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饭桌上,田毅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红烧肉。
田夫人见他吃的那么香,开心的又往他碗里连夹了好几块,“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嗯嗯~”田毅吃着碗里的饭,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话,“西漾村的村民太热情了,非要留我们吃晚饭,默哥不愿意,村长拉都拉不住。”
田国盛和田夫人对视一眼,田夫人会意,追着田毅的话题问了下去,“你说的默哥,就是常在你老大身边,那一脸严肃的帅小伙吧?”
“对,那就是默哥。”田毅点头,“飞哥是头发自然卷那个,我老大叫他哥,据说飞哥的爷爷是老大的干爷爷。”
田国盛夫妻会意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个关系,怪不得许可叫那卷毛小伙子哥。
“那,那你默哥是不是在追你老大?”
田毅抬头看向自己八卦的老娘,“你咋知道?”他问完,又忍不住自我解释,“也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喜欢我老大。”
田毅又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不过我老大说了,她还小,感情的事得上了大学再说。”
夫妻俩听了田毅的话,都忍不住直点头,“看看,怪不得人家能干大事,将儿女之情置之度外。”
田国盛忍不住教育自己的儿子,“跟在你老大身边,多学学她的为人处事,现在市里有多少领导想要巴结她。”
“巴结我老大有啥用?我老大说了,她只帮该帮助的人。”
田国盛大笑着拍了田毅的肩膀,“是是是,你老大说的都是对的,什么人都要她帮,她的公司也忙不过来。”
他往自己的酒盅里倒了杯酒,“你不是说,你老大建筑公司在招人吗?我想让你堂叔去,阿勇不知道愿不愿意去?这孩子天天混在外边野惯了,再不收收心,要砸手里了。”
田国盛口中的堂叔,是田毅爷爷亲兄弟的儿子,也就是田国盛的堂弟。
前年家具厂倒闭,他没了工作就一直闲在家里,家里有两个孩子,全靠堂弟媳妇赚钱养一大家子,生活过的十分拮据。
田毅听到堂叔倒没多大反应,那是个爱笑的老实人,话少人又勤快,只是没遇到好的光景,厂子倒闭了而已。
堂叔去老大公司,他举双手双脚同意,可是听到阿勇这个名字?
田毅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似的,一下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田勇不能去我老大公司,我不同意,再说,我老大也不会同意的。”
“这孩子,你一惊一乍做什么?”田夫人没好气的拍了田毅一下。
“是的,为什么你不同意,你老大也不同意?”田国盛对着自家儿子一脸的不解。
田毅怕再不说明真相,他爸真把田勇那混蛋带去老大的公司。
干脆他竹筒倒豆子,将田勇这几年对他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出来。
他看着愣怔的父母,还不忘补上一句,“我老大亲眼见过田勇欺负我,你们觉得,她会让田勇进建筑公司吗?”
田夫人搂着田毅的肩膀,满脸的心疼,眼里早已沁出了泪水,“他这么欺负你,你怎么不跟爸爸妈妈说?”
想着这些年被田勇的欺辱,田毅的眼睛也红了,“就因为爷爷把工作给了爸,大伯和二伯本来就对我们家满是怨气,我若说了被欺负的事,你们肯定得去说理,两家人肯定得闹得不可开交,我爸重兄弟情,我不想他为难。”
田国盛听了田毅的话,坐在那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一直以为儿子是不着调的。
没想到,在他们毫无察觉的背后,他们的儿子却在用自己的方式,偷偷的保护着他的父母,扞卫着这个家安宁。
他一直忙于工作,疏于对家庭的关注,没想到,他的孩子背地里竟然承受了那么多,他是个混蛋,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田国盛仰起脖子,猛地将一杯烈酒灌进喉咙,仿佛要用浓烈的酒味来冲淡心中的苦涩。
田夫人看到自家男人这样,心里也是极其的难受。
这些年,其他两房明里相安无事,暗地里,其实一直在较着劲呢,
当年若不是妯娌们找茬,她也不会被大嫂推倒早产,大出血造成终身不孕不说,田毅也是自小体弱多病。
这是田夫人这辈子无法抹灭的伤痛,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两家人。
如今他儿子被欺负的事,她对那两房人,更加的恨之入骨。
“老田,以后那两家的事,还是少参与少来往吧,别吃力不讨好了。”田夫人看向了满脸痛苦的田国盛,“你对他们够仁至义尽了,当初你爸把工作转给你,那只是正式工的名额,连个小领导都不是,这十几年来,都是你摸爬滚打,一步一个脚印,辛辛苦苦走到这个位置上的。”
田夫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们只看到你当了局长,有了地位,他们知不知道,你为了工作熬了多少个通宵?因为长期劳累,得了一身的病,在吃大把大把的药?”
