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个小时前,十泉介醒了……从一张粉扑扑的床上醒了。
是的,没错,一个大叔在邻居少女房间里才有的粉色大床上睡了不知道多久。
他一度认为自己在做梦,甚至有种想要赖床的冲动……耳朵甚至还回荡着不知道谁洗澡时产生的哗哗流水声。
他太久没休息了,从熊族领地一路赶到伯恩山,刚落脚就忙这忙那查看侄子的情况……对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没几天就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狮虎族族人在山民的领地想要大开杀戒,在一个陌生人的帮助下,配合白逊几人的努力,终于解决了他。
帮着战斗的是一个狐族少年……他居然声称自己才是他的侄子……他自己的侄子他能分不出来么?
介猛地想起,自己晕倒前的画面好像就是那个狐族少年……那个自称自己也是“耀”的少年。
他装睡了整整半小时,这半小时里,他也不敢睁开眼睛害怕暴露,只能大致通过耳朵分辨那个帮绑架犯干了些什么……奇怪的是他明明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地洗了个澡。
十泉介以一种在浩浩那没收来的漫画书里独有的特工翻滚姿势翻下了床,手中的血气已然凝聚。
万一有同伙可就遭了。
不过敲晕绑架这种事,他十泉介对于逃跑的方法早已轻车熟路。
想当年他可是在贫民窟里七进七出的熊……这么想着,十泉介不禁有些感慨,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很快就要老掉牙了。
他看了看自己原本睡的床,从外观来看很明显就是双人的……不过这床……怎么睡得那么乱……
嗯……在十泉介的印象中,能把床睡得如此混乱还不整理的,只有他的侄子浩浩了。
当然眼下是不可能有时间去收拾的。
他仿佛向着猎物发动突袭的蛇一般拉开了衣柜。
如果房间里有同伙他的血气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所以初步判断房间里是安全的,况且他还特地等了三十分钟让那个绑架犯走远了才开始行动。
十泉介彻底傻眼了,瞬间从疯狂的蛇变成了被人捞上岸的小泥鳅……他甚至没有想过挣扎……其实他试过把衣柜重新关上再打开,说不定里面就变成绑架用的作案工具了。
可衣柜里的东西却依然待在里面一动不动。
黑白相间的女仆装,旁边还配了扫把当道具……黑得反光的胶衣,还有自带炫彩的护目镜……见鬼……介在心里罕见地吐槽了一句……居然还有警员制服?!……这猫耳狼尾又是什么鬼!
其实底下还有更多奇怪的小玩意,只不过他已经没有想翻下去的**了。
就在他关上衣柜门的时候,碰巧发现了地板上那几滴猩红的血迹……难不成有情况?绑架犯受伤了么?这对于十泉介来说是个莫大的好消息,绑架犯多一点伤,他就多一丝逃跑的希望。
十泉介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轻扒了一下门锁,不出意料,门果然被锁了。
在确认无人之后,他这才仔细观察起了这个地方。
门的右边是宽大舒适的真皮沙发,沙发底下摆着一双蓝色一双红色的休闲木屐,沙发正前方的桌上摆着高脚杯与新鲜的水果……和一个蓝色一个红色的小杯子。
不远处正对着大门有个被长长的窗帘挡住了的落地窗,窗帘上居然还点缀着粉色的爱心。
十泉介重新回到了刚刚的房间,看着似乎还带有热气的浴室,面色凝重。
这般装饰……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狐族少年把他绑架到了情人旅馆。
是的,情人旅馆。
他在心底沉默地重复了几次这四个大字。
沉寂了几十年的吐槽之心忽然有了再度复燃的前兆,可经过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十泉介,四十岁,有房,有存款,至今单身无子……呸,重来。
他叫十泉介,今年四十岁,有房有存款有稳定的工作,单身无子女,仅有两个侄子跟一群狐朋狗友,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因为家族有势力,所以在绑架勒索的排行上略微靠前。
他被困过深山老林,被困过无人洞窟,被困过银色地下室……可被困情人旅馆还是他第一次……不,不仅是他,恐怕世界上被绑架到情人旅馆的人不超过两个。
他是应该洗白白半裸在床上等犯人回来,让他快点劫完色放自己回家,还是应该等他过来一巴掌呼他脸上然后逃跑?
很明显,后者更有用,也更……正常。
但介两个都不选,至少他不会半裸在床上,至于巴掌?有那机会他一定会把那个混蛋打趴下。
……
十泉介弓着身子贴着墙,右手死死抓着一个粉红色的少女心枕头,左手的冥泉术蓄势待发。
他紧绷神经望着墙上的时钟从八点整走到了八点二十。
终于,在他即将绷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房卡掉落到上,又被人弯腰捡起来插进识别机器的声音。
“欢迎回家。”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十泉介一跳,差点连手中的枕头都没抓稳。
就是现在……!他猛地甩动枕头!
在看清门外之景的一瞬间,十泉介的动作僵在了原地,高举过头的枕头掉在他自己的脸上,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嘴巴却张得大到像是能把枕头一口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