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院,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和她之前闻到过的一模一样。

时厌四下探查一番,径直朝东边厢房走去。

刚一靠近,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哪怕是死,也会将您交代的事情办好。”

“嗯。”

最后一人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音节,时厌也认出了是谁。

手中铁链猛然甩出,将厢房半边都击碎,房屋瞬间倒塌,烟尘弥漫。

“岑温,你居然还活着。”

时厌不可置信的挥开烟尘,望着其中一个背影。

吃了她的魔剑,还被她用神力重创,这死男人这么能活吗?

岑温甩袖,将面前的烟尘挥散,一双金色的眸子望着时厌。

“吾答应你的事情,还未做完。”

他淡然一笑,那张泯然众生的脸竟多了一丝眷恋。

“很快了,莫要着急。”

这张脸和这个笑容,直接让时厌梦回当初在长悬宗山门时的场景。

“我杀你也很快!”

几乎是瞬间,时厌就来到了岑温面前,手里铁链缠上他的咽喉。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面前之人的脑袋生生被铁链绞落在地。

竟是一只木头傀儡。

香气也顺着萦绕在时厌鼻尖,岑温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

“待到事成,吾会亲自死在你的手中。”

时厌松开手中铁链,浑身的杀意还未曾散去,扭头便瞧见旁边又是熟悉的一张脸。

“左魔使,是你啊。”

面前之人,不是左魔使又是谁。

时厌拽着手中铁链,带着杀意朝他一步步走来。

“好久不见,你也死一死吧。”

左魔使浑身一凛,丝毫不曾想起在哪里见过这般的小杀神,一溜烟的跑了。

哪怕是他逃的再快,身上还是被铁链甩伤,几乎半个身子都要断了。

后院之中,再无其他。

时厌走回前院的时候,王老道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地上,身下一片濡湿。

他不是没听到后面传出来的动静。

那是人能整出来的动静吗。

“小神仙……我错了,我都是被逼的啊,您能不能放过我!”

见到时厌出来,王老道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趴在地上恳求时厌的原谅。

连他们门主都不曾对付得了的人,他怎么可能跑得掉。

时厌没有搭理他,而是打开了那些笼子,又用仙法把树叶变成简单的布衣发给他们。

“快些离去吧,此处之事,皆是一场幻梦。”

那些人穿好衣服,百般道谢后大笑着跑下山,却在出山门的一刹那,尽数忘记自己为何要笑,为何来此。

他们迷茫的看着周围,挠挠头后各自散去。

时厌又走到几个没打开的铁笼跟前,蹲下身看里面的人。

“他们几个,是怎么抓来的?”

此话很明显就是在问身后的王老道。

王老道也是反应迅速,当即就扑过来。

“小人也不知,这些人早在许久前就被抓来了,他们被当做看板召来生意,并不曾往外售卖。”

“不售卖?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从小人入门来算……已有十年了。”

时厌蹙着眉细算着天上的时日,十年,还不算上他未曾入门前,那不就是在她被岑温吸进体内后就开始了吗。

再仔细一看,蒲临雪和云白月身上也都穿着一片单衣,只不过被污泥弄脏,认不出来罢了。

他们此刻眼神空洞,并不能视物的样子。

时厌拍拍裙摆站起身来,看了看身后的王老道,又随意捡起一块石头,砸烂了张老道的下体。

“带上他,滚。”

王老道被吓得说不出话,只是连连磕头,扛着昏死的张老道连滚带爬的下了山。

只是王老道不知道,下了山后他们便直接被宁国裴将军府的人给抓了起来,余生全在死牢里度日如年。

时厌站在望海山顶,一把魔火烧了整个婆娑门。

“送上门的反派大礼包,不收下还真是我不通情理了。”

他既然把这些人搜罗起来又不杀不卖,不就是等着时厌亲自前来处理吗。

魔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将里面的东西化为灰烬,一丁点灵魄都不曾留下。

下了山,时厌顺手扛起山脚下的大树,找了个风水极好的地方把它栽种下去。

等要走的时候,才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

之前缠在树上的藤蔓,和那个石头娃娃去哪了?

她临上山前,有没有跟他们说在这里等她来着?

时厌站在树下,试图和树说话。

“他俩去哪儿了你知道吗?你怎么看孩子的,跑了都不管的?”

微风拂过,树叶哗哗作响。

“姐姐,请问……”

恰巧这时,身后一阵响动。

时厌循声扭头看去,只见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大师兄的mini版出现在面前,他背着一个粉色的小布包,头上扎俩娃娃髻,还光着脚站在她跟前。

“大师兄?!”时厌被吓得从地上跳起来,头顶撞到树杈又疼的蹲了回去。

“大师兄你这会儿就已经出生了?我以为你还要等个百来年呢。”

时厌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想要上前仔细看看大师兄小时候。

这明显就是她那个冰山禁欲大师兄的脸啊,这和以后的模样简直是等比例放大嘛。

对面的小孩已经被时厌吓傻了,后退好几步和她拉开距离。

“这位姐姐,我不认识你。”

闻人昱说着,抓紧了身上的小布包。

“我只是想问问,婆娑门是否在此地招生?”

他是看到仙门招生才一路问过来的,来了之后也不知对不对,就想着在山下问问当地人。

正巧这时看到了一棵树下站着的姑娘,便过来贸然搭话。

没成想,居然搭话到一个疯子。

时厌也反应过来,此刻的闻人昱是断然认不出她的,赶忙敛去表情。

“婆娑门散场了,你该去的是长悬宗。”

“长悬宗?那是哪里?”

他才刚走到望海山就扑了个空,难道他于仙道一途而言,真如那些人说的一样吗。

时厌弯下腰和他平视:“长悬宗是一个特别温暖的地方,你去了就会喜欢的。”

“我带你去吧。”

时厌朝他伸出手,笑的格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