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缺回到房中,躺在美人榻上休息,在一旁做针线活儿的侍女以为他睡着了,把美人榻前面的帘子放了下来。“不必挡了,”他闭着眼说道,“去请冯姑娘过来说话。”
“啊?公子,”给他捶腿的小丫头说道,“人家跟你又不熟,怎么好去请,要是人家不想来呢?”
“她会来。”魏无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
冯葵花一番考虑过后,还是决定来这一趟。她一走进房间,就看见魏无缺躺在宽大的长椅上,他的头枕着一个丽人的大腿,那位风姿绰约的丽人还替他揉着太阳穴,还有一个娇俏的小美人替他捶着腿。
侍女走到他面前,小声说道:“公子,冯姑娘来了。”
魏无缺睁开眼睛,看向替他捶腿的侍女,“阿梨,你的手酸吗?”
“嗯——”那个叫阿梨的姑娘道,“还好啦。”
“那就捶用力一点,懒惰是不好的。”
阿梨又道:“其实我的手很酸啦,刚才我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这说明你缺乏锻炼,所以你更应该用力一点。”
冯葵花轻轻笑了一声。
“你在笑什么?”
“我实在很羡慕魏公子的生活,”冯葵花道,“每天无所事事,恣意玩乐,无聊的时候,故意招惹自己的小侍女。”
“你怎么知道我很无聊?”
“你找我,不就是因为你很无聊吗?”
“那你说,我要如何消磨无聊的时光呢?”
“多读书,多睡觉,一辈子很短,忍忍就过去了。”
“你觉得出游打猎怎么样?”
“很适合你。”
“如果我邀请你,跟我一起去西山打猎,你会答应吗?”
冯葵花想了想道:“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有。”
“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明天再给你答案。”
“可以。”
冯葵花回到房间。自己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想达成的目的都已经达成,实在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现在需要的,就是找一个好的理由,一番完美的说辞,让自己功成身退。
冯葵花斟酌了一下明天的说辞,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等她醒来的时候,却有些头疼,而且随着她逐渐清醒,头疼的程度也逐渐增加,以至于到了头痛欲裂的程度。冯葵花想用手臂遮挡阳光,以减小头疼的程度,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头顶的床帐原本是藏蓝色的,怎么变成大红色了,被子也不一样了,这枕头绣着金线,也不是自己原来那个,还有就是,她明明没有裸睡的习惯。
就在她困惑不已的时候,耳畔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想要得到我。”
冯葵花惊得坐了起来,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间,这是她昨天来过的,魏无缺的房间。而魏无缺正在被窝里,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冯葵花往上扯了扯被子,盖上了魏无缺的脸,防止他偷看自己。“你不要以为你反咬一口,就能装得清白无辜。”
“如果是我安排这一切,床单不应该这么整洁干净。”
“你怎么知道床单……”冯葵花掀开被子想检查床单,又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艹。”她赶紧放下被子后说道。
“这是你的邀请吗?”被子下面传来魏无缺的声音。
“闭嘴!”
冯葵花越想越不对劲,虽然生气,却隐隐觉得不能把事情闹大,否则会出现对自己很不利的情况。“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我衣服呢?”
就在冯葵花找衣服的时候,几个侍女拿着毛巾,端着洗脸水进来,看见屋里的情况,顿时一个接一个尖叫了起来。
“我都没有尖叫,你们在叫什么啊?”尖叫声让冯葵花心乱如麻。
“咳!”魏无缺揭开脸上的被子,咳了一声。
几个侍女瞬间冷静下来,低头站成了一排。
“出去。”
侍女放下东西出去后,魏无缺道:“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
“等一下。”冯葵花把被子按在魏无缺脸上,迅速抓起衣服,闪到屏风后面,穿好衣服,坐到桌子旁边,喝了一杯茶。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准确、优雅。
“现在可以谈了。”冯葵花道。
“首先,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清白的。”魏无缺道,“所以我不会道歉。”
冯葵花反问道:“你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我说过了,我没有碰你。”
“换作是别人,这一点确实值得怀疑,但是你嘛,谁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魏无缺道:“如此说来,我反而要怀疑你了。”
“怀疑我什么?”
“怀疑这一切是你自导自演,欲擒故纵,想要勾引我。”
“不可能。”冯葵花道,“我要勾引你,用不着这种手段。”
“你还是如此自信啊,冯葵花。”
冯葵花沉思道:“如果不是你,也不是我,会是谁呢?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两人各自想着事情,这个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几个侍女又回来了,推开门安静地站在一旁,在她们之后,小环进来说道:“三公子,郡主命你过去。”又看向冯葵花道,“你跟我来。”
小环把冯葵花带到一间屋子,“你先在这儿待一阵子,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
“待一阵子?”冯葵花又重复了一遍。
“最多,也不过就是几天,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是软禁。”冯葵花道。
“话不能这么说……诶,你上哪儿去?”小环追在冯葵花身后。
“去见金兰郡主。”
“可是,郡主她没说想见你。”
“想不想见我,是她的事,能不能见到,是我的事。”
金兰郡主把魏无缺叫到了自己跟前。
“母亲……”魏无缺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母亲,孩儿是无辜的。”魏无缺继续把刚才的话说完。
又是清脆响亮的一巴掌,“若非你平日胡作非为惯了,这话说出去,或许还有人信。”
魏无缺道:“母亲,你太残忍了。你不能因为我年幼无知时,犯过一些小小的错误,就剥夺我做一个好人的权力。如果我不能改过自新,你难道不会觉得是你的责任吗?”
金兰郡主道:“一样都是我的儿子,你跟你的两个哥哥,怎么就差了这么远?”
“上天已经已经给了你两个完美儿子,你就不该抱怨太多。”
“有时候,我真宁愿我没有生过你。”
“你的话伤到我了,母亲。”魏无缺道。
金兰郡主道:“此事稍有不当,便会有损魏国公府的声誉……”
“母亲,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是崔尚书的亲戚,这还没什么。崔尚书的为人我清楚,他一向胆小怕事,为了一个外甥女,得罪燕国公府,谅他也不敢。”
“在你的心中,你的小儿子就是这么卑鄙无耻,毫无底线吗?”
“此事棘手之处在于,冯葵花还与京城那帮子文人交好……”
“母亲,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有没有做错事对吗?”魏无缺道。
“那是重要的事情吗?”金兰郡主道,“我现在需要的,是处理此事的对策。”
“我有对策,郡主愿意听吗?”冯葵花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