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一连叫了十几遍门,叫的口干舌燥,也没把洞内的妖怪喊出来。

“这泼皮妖怪定是知道将军来了,心生胆怯,躲在洞内不敢出来了!”

“待我砸碎此门,叫他如何是好!”

说罢,刀疤脸抄起狼牙大棒,直奔洞府门前。

卯足了力气,对着那青石大门就是一锤。

“嘭”的一声,砸的闻逸心中一颤,你刀疤脸倒是砸爽了,砸的可是我洞府的大门啊。

眼见大门丝毫未动,刀疤脸正欲再挥之时。

门却开了。

洞内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黑暗中突然探出一脚,还没等刀疤脸有所反应,便一脚蹬入怀中。

刀疤脸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脚上传来,下一秒他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真是活腻歪了,之前饶你一命,已经是对你仁慈了。”

“如今还敢前来造次,今日定要拿你来祭我的五脏六腑!”

一只头顶鲤鱼脑袋,身穿青里透红鳞片战甲的妖怪从黑暗之中探出身形。

其体魄雄壮,鳞甲如翠玉铺陈,目若铜铃,凶光毕露,口阔齿利,开阖之间,声若金石相击,震人心魄。

这鲤鱼精,站在洞府的石阶之上环顾四周,锐利目光扫过众妖,不由嗤笑一声。

“还叫上一批乌合之众来我洞府门前撒野。”

“告诉你们当家的,我鳞霸愿意住在这洞府已是给了面子,莫要不识抬举!”

金黔脸色铁青,他一眼便瞧出这鳞霸不是个善茬,道行估摸着已与自己相差不大。

竟是也有五六百年道行!

还没等金黔出面,一道白色身影从妖群中闪出,手上银白色大刀在空中划出一条银线,直逼鳞霸胸口要害。

只听“砰”的一声,那鳞霸竟是硬生生地接了这一刀,如此锋利,削铁如泥的宝刀竟只是在鳞甲留下一道白痕。

反而是震得霜牙虎口撕裂。

“好生厉害的鳞甲!”

鳞霸手持钢叉,舞得虎虎生风,反手向霜牙杀来,打的霜牙是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钢叉舞得密不透风,将霜牙的攻击一一挡下,反而在霜牙身上留下道道血痕,却不见霜牙萌生退意。

每一次挥叉,都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取要害。

眼见霜牙即将招架不住,金黔不得不一个箭步,悍然出手!

一把抓住刺向霜牙脖间要害的钢叉,攥在手中,鳞霸奋力一抽却不得出,二妖便索性开始角力。

一时间竟是斗得难解难分,二妖额间皆有汗水析出。

金黔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这鳞霸好生力气,一身鳞甲防御更是惊人!

这钢叉不知在哪里见过,竟有些熟悉。

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

倘若自己但凡露出半点败迹,那他这黑市管事将军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想到这里,金黔小眼一转,计上心来,便道:

“咱们也没必要大动干戈,凡事都有个商量。”

“不如我数三个数,咱们一同放手,你看如何?”

鳞霸一脸忌惮,微微点头。

待三声过后,二妖同时闪身向后。

鳞霸将持着钢叉的手藏于背后,一手指着金黔道:“想必你就是这帮妖怪的头头,果然有些本事。”

“在陆上争斗算什么?有本事同我来水里一战!”

闻逸方才一直旁观,仔细观察二妖之战,两者皆是依仗自己的强悍肉身,一时间也瞧不出什么破绽。

如今听到这鳞霸此番话,才发觉这鲤鱼精在陆地上行动迟缓,若是让他入了水中,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只见金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打了。

反倒是笑脸相迎,对着那怒气冲冲的鳞霸道:

“今日本是我黑市北街,新巡街将军上任的良辰吉日,这洞府本该是属于他的,谁晓得让你扫了雅兴,伤了和气。”

“我乃坎源山紫鳞洞金黔将军,如今便与你结交个善缘,若是你能击败我北街巡街将军,那这洞府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若是你败了,那就乖乖送上银子,哪里来就滚哪里去吧,你看如何?”

鳞霸却也鸡贼,环顾四周也没见一个道行高于他的,不由嗤笑一声:“你不出手,那这洞府怕是白送于我了,你说的那巡街将军不会就是这区区白狗吧?”

霜牙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越想越气,恼羞成怒。

“士可杀不可辱!”

他咬牙切齿,正要拔刀与这鳞霸再战个几百回合,不曾想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按了下来。

回头一瞧,正是闻逸!

他从容的穿过小妖群中,步伐保持在一个悠闲的节奏,来到最前面。

起初,鳞霸还没注意到这个只有两百多年道行的小妖。

随后闻逸的脚步愈发轻盈起来,最终在空中划出一道漆黑残影,直逼鳞霸面门。

仅是一瞬!

只见鲜血如注!

只听哀嚎声起!

鳞霸一脸惊恐地捂住颈间,此刻他的鱼鳃已被掀飞了一半,露出猩红的大洞。

“好快的身手!仅是一击就破了那鲤鱼精的铜墙铁壁吗?”霜牙握住银白大刀的手有些颤抖,瞳孔微缩,眼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只有与这鲤鱼精交过手的,才明白那鳞甲是有多么坚不可摧,就连自己手中削铁如泥的兵器法宝都未能伤及分毫。

这一刻霜牙才明白自己与闻逸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金黔却是罕见的皱了皱眉头,口中不禁小声喃喃自语:“坏了!这下可得罪了东海龙宫。”

他不是没有猜到能被墨甲表兄赏识的妖怪定是不凡,可没料到闻逸出手如此狠辣果决,仅仅一击便能重创同自己相差不大的鳞霸,一时间不敢相信。

先前他出手救下霜牙,仅是抓住那柄钢叉的一瞬间,便猜到是东海龙宫的兵器,这鳞霸的跟脚定是与东海龙宫有不小的渊源。

这才迫使金黔停手,本想借此机会试一试闻逸的跟脚,却不曾想仅是一瞬,就造成了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

众小妖先是一愣,逐渐回过神来,皆是欢呼雀跃叫好起来。

鳞霸望着眼前一袭黑衣,英气逼人的闻逸,心中竟不由生出一丝惧意,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到底是两百多年道行的妖怪,还是化形大妖?若是化形大妖为何不直接杀了自己?

鳞霸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你究竟是谁?”

闻逸淡然一笑,沉声道:

“我乃新任北街巡街将军,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