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刀片转动的声音震耳欲聋，尘屑飞扬。
在场一两千人，要么死死地盯着LED屏幕，离得近得连眼睛都不眨，看着锯子一动不动。
江玉树看着近在咫尺的锯子，一颗心沉寂几十年躁动不已，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一刀下去，要么赚6亿，要么赔4.5亿。
这特么也太刺激，怪不得都说赌石别碰，轻而易举倾家荡产。
人群中，薛有容没有移开目光，身体紧绷，紧张得都快哭出来。
几个亿的赌约，她从小到大，是第一次见。
嗡！
锯子的声音，牵动着所有人的声音。
这种传承几十年，过上百手的原石被切开，在整个玉石界，是极为罕见的。
黑龙会的那些成员，同样看得入神，连龙九，都呼吸急促。
随着锯子的深入，声音逐渐变小。
十五分钟。
咣当！
分成两半的玉石，向两侧倒去，LED屏幕，把两半玉石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展现出来。
“卧槽，没玉？我还以为切开的是一块废石头！”
“完了，1.5亿，这下只剩2000万，只剩那一半开天窗的能卖钱！”
“剩下的那一半，切口这种品相，是不可能全是玉的。”
“当年的黑龙会肯定是看出这一点，才只用1.5亿的价格，收下这块原石。”
“楚阎王已经输了。”
薛有容不太懂这些，判断完全凭借周围人的议论。
她明白，楚青现在处于极大的劣势，她虽着急，但什么忙都帮不上。
展馆前。
黑龙会的那些人，视线落在楚青身上。
“还楚阎王呢，这回要变小鬼吧？”
“黑龙会百年玉石底蕴，岂是他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能碰瓷的？”
“这回看他还怎么装。”
龙九松一口气。
楚青从踏上登天路以来，表现实在是太沉稳。
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还真以为此人是万中无一的奇才。
随后，他的双眼中满是嘲弄，“楚阎王，你输了。”
“按照约定，江家要赔4.5个亿。”
没等楚青开口，江玉树胡子翘了翘。
他面沉如水，虽不至于被周遭的人言语影响，但认为，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呵。”
“几个亿而已？”
“楚先生输得起，我江家更输得起。”
“来人……”
他没有因为眼前的一幕，对楚青心生抱怨。
他的反应，也让楚青有些意外。
见过太多人，经历过太多事，几乎是一瞬，他想到江家的想法。
即便他之前表现得再惊艳，说得再诚恳。
江家这些人，终究还是对他的踢馆，不抱任何希望。
江玉燕早料到这个结果，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楚青扬名。
无论输赢，楚青敢站在这儿，能得到江家的支持，已经是天南少有。
换言之，江玉燕在用江家即将耗尽的底蕴，想为楚青搏一份前程。
即便见过太多大风大浪，楚青也觉得，这有些太沉重，江玉燕的魄力超出他的想象。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很快回过神，“且慢。”
龙九讥讽地说，“怎么，都到这种时候，你难道还要挣扎吗？”
江玉树一挥衣袖，“你再敢打断楚先生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龙九沉默，楚青继续说：“石头切完了吗？”
龙九摇摇头：“没有。”
楚青再次开口：“那我能继续吗？”
龙九很想说，可以继续，但没什么必要。
他注意到江玉树的眼神，愣是把话咽回去。
“能。”
万众瞩目之下，楚青没再搭理他转过身，对那几个大汉说：
“从切口，往天窗的地方切，一层一层慢切，每层一指宽。”
他的指示，行话说叫剥玉。
这是在不确定玉有多大的情况下，为保证肉的完整性，一点一点地切进去，对切割之人的要求很高。
这几个大汉，都是黑龙会的资深切割师傅。
他们才不在乎什么赌约和输赢，只管干好本职工作。
“没问题。”
嗡！
切割机再次启动，在几个大汉的操作下，这半块玉石，很快露出庐山真面目。
“卧槽，一点裂都没有！水头很足，极品帝王绿！”
“这人头大小的一块，要是送到拍卖行，一个亿绝对有！”
“黑龙会的本事真不是盖的，这鉴石的技术当真精湛。”
“这下完了！一个亿，虽说已经是稀释珍宝，但和楚阎王估的价格相去甚远。”
“这回可以认输吧？”龙九眼神中有些得意。
他们几大势力讨论很久，一致认为，江家不可能踢馆成功。
这反而会助长展会的名气，和几大势力在玉石界的地位。
因此，他们才拿出这压箱底的东西，正是为一举扬名，如今看来，目的达到。
“楚阎王，这回我可以宣布结果吧？”
楚青弯腰，拿起那块玉石，细细打量。
“这东西当阵眼的话，算是极品，看来八卦护元阵，还能更进一步。”
龙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有些急切地说：
“楚阎王，到这种时候，装傻充愣蒙混不过关。”
“你也不要想现场拍卖这块玉石，江家用六个亿的价格买走。”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那样的话，我没法算你过关。”
此时，龙九图穷匕见，咄咄逼人。
人群中，薛有容想要冲上前来，却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这个楚阎王，有两下子啊……”她停住脚步，转过身。
却见一个年轻人看着楚青，正是几日不见的周传先。
他盯着台上的玉石，目露神光：“这一场，至少这问路石，是楚先生赢了。”
薛有容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周传先微笑着摇摇头：“薛姑娘接着看即可。”
而后，两人的目光，落在展馆外。
楚青看向龙九，已然有些不耐烦，“结束？”
龙九毫不畏惧，反问道，“不然呢？”
楚青懒得跟他废话，不会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招数。
他转过身，对那些切割大汉说：“切另一半原石。”
“还是从切面下刀，不要直切，一点一点打磨上去。”
龙九微微一愣。
“楚阎王，你不会是要从这半块废石里，找帝王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