她叫我,“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

没人能忍心苛责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但她和付晴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马家的别墅,将马茵茵塞进了车里,驾车离去。

她眼露惶恐,“姐姐,我们真的不用管妈妈吗?”

我吐出一口气, 提醒她一个残忍却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是,你自己作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