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书院,将用这些鲜血,奠基!”

“从今往后,凡我书院学子,当铭记今夜!你们要读的,不仅是圣贤书,更是这血泪教训!你们要争的,不仅是科场功名,更是这朗朗乾坤!”

“此仇不报,我姜淮,誓不为人!”

他猛地转向张焕:“张世子,请你立刻派人,将今夜之事,原原本本,八百里加急,奏报陛下!同时,将我这句话,传遍江南”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滔天的杀意:

“告诉他们,我姜淮,还没死。”

“这江南的天,从现在起,该换颜色了。”

血月之下,姜淮猩红的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战旗。清流书院的门槛,已被鲜血染透。

而一场更加酷烈、更加不死不休的战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

书院血夜的余烬尚未冷却,一份染血的八百里加急已呈至御前。同时,姜淮那句“我还没死,江南的天该换颜色了”的宣言,如同野火般烧遍了长江两岸。

皇帝的震怒化作了最直接的行动,一道明发天下的谕旨,斥责江南“匪患猖獗,竟敢袭击钦差行辕、戕害士子”。

着令总督江南军政的姜淮“彻查严办,无论涉及何人,格杀勿论”!这等于给了姜淮动用一切武力清算对手的尚方宝剑。

而姜淮的报复,来得比所有人预想的更快、更狠、更彻底。

第一把火,烧向了漕帮余孽与地下江湖。

凭借从俘虏口中撬出的线索,以及靖安侯水师无孔不入的侦查,姜淮不再遵循任何官场程序。

他直接动用王命旗牌,调动卫所官兵,联合张焕的侯府亲卫,对江南各地残余的漕帮势力、以及与漕帮勾结的黑道堂口,发动了犁庭扫穴般的清剿。

不再是抓捕审问,而是就地格杀。

太湖畔,负隅顽抗的漕帮分舵被水师战船团团围住,火箭如雨,顽抗者尽数焚为焦炭。

扬州码头的暗巷里,试图转移赃物的黑道头目被侯府亲卫堵个正着,乱刀分尸,头颅悬挂于漕运衙门外。

金陵城的地下赌场,被官兵破门而入,所有与刺杀有牵连的打手、眼线,未经审判,直接血洗。

一时间,江南黑白两道,人头滚滚,血雨腥风。姜淮“姜阎王”的凶名,止小儿夜啼。

第二把火,烧向了官场的保护伞。

刺杀事件虽然线索在几个黑道头目那里断掉,未能直接指向某位高官,但姜淮岂是循规蹈矩之人?

他依据钱文奎、周崇明等人这三年来暗中收集的罪证,以及从抄没漕帮、黑道据点中获得的账册、密信,开始了一场毫不留情的清洗。

苏州知府,曾多次为漕帮走私提供便利,并在清流书院创立初期多方阻挠,被姜淮以“通匪、渎职”之名,直接拿下,三日后便押赴刑场,一刀了账!

松江同知,其小舅子正是被剿灭的黑道堂口幕后东家之一,本人也收受巨额贿赂,被革职查办,家产抄没,判流放三千里,其小舅子则被当场格杀。

甚至一位致仕的礼部侍郎,因其家族在江南的田产与漕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曾公开抨击清流书院。

姜淮竟派兵包围其庄园,以“涉嫌谋刺钦差”为由,强行将其“请”回衙门“协助调查”,虽最终因证据不足释放,但其赫赫声威已扫地殆尽,家族势力一落千丈。

姜淮不再讲究证据链的完美,不再顾忌官场潜规则。但凡有嫌疑,有劣迹,曾与他对抗或试图阻碍书院者,皆在其清算名单之上。

他用最酷烈的手段,强行撕碎了笼罩在江南官场之上的那层保护网,让所有潜在的敌人明白,与我为敌,代价就是身死族灭!

第三把火,也是最具争议的一把火,烧向了学术的垄断。

借着血案引发的同情与皇帝支持的东风,姜淮悍然以总督身份颁布《劝学新令》。

命令规定:江南各州府县学,必须拿出至少三成名额,招收通过“实学”考核的寒门子弟;

各地官藏典籍,需向清流书院及通过审核的寒门学子开放抄录;严禁任何书院、学社以出身为由,拒绝学子入学。

同时,他利用抄没贪官、黑道所得的巨额财产,

在江南各主要州府,设立“清流蒙学堂”,免费招收贫苦孩童入学启蒙,所学内容,同样是经世致用与圣贤之道并重。

此举如同釜底抽薪,直接动摇了世家通过垄断教育资源维系其地位的根本!

短短数月之间,整个江南官场、江湖、乃至文教领域,被姜淮用铁与血彻底清洗了一遍。

反对的声音不是被**消灭,就是在这雷霆万钧的打击下噤若寒蝉。

清流书院的门前,终于不再是危机四伏。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从四面八方赶来投奔的寒门学子,以及一种混合着恐惧、敬畏与希望的全新秩序。

这一夜,姜淮再次站在书院最高处,俯瞰着脚下逐渐恢复生机的扬州城。

亲信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大人,江南……已初步肃清。只是,如此酷烈手段,朝中非议极大,恐非长久之计。”

姜淮望着远方黑暗中依旧闪烁的几处世家宅院的灯火,那是尚未完全臣服,暂时蛰伏的对手。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缥缈,“你以为,我们是在与谁争斗?”

他自问自答:

“我们是在与延续了数百年的规矩斗,与盘根错节的利益斗,与人心中那点自私与怯懦斗!”

“温良恭俭让,换不来海晏河清。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这江南的天,不是求来的,是杀出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

“至于非议?骂名?后世史笔如铁,是功是过,任由后人评说。”

“我姜淮,但求问心无愧,但求……为这天下寒门,杀出一条血路!”

夜风吹动他官袍的衣袂,猎猎作响。

此时的姜淮,已不再是那个初到江南、意图以律法革除弊病的钦差。

他已成了一把出鞘必见血、横扫一切障碍的霸者之剑。

江南的痼疾,被他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强行剜去。

而帝国的风暴,也因他这酷烈的手段,进入了下一个更加莫测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