田夫人说完,趴在桌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田毅见了异常的心疼,都是因为他,他若不说出真相,父母就不会想起往事这么难过。
他移到田夫人身边,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田国盛用手抹了一把脸,起身走到妻儿的身旁,一手揽过一个,轻声的安慰道,“好了,不哭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他们的事了,他们出息也好,落魄也罢,都是他们的命。”
田夫人从饭桌上抬起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你说话最好算数,咱家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咱又没欠他们的。”
“是是是,都听你的。”田国盛拍了拍田夫人的肩膀,“赶紧吃饭,饭菜都凉了。”
……
周一一大早,乌衣巷的院门就被敲响了。
李鹏飞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出去开门,他也不问来人是谁,直接就将院门打开了。
“你,你们找谁?”看着门口两个健硕挺拔的年轻男人,李鹏飞有些愣怔。
这两人长的也太高了吧,目测得有一米九,古铜色的肌肤,硬朗的五官,板寸头,一身的正气。
“你好,请问陶团在吗?”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立正稍息,说话铿锵有力。
李鹏飞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感觉这人说话跟打雷似的。
“你们说的陶团,是陶震东?”
两个人挺直站立,齐齐应声,“是。”
李鹏飞点头,微仰着头看向两个铁塔一般的人,“你们进来吧,陶舅舅估计跑步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好。”
他们将门口放着的行李包拎了起来,跟着李鹏飞进了小院。
李鹏飞已经猜到两人的身份,前两天听陶震东说起过。
他们是从部队退下来的特种兵,一个叫王兵,一个叫郑强,是找来给许可开车的,其实也就是保镖。
两人刚坐下,陈默和许可都从各自的房间出来了。
王兵和郑强看到许可,立马起身打招呼,“许总好。”
他们来之前,是看过许可的个人资料的,自然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你们好。你们是郑强和王兵?”
两人齐齐应声,“是,”脸上有对酒窝的站了出来,“我是王兵,今年二十五岁。”
“我是郑强,二十七岁。”脸长得比较硬朗的那位也站了出来。
许可点头,示意他们坐着说话,“你们不用这么拘谨,就跟平时在家就行。”
她看着两人风尘仆仆,提议道,“赶路辛苦了,你们去一楼的卫生间洗漱一下,过会儿一起吃早餐。”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身边的陈默介绍道,“他是陈默,陶震东的亲外甥,”她又指向了李鹏飞,“这是我哥,李鹏飞。”
“你们好。”王兵和郑强起身跟两人问好。
陈默勾唇颔首,李鹏飞则是热络的带着两人去了卫生间,教他们怎么使用淋浴器。
两人洗漱好不久,早饭刚端上桌,陶震东就浑身热汗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三个人一见,自然是好一顿寒暄。
在饭桌上,许可提议道,“哥,你搬到楼上的空房间住。”
她看向了陶震东,“舅舅,麻烦你去家具市场再买一张床回来,我哥的房间再放一张床,以后让王兵和郑强住那。”
“好,放心,交给舅舅了。”
许可发现陈默在盯着她看,她转头与他对视,“怎么了?”
她发现陈默耷拉着脸,显然有些不开心。
陈默还没说话呢,李鹏飞立马大笑着呛声,“他肯定是吃醋了。”
他边说边笑的前仰后合,“哎呦,笑死我了,这种情况,还是当哥哥好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