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松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回放了这几年他跟柳池池的过往。

等回过神来,他内心更加坚定了,绝对不能跟柳池池分开。

他离不开这个女人。

“池池,我以后再也不跟林依然见面了……不,连朋友也不会继续跟她做了。”

“以后,我跟她,就是两个陌生人,见面不相识那种。”

“我也保证,以后一定对所有别的女人都目不斜视,只跟你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池池,求求你,跟我说句话吧……”

柳池池抬眼,目光凝成一线,仔细地盯着刘远松的双眼。

他眼里,全是真诚和求饶。

那是一种真的很怕失去她的惶恐。

柳池池心中的天平,起起伏伏,摇摆不定。

这个男人,真的还值得她信任吗?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老天爷都在帮她,还是在嘲讽她。

刘远松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跟之前一样,不断地挂,对方又不断地打。

——就看谁更有耐心。

柳池池冷笑一声,“接吧,不然对方又要跳天桥了。”

刘远松惊慌地看了柳池池一眼,心想直接当着她的面,把话说清楚也好。

烦躁地点了接通。

“林依然,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会过去的……”

“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今晚去见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有人敲门?……有人敲门你打酒店前台电话啊……或者直接报警……你打给我有什么用?”

“……以后你也别再联系我了……都让我老婆怀疑我跟你的关系了……你也不想你未婚夫误会吧……”

“就这样吧,再见。”

刘远松挂了电话,讪笑着看向柳池池。

“池池,你看,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误会了。”

柳池池眯了眯眼,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挥开他,径直朝客厅里走去。

她需要冷静地想一想才行。

刘远松摸了摸鼻子,自觉跟在她身后。

“池池,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好好泡个热水澡,松快松快。”

刚准备把手机丢到餐桌上,就听见一个信息提示音。

他下意识地点开,林依然发了一个视频过来,手机里传出一声狰狞的尖叫。

“刘远松,你今晚要是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刘远松瞳孔一缩,视频里,林依然拿着一把刀正在割腕。

他惊恐地抬头,看向柳池池,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急迫。

“池池,我……”

柳池池怪自己的视力太好,把刘远松的眼神看了一个清楚,也把视频看了一个清楚,林依然的手腕上,的确开始流血了。

她自嘲一笑,“你赶紧去吧,她要是真自杀了,我们也说不清楚。”

心里想的却是,章瑾年果然没有说错啊。

她真的不像一个女人呢。

女人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她学不来呢。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此时,是不是也应该用同样的手段,把自己老公给留下来?

*

医院里。

章瑾年输完几瓶药水后,胃也不疼了。

他这人认床,哪怕这里是豪华单人病房,他也是睡不着的。

而且,他心里很担心林依然,不回家看看,不放心。

于是,跟医生保证,明天一定会回来复查后,就急急走出了医院。

到了楼下停车场,才发现车钥匙遗落在病房了。

他也懒得再回去拿,干脆走到门口,打了一辆的士。

的士司机是个有点胖胖的中年人,长得倒是笑呵呵的,开上没几分钟,他转头客气询问。

“帅哥,听歌不?”

章瑾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随便应了一声,“听吧。”

结果,没想到这司机不走寻常路,一嗓子就直接嚎了出来。

“/哟 大山的子孙哟

/爱太阳喽

/……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这里的山歌排对排

/这里的山歌串对串

/……

/十八弯啊 九连环

/……”

靠!

第一个“哟”字,就差点没把章瑾年送走。

唱到兴起,司机还自言自语地喊道:“掌声在哪里?”

随后“啪~啪~啪~”按了几下喇叭。

章瑾年:“……”

这还不是**。

紧接着,这奇葩司机又喊道:“你们的双手在哪里?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章瑾年正纠结着,自己要不要捧个场?

然后就看到司机启动了雨刷……

“……”

这位司机——好活泼!

他就是心里有再多愁绪,现在也深沉不起来了。

一曲完毕。

司机笑呵呵地转头,“帅哥,好听吗?要不要再听一首?”

章瑾年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一句不用了。

就听司机说,“帅哥,俗话说,你笑,全世界都跟着你笑;你哭,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哭。”

“不管遇见啥难过事,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来,听叔的,别苦着一张脸,笑一个。”

对方深夜从医院出来,还白着一张脸。

肯定是遇到不幸的事儿了。

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章瑾年不太擅长跟这种底层小老百姓打交道,见对方一脸殷切,勉力扯出一丝笑来。

“哎,这就对了嘛,笑起来多好看啊,叔今天嗓子开得不错,再给你唱一首保留曲目《向天再借五百年》”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 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

章瑾年:“……”

麻了!

被迫听了一场小型个人演唱会。

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好几分钟的时间,耳朵里都还回荡着那魔音穿耳的破锣嗓子。

打开大门。

屋里漆黑一片。

章瑾年打开玄关处的小夜灯,脚步急切又安静地走到林依然的房门前。

轻轻推开房门……

“……”人呢?

神情慌乱地推开了家里所有的门,也没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

这么晚了,林依然还没回来,她去哪儿?

章瑾年顿时急了,也顾不得大半夜的会打扰到林依然的休息。

直接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手机里传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拨……

还是关机!

再拨……章瑾年的手机滑落到地上,他也跟着滑落到地上。

双手抱膝,靠在墙边,头埋在膝盖中,把自己紧紧缩成了一团。

“小然,你在哪儿?……你为什么不回家?……你又不要我了吗?”

“小然,你快回来,我只有你了……”

那位司机,果然是隐藏在民间的大师。

他说对了,【你哭,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