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局的特制越野车，在市区里风驰电掣，引擎的咆哮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柳烟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
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恨不得把油门踩进发动机里。
可她身后的座位上，却是一片莺声燕语，画风与这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主人，您看我这件香奈儿的小外套怎么样？衬不衬我的气质？”
杨莉从刚买的购物袋里，献宝似的翻出一件价格贵到离谱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不错不错，够骚，配你这狐狸精的气质正好。”
秦风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根刚买的冰棍，心不在焉地评价道。
“主人，那我呢？”
杨茉也红着脸，从另一个印着“DIOR”标志的袋子里。
拿出一件仙气飘飘的白色连衣裙，“我穿这个……好看吗？”
“嗯，够纯，装给谁看呢？不过也行，跟慕雪那小娘们学的吧，冰山的外表，火热的内心。”秦风一脸笑意的说道。
柳烟从后视镜里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气得差点一口银牙咬碎。
二十分钟前。
秦风拿着慕雪刚转的二十万置装费，大摇大摆地走进市中心最高档的奢侈品商场。
指点江山一般，让杨莉姐妹俩把几个大牌当季的新款扫荡了一遍。
她一个堂堂749局成员，开着专案组的车，就跟个司机一样，在商场门口等了足足二十分钟。
“秦风！我们是去办案！不是去逛街！”
柳烟终于忍不住，对着后面吼了一句。
“办案哪有花钱重要。”
秦风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再说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们穿得漂漂亮亮的，小道我看着也赏心悦目，心情好了，办事效率自然就高了，这是科学，懂不懂？”
柳烟：“……”
她选择闭嘴，猛打方向盘，将车开得更快了。
……
城南，VR未来体验馆。
与开业时的人声鼎沸不同，此刻的体验馆门口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守在门口，神情肃穆。
整个体验馆内部空无一人，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装修风格。
在惨白的灯光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和死寂。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是负责人的中年男人，正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跟柳烟汇报情况。
“柳……柳队长，就是这样。
我们所有的设备都检修过了，绝对没有问题。
可……可就是不停地死人。”
男人指着一排排如同太空舱般的VR体验仓，声音都在发颤，“而且……那个叫黄泉路的游戏，我们明明已经从服务器后台删除了。
可它……它自己又会冒出来，就跟……就跟有生命一样！”
他越说越害怕，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最邪门的是，它的内容还在不断更新。
第一次死人，游戏里只是些普通的鬼怪。
第二次死人，就出现了黑白无常。
第三次……听说，听说连奈何桥和孟婆汤都出来了。
这游戏，它在自己搭建一个地府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柳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负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主人，VR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奇怪。”
杨茉拉着秦风的衣角，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充满科幻感的设备。
杨莉也眨着媚眼，对这些凡人的玩意儿充满了兴趣。
她们是活了几百年的狐妖，可这种东西，还是头一回见。
“一种能让你做白日梦的铁壳子。”
秦风随口解释道，他的目光却在整个大厅里扫视着，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阴气很淡，几乎微不可察，但怨气却浓得化不开，如同凝固的胶水，附着在每一台机器的电线和芯片上。
“我进去看看。”
柳烟表情凝重，她走到其中一台体验仓前，“我要亲自体验一下，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
“柳队长，小心点。”
秦风提醒了一句。
“我也要玩！”
杨莉立刻来了兴致，拉着妹妹就钻进了旁边的两台体验仓。
她们好奇地戴上了那造型奇特的VR头盔。
柳烟深吸一口气，也戴上设备，启动了游戏。
“嗡——”
三人的眼前瞬间一黑，当光明再次出现时，周围的场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阴森的古道，蜿蜒着伸向无尽的黑暗。
两旁是光秃秃的枯树，树杈上挂着几具随风摇曳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泥土味和血腥气，鬼哭狼嚎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阴风阵阵，刮在身上，冷得刺骨。
“啊！”
杨茉第一个尖叫出声。
她从未体验过如此逼真的幻境，吓得直接抱住了旁边的姐姐。
杨莉也是俏脸煞白。
她虽然是妖，可见过的鬼怪也没这么高清。
那些从黑暗中探出头，面容扭曲的鬼影，五官清晰，身上的怨毒之气仿佛能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就连柳烟，这位见惯了生死，亲手击毙过歹徒的精英警察，此刻也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手心全是冷汗。
这环境太逼真了，感官的欺骗，让她引以为傲的意志力都有些动摇。
然而，体验仓外。
秦风压根就没理会她们的死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桶爆米花，正“咔嚓咔嚓”地吃得津津有味。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同步的游戏画面。
“卧槽，这鬼做得还挺逼真，就是怨气太假，特效痕迹太重，差评。”
“啧啧，你看那个无头鬼，走路都顺拐了，模型师下个月的鸡腿没了。”
“还有奈何桥，偷工减料了吧？怎么连个栏杆都没有？
这要是有个鬼喝多了，掉下去摔死了，算谁的责任？”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体验仓的外部通话系统，清晰地传到了三女的耳朵里。
柳烟：“……”
杨莉杨茉：“……”
这混蛋，是魔鬼吗？
她们在里面吓得半死，他居然在外面吃着爆米花当电影看？
游戏里，恐怖的氛围越来越浓。
无数面目狰狞的恶鬼，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三女团团围住。
它们伸出惨白的手爪，发出凄厉的嘶吼，一张张腐烂的脸几乎要贴到她们的脸上。
“主人！救命啊！”
杨莉再也顾不上形象，尖声大叫起来。
柳烟也是咬紧牙关，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感觉自己的心神正在被一股阴冷的力量不断侵蚀，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真的会像前三个死者一样，精神崩溃，脑死亡。
就在她们即将陷入绝望之际。
秦风那懒洋洋的声音，如同天降纶音，通过外部麦克风，不紧不慢地传了进来。
“往左边数，第三只吊死鬼，看见没？
就是舌头吐得最长那个，对，就它。”
“对着它的舌头，打一拳。”
“啊？”
柳烟一愣。
打舌头？这是什么操作？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对着秦风所说的那只吊死鬼，用尽全力挥出了一拳。
“砰！”
拳头精准地打在了那根长得离谱的舌头上。
下一秒。
整个游戏画面，如同被砸碎的镜子，“哗啦”一声，瞬间崩溃。
所有的鬼影、阴风、古道、奈何桥……
全都化作了无数破碎的数据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再次恢复了体验仓内部的初始界面，柔和的灯光亮起。
柳烟和杨莉姐妹俩猛地摘下头盔。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们瘫坐在椅子上，双腿发软，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随即。
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正站在外面，一脸意犹未尽的秦风。
秦风随手将已经吃完的爆米花桶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那副专业的表情又回来了。
“行了，不是游戏的问题。”
他走到那台承载着黄泉路游戏的中央服务器前，伸出手，在冰冷的机箱上轻轻敲了敲。
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
“是这台服务器里，住了一只懂代码的厉鬼。”
“有点意思，小道我得会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