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岳峙面对一群黑衣人的围剿,无力反抗,闭目待死。
忽听“嗖嗖”几声破空烈响滑过耳际,接着听见黑衣人群中“嗯”“啊”中招呻吟声接二连三地传来。
岳峙不确定这些是灵魂出窍前的幻听,还是堕入幽冥中的怪响。
岳将信将疑地睁开了眼。
只见一名黑衣怪客,头戴兜帽身着披风,正挡在自己身前,以砍瓜切菜之势击杀扑向自己的敌人。岳峙使劲揉了揉眼,仍不敢确信眼前的一幕是否为真。下意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啊!”
大腿生疼!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我还没有死!
岳峙心中默念,劫后余生的喜悦蔓延全身。
正兴奋间,岳峙忽觉左眼一黑,一名刺客竟趁黑衣怪客全力应战正面之敌,无暇他顾之际,竟悄无声息地绕到那兜帽怪客身后,从侧翼向岳峙发起突袭。
此时那兜帽怪人正在剑雨刀丛中酣斗,闪转腾挪间余光扫到了斜后方的异动,旋即对其辟出一掌,那掌力股着劲风呼啸而至,直将那名偷袭的刺客连人带刀拍出数丈之外,重重撞在树脖子上,当场暴毙。
吓得岳峙蜷缩着身子,不敢丝毫越出兜帽怪客的背影庇护范围。
此时忽听间后方脚步声渐起,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汪汪”犬吠——岳峙认出正是此前绞杀他们父子的那支小队!
他们又追上来了!
许是那兜帽怪人也察觉到了敌人援兵将至,他战力虽强,但也架不住敌人越打越多!当即不再恋战,双腿一蹬,腾至半空,待身子临近最高点时,突然一个翻身,挺剑俯冲下凿。
猛听“砰”地一声巨响,一股磅礴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在地面炸出一朵气浪,将战圈中的敌人炸得人仰马翻,纷纷倒毙。
其中一名刺客死前捂着胸腔,口中喃喃吐出最后几个字:
“华山……华山剑法……”
此时,后方赶来的追兵也被乾坤一击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脚步。
趁此间隙,只见那兜帽怪人抢到岳峙跟前,迅速出手点了他身上两处大穴,跟着将其一把提起,一个纵跃跳至树梢,在一众追兵的注目下飘然飞向远方。
就这么腾云驾雾地飞出十余里后,那兜帽怪客终于在一座四面临空的山峰上停了下来,同时将岳峙放落在地,并解了他的穴道。
岳峙当即跪倒,对着那兜帽怪人连连磕头,颤声道: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若恩公不弃,小人愿为恩公当牛做马,任凭驱策!”
磕头间,岳峙留意到那兜帽怪人的帽檐压得极低,且夜晚光线晦暗,面前黑洞洞的,压根看不见样貌。
只见他背负双手,沉吟片刻方道:
“当奴作马倒也不必,我救你只是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只要是小人能做的,别说是一件,就算是千件万件,小人也心甘情愿!”岳峙积极回应道,他心里清楚,此时自己没有拒绝他的资本。
“我知道,接下来你会去华山投靠那个姓瞿的掌门人……”
岳峙闻言心中如中雷击——这件事明明是其父亲长青子临死前交代他的遗言,且当时他正背着父亲在林中飞奔,父亲说话声音极低,按理说除了他本人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悉此中密辛,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难道他是余沧海!
不,不会,余沧海恨不得我早点死,而且他的人都已经杀到我跟前了,他又怎么会出手救我?
我方才好像听到那名将死的刺客说了一声“华山剑法”,难道他是……
也不对呀,他们任何一人看起来都没这么大本事,而且他们绝不可能知道我爹的临终遗言!
……
那此人到底是谁?
他表面不露声色,暗地里心念飞转,想着如何对答,忽听那兜帽怪人续道: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惊讶,这种绝密之事,我是如何得知。不过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知道的事,远比你想象中多的多。你只需要知道,我既然大费周章地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出来,自然不会害你性命,而且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作为礼尚往来,我也会为你日后发展提供便利,咱们各取所需,互利共赢,日后飞黄腾达,称霸武林,也非难事!”
岳峙闻言,心中默念道:“称不称霸武林我不敢想,我现在只想活命!”
当即顿首再拜,恳切地道:“承蒙不弃,愿闻详情,小人自当赴汤蹈火,鼎力相助!”
“你过来!”只见兜帽怪人向他招手,见岳峙有些犹豫,又道,“到我跟前来,我跟你说!”
岳峙恍惚中陡然惊醒,也没敢站起来,就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跟前。
只听那人不急不慢地道:
“你到了华山之后,当如此如此……”
岳峙跪在他脚下,竖耳恭听,生怕错过了半个字。还一边听一边点头。
大约半炷香过后,兜帽怪人将事情交代完毕,向岳峙问道:
“对此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忽听岳峙忧虑地道:
“其他的都好办,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我日前去城里请郎中为父亲看病,途中遇到了四名华山弟子,还跟他们交谈了一阵,我这张脸已经暴露了,做起事来恐有诸多不便!”
“这个简单,你把这个服下,我帮你重塑一张脸!”说着,兜帽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扒开塞子,从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岳峙。
这一幕似曾相识,岳峙不由地看得呆了。
兜帽人见他迟疑,问道:“你怎么了?”
岳峙猛然晃过神来,忙解释道:“小人是……是因为太激动了,多谢恩公赐药!”
说罢接过那药丸,往嘴里一放,咕噜一声吞进腹中,他强行掩盖住脸上的不情愿,仰头闭目久久不动,额上和背上的汗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先去坐着休息一会,一个时辰后,我帮你重塑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