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
张扬更快。
没等肖丽的手碰到他发丝，张扬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顺手一拉，肖丽像跳探戈舞一样倒在他胳膊里。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他的爱，但你没权力阻止他爱你！”
“放开我！”
肖丽像一个暴躁的母狮，对着张扬又踢又打。
张扬双手一用力，直接将肖丽推倒在床。
“如果我今天不说，可能这一辈子你永远听不到这真相！”
“我这位老同学我特别了解，他自小缺少母爱，对于你这种成熟又魅力四射的女人根本没有半点抵御能力……”
肖丽缓缓地撑起身，眼光冷若冰霜。
“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是嘲讽我？”
“还是侮辱我？”
“或者说是想控制我？”
肖丽站起身，拿来那张特等奖证书，“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想法，你都做不到！明天我就去向行长交待——我舞弊了！”
“哈哈哈哈……”
肖丽将撕破的证书高高抛到了空中，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行里所有人眼里的小三……”
“破鞋！你知道吗？我还有什么丑不敢出呢？”
“我的脸皮现在磨得比城墙还厚！你想控制我？做梦！”
肖丽冲到张扬面前，眼睛贴着他眼睛大声吼道。
“不！你错了！”
“你不是小三，你更不是破鞋！你只是一个勇敢追求爱的女人！”
张扬平静地看着肖丽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眼睛，很平静但很坚毅地回答道。
“你没错！爱永远是值得尊敬的！不管爱的人是否值得去爱！”
“嗷……”
肖丽脆弱的灵魂再次被张扬击得粉碎，转身扑到床上像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嚎啕大哭。
张扬点起一根烟，静静地抽着。
不是他太残酷。
有些事情迟早要有个了结。
特别是这种三角关系中。
他选择退出。
事实上他就不应该参与。
人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
虽然命运总喜欢和人开玩笑。
肖丽的嚎哭逐渐变成了抽泣，张扬这才轻轻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不想再喝两口？”
“嗯。”
肖丽翻过身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下去买！”
得给她留点时间和空间。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自己消化。
张扬在夜宵摊故意都待了十几分钟，然后再买了两瓶最便宜的歪把子“老头子酒”。
这大曲没别的优点，这是纯粮食酒再加上60度。
喝到嘴里，酒香是感觉不到的，只知道有一团火沿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这种氛围下最适合这种最原始的感觉。
张扬打开门。
肖丽没见了。
找遍也没见人。
再回头找时，发现写字台上用烟灰缸压了一条便笺纸。
“虽然我很伤心，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
“其实从我俩见到那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俩不合适。”
“但我就是你说的那种恋爱脑，我宁肯自己被伤得血肉模糊，在新的一轮恋情出现时，我依然会像飞蛾扑火一样扑上去。”
“本来我今晚也打算和你做个了断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这样也好！”
张扬感觉这上面的字有些模糊不清，用手触摸了一下，还湿漉漉的，明显是大滴的眼泪滴了上去。
“我的事你不要再关心。”
“我会好好的！”
“你也可以放心……”
“我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还有未来的家庭。”
又是一片泪渍。
再看一下桌上，两沓百元大钞静静地搁在他带上来打架的大号螺丝刀下。
张扬拿起两万元钱往手上拍了拍，长叹一声后塞进了3万元稿费的大纸封里。
他转了一圈。
没有找到撕破的获奖证书。
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有些得到的东西不可能轻易地送回去。
不论是钱还是荣誉。
张扬掏出电话，翻到杨威的名字，按到最后一个号码时停了下来。
大家都需要冷静。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也许他会有一天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
也许一辈子对自己怀恨在心。
怀就恨吧。
本来就是自己做得不道德。
但我重生了，不是来做道德标兵的。
我要实现自己上一辈子永远无法实现的理想。
张扬又点燃了一根烟。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的烟瘾成数倍提升。
没有哪个民营企业家的原始资本不沾着肮脏的东西。
张扬吐出了一个烟圈。
很不圆。
血和泪之间选择。
我不得不选择泪！
她的泪。
肖丽、刘岚、颜莉、甘棠……
甚至还有很多已经发生或者还未出现的女人名字。
最好不要有妮子的存在！
张扬感觉心像被鞭子抽到一样的难受。
李燕妮不是跟他逢场作戏。
她从小就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转，长大了又毫不犹豫地将宝贵的第一次也献给了自己。
希望她能理解！
张扬一看时间还早，拿起手机给李燕妮发了个短信：“明早我会赶回来送你上班。爱你哦！晚安！”
“你还是事业为重，别让领导说你，你别回来，我妈说好了，让她司机明天来接我。爱你！”
还特意用符号和字母组成了一个爱心图案发了过来。
“我跟领导说好了。就这样，明天在家等我。7：30我准时到你家门口。BYEBYE！”
发完后，张扬顿时感觉心里的负罪感轻了好多。
这时才想起高秘交给他的可行性分析报告没拿上来，又去到地下停车场拿回报告文件。
套间住起来真的是好。
不但有办公电脑，连打印机都现成的。
张扬一边喝着烧喉咙的“老头子酒”，一边在稿纸上写写划划。
时不时停下来思索后期酒店业的发展趋势和改造的规划。
再结合网上经济形势的分析和机关单位营利式配套机构脱离的风向，洋洋洒洒地在电脑上码起字来。
一口酒一段话。
修修改改，等到修改完成打印出来时，天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
又是一夜未眠。
7：29
张扬已经稳稳当当地将车停到了李燕妮楼下。
“你昨晚是不是熬通宵了？”
李燕妮接过他手上全新的酒店改造可行性分析报告，敏感地观察到他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
“没事，就几个小时没睡而已，我扛得住。”
“不行！妈！”
李燕妮非叫她妈将司机叫来，开着张扬的夏利车将她俩送到大院，然后再打车回去接她妈。
陈新明接过张扬手上的报告，越看越欢喜。
“小张，你有没有兴趣直接来我们科工办工作？今年暂时以工代干，明年有指标我就去争取一下下来，帮你转正！”
高国友听了小眼睛使劲盯着张扬。
“谢谢陈叔。如果酒店搞好了，我还不是一样来到您手下工作，何必费那功夫呢。”
“哈哈！也是，那可说好了，一旦立项，必须由你亲自来主抓这个项目！”
“放心吧，陈叔，我不是说了我还要入股吗？”
说这话时张扬明显底气不足。
昨晚那一火中取栗，不知道会不会烧伤的是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