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闻景没说话。
陆修然又靠近一步。
他微微低下头，盯着苏闻景的脸。
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你会讨厌我吗？”
穿着他刚脱下的大衣。内里残存着陆修然的体温，周围还都是他的气息，而如今陆修然和他，太近了……
苏闻景内心有点发慌。他抬起一根手指抵住陆修然，不让他继续靠近，又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挺、挺好的。”
苏闻景丢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然后转身就跑。
盯着苏闻景的背影，直到消失。陆修然才回到车内。
司机王叔目睹了全程，正处于尴尬中。他默默的把头转向另一边，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尽管另一边是墙。
司机发愁，少爷刚刚是在欺负同学吗？
陆修然闭上眼睛，正懊恼自己的做法。
沉默一会，他才对司机说，“回家。”
＊
苏闻景回到家，靠在门口，依旧听到自己极快的心跳声。
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别的。
苏母端着刚洗好的衣服走出来，看到杵在门口的苏闻景，目露疑惑。
“闻景？”
“妈，我帮你晾衣服。”
苏闻景换了拖鞋，接过苏母手中的盆子。
苏母却疑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
“有点，所以借了同学衣服穿。”
苏母点点头，“我去给你拿感冒药。”
苏闻景含糊的嗯了一声，去了阳台。凉风吹到脸上，他才缓过神来，燥热逐渐退去。
苏闻景把衣服挂在衣撑上。
用冰凉的手搓搓脸颊。
“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而且他又不是告白，也不是要谈恋爱，脸红什么……”
518冒出头来。
【小景，你嘀嘀咕咕什么？都把我吵醒了。】
苏闻景摇头，【没什么，你继续睡。】
518谄媚的笑了几声，【嘻嘻，你和主神切片进展的怎么样了？】
【没进展，再见！】
【那说好了哦，不许戏弄主神大人。】
【……谁跟你说好了？】
苏闻景转头把518屏蔽了，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些。
苏闻景回到房间，把翻译稿件的工作收收尾。
直到临近十一点。
手机屏幕亮起，微信通知有好友发了消息过来。
苏闻景打开，是陆修然。
他差点把手机按回息屏状态。
陆修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发了一句。
【晚安，好好休息。】
苏闻景犹豫片刻，也回了一句【晚安】。
陆家。
换了睡衣的陆修然躺在床上，握着手机。
直到消息提示音响起，看到苏闻景的‘晚安’。
他才松了一口气。
陆修然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正要睡觉，似乎想起什么。
他光脚走下床，踩在地毯上。
书桌上锁的抽屉中，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白色的毛巾。
陆修然垂眸，伸手把它拿出来。
他躺回床上，把毛巾放在自己鼻尖，闻到和苏闻景身上相似的味道，陆修然的眸色暗了暗。
＊
第二天回到学校。
大抵是昨晚的事太怪了，陆修然和苏闻景默契的没有提起，回到寻常的相处状态。
课间，老马来开了一次班会。
他说最近有场考试，是几十个学校联赛，叮嘱他们好好考。
苏闻景看着参与的学校名单，末尾第三十二中学赫然在列。
思索一番后，苏闻景打开手机给江承屿发消息。
他知道江承屿的成绩很好，在师资力量不强的中学，还有母亲虐待的压力，足以说明江承屿本人就足够聪颖。
苏闻景很重视江承屿能否顺利回江家这件事，便提醒江承屿，下次的联赛好好考试。
江家作为学校的股东，搞到联赛成绩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果江承屿的成绩排名靠前，便能让江父注意到他。
也幸好宋女士因为殴打志愿者，被警局以寻衅滋事的罪名关了十五天，根本影响不到江承屿考试。
江承屿没回苏闻景，大抵是暂时没看到。
苏闻景关掉聊天界面。
抬头和陆修然对视，发现陆修然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手机上。
陆修然：“上学带手机？”
苏闻景抬手摸陆修然的课桌内，“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陆修然按住苏闻景的手。
“至少…我没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给别人发消息。”
苏闻景想把手撤回了，但陆修然力气大，他动不了。
陆修然垂眸问他。
“聊天的是昨天那个小孩？”
小孩？
好好好，人家就比他小一岁，他就这样针对别人。
别人是小孩，他是什么，中孩吗？
苏闻景笑了声。
“他有名字，而且我是有重要的事找他。奇怪，我跟你解释什么？”
陆修然依旧按着他的手。
“看到你提醒他考试的事了。但作为你的朋友，你没提醒我。”
苏闻景发现陆修然的话越来越多了，而且隐隐有些废话文学的倾向。
“不是，刚才老马说的，你没听到？”
“嗯。”
苏闻景：……
苏闻景咬牙，“行，我这就好好提醒你！”
这时候，去走廊接水的段奇回教室。路过他们的课桌，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有点震惊。
“你们……”
苏闻景抬起头。
段奇揉了揉眼睛，“吓死我了，你们的姿势好奇怪。两位大佬你们搞什么呢？”
苏闻景听到他的话一愣。
他回过神，发现他和陆修然确实有些奇怪。
他倾斜着身体，都快倒在陆修然怀里了，手还被他抓着，放在课桌沿边，靠近他的大腿。
苏闻景看向陆修然，小声说，“放开我。”
陆修然松手。
苏闻景这才坐正了。
苏闻景不知道怎么跟段奇解释，轻咳了几声。
“我帮陆修然找试卷呢？他说不用，他自己找。”
段奇将信将疑。
“啊？”
陆修然微微点头。
陆修然顶着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脸，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帮苏闻景一起扯谎。
“行吧。”段奇相信了，挠了挠头，回到位置。
他差点以为两个学霸打起来了，刚要阻止呢！
上课铃响，苏闻景无奈的拿出课本。
陆修然用胳膊碰了碰他。
苏闻景瞥他一眼。
陆修然抿唇，“抱歉……”
“打住，别再说你过界那种话了！”
苏闻景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哼笑了一声。
陆修然观察苏闻景的神情，发现对方没怎么生气，手指收拢，神情迅速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