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一声天下白!
在盐场昏迷的这段时间,作息恢复。
陆然睁眼,精煤已经熄了,收拾起来,放到一边。
虽是精煤,但毕竟技术也就那样,回到炉子还能再烧烧。
趁着天色亮起,陆然掏出信件。
铺在桌上看了一会便收起来了,从信件的口气与文笔来看,应当是关景行回信的。
除了简要告知关辞州盐井传承之外,便是邀请陆然武考的时候赴京到关府做客,届时一人勾栏,一人瓦舍。
陆然看了看,便摇着头将信件放在一边了。
武举,哪有那么容易。
“还差龙象拳的后续传承啊。”
陆然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如鲠在喉,一日不解决,一日便没法全身心的冲击武举,眼下,武道第三关距离自己也并不遥远。
在入秋之前,到武道第四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龙象拳不行,便只能将主意打在脚下的传承了,可古殿的上端,又是桃花观。”
想了想。
陆然决定还是继续练武。
自身的强大,可以破除万难!
走出屋子。
盐场的众人已经醒来,到处都是盐工,陆然走另一条路绕出盐场,从这出来,是荒山脚下。
运河的水蔓延到脚下,凝结成巨大冰面。
陆然左右活动,身子完全张开,周身大骨咔咔爆响,活络好所有筋骨之后,才缓缓一招一式的打出招式。
肌肤之上,凝出白雾,汗珠与油脂一点点被挤出,在腊月寒冬散发热气。
体内血浪奔腾,滔滔不绝,双拳若蛟龙,带出破空风声,随着雾气逸散,又马上聚拢,不断聚合。
此后。
便是血气隐现,周围的温度开始升高。
血光披霞!
琉璃玉肌!
武道成神之路,一点点展现着独属于它的奥意,熬炼己身,走向仙庭,这几步缺一不可,白雾随着陆然呼吸而骤然塌陷,随后犹如巨浪般喷薄而出。
咚!
咚!
咚!
这是血液在血管里碰撞的巨大响声,状若钟鼓,响亮震动,肌若城墙,拢住暴动,将其镇压在体内,以龙象拳独有的姿势,一点点轰击武道穴窍,借此诞生出一钧又一钧的气力。
一套打完。
陆然意犹未尽。
“说白了,所有的传承,都是根据特定的招式轰击武道穴窍,从而诞生气力,强壮肉身,只不过方式不同,所以,哪怕是同境界的武者根据传承不同,也应该有高下之分!”
这里的高下之分。
不是同连饭都吃不饱的人相比。
而是同一些不缺资源的人来比,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相比!
“估计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资质之分。”
“有的人可能打一套拳法,或许只能诞生出一钧气力,而有些人却能轻而易举的诞生出五钧气力,这么算来,不同资质的人破关的速度自然天差地别!”
想到此处。
陆然看着双手,习武至今,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修炼,仅有的一次正面交锋还是对付张秋风请来的武者。
时至今日也未能明白,自己的资质究竟如何?
“不过,我与寻常武者也不太一样,我能推演神明,用强大的神识反哺肉身,不能一概而论。”
旋即。
又想起了关于武道体质之说。
杂念一起,自然也练不好了,拳上如龙,脚下若象,四拳砸碎偌大冰面,褪去衣物跳下去用冷水冲去身上的汗珠与油脂。
跳上来后。
穿好衣物,收敛了血气之后,寒意便跟了上来。
陆然将头发简单往后一拢,许多时日未剪,已经有些繁长了。
走过运河。
花船的老鸨刚睡醒,站在窗前慵懒花枝招展,吸引旁人上来听曲儿,打眼便看见陆然身穿盐工衣服,在江面上渡步。
当下便是一惊。
赶紧缩了回去,惹不起,惹不起,她可没忘就是这位爷,差点将整个大运河掀飞了,光是她们一家花楼,便折损在这位公子手上两艘船了。
偏偏这位公子来头还惊人。
听说是大儒吕迁之的弟子,那可是京城的贵人,武道第八关武者,名头太多了,左右是她们惹不起的存在。
惹不起。
还躲不起吗!
老鸨弯腰,用小扇子遮住头顶。
“请问呢。”
少年的声音在船下响起,“庆州武馆怎么走?”
老鸨尴尬起身,指了个方向。
少年道了声谢便走了。
老鸨拍了拍胸脯,一阵波涛汹涌,盯着陆然的背影,不知怎的,想起一则传闻,便是这少年,最喜花魁,庆州青楼之间的几任花魁,都折损在这少年身上了。
前有白雪吟,后有胡桃夭。
一想起那两人,老鸨的心里就在滴血,多媚人的招牌啊。
可惜了。
老鸨摇了摇头,刚准备回到屋子,便看见自家新选的花魁,追着少年的身影跑了出去。
“等等!”
“喂,说你呢!”
一行人挡在陆然身前,身穿繁复花纹的锦缎,绣着不同的补子,分不清是什么图像,陆然也不在意。
“小子,听说此地有一处道观,唤作桃花观的,指给我们。”
为首的人是个壮汉。
“喏。”
陆然随手指了个方向。
壮汉一愣,随手掏出十个铜子,想了想又收回五个铜子,递给陆然,“谢过!”
一行人走过,迎面遇上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双方看了一眼。
女子便匆匆提起下摆,追上陆然。
“公子。”
眼前女子,清清秀秀,琼姿花貌,看起来素净雅致,气质也清雅至极。
看了眼便想起。
这不是当夜去找胡桃夭时,遇见的那个清倌人吗?
“公子为何给他们指了一条错路?”
清倌人一路小跑上来,小脸扑红,小口喘息着,颈间耳坠微微泛红,小脸又白净如素雪,煞是可爱。
陆然想了想,谦虚道,“当然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什么教训?”
“告诉他们,不能随意相信一个长得帅气的人。”
清倌人一怔,随后便笑得前仰后合。
“公子当真会说笑。”笑了会,清倌人捂在胸前,“跟那夜一样。”
“说起来,小女子孔亦凝,多谢公子仗义出手。”
她说的是那夜,巨大的狐尾扫过船舱,陆然险之又险的拉着她一起避开。
这件小事,陆然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