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路灯依然照亮着整个街道,郑婧一却很迷茫。
她孤寂的走在街上,沿途经过的风似是刻意停留在她略显单薄的衣物上,冷气侵袭着瘦削的身子骨。
眼泪模糊了视线,无力感正在攻击着脆弱的心脏。
她只知道现在除了回许言笙家,自己竟也无处可去了。
宿舍退了去不了,纪家更不能去,不然自己父母也会知道;许言笙有自己的别墅,不经常回许家老宅比较隐秘,在进A大之前,自己也就在许言笙那住,许家老宅老两口不在,冷清得就像空盒子,只是偶尔会安排专人去定期打扫。
从白天一直浑浑噩噩到黑夜,郑婧一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只是腿麻了,头也好晕,所以在按响门铃,看见熟悉的人之后,
“哥。”然后就累晕过去了。
“晚晚!”
许言笙抱起郑婧一到房间里,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躺着,盖好被子,赶忙打电话叫家庭医生来看。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稳,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放松过。
许言笙看着心疼极了,伸手理了理郑婧一额前的刘海,用毛巾轻轻擦拭着瘦小的脸庞,那脸上的斑驳好像是流过眼泪后留下的痕迹。
郑婧一就是许家的千金许岁晚,因为许家的生意面很广泛,在A市能够站稳脚跟,能做到如今的成绩难免会遭到一些人的报复。
因为许言笙小时候被绑架过,所以许峰(许父)对许岁晚的安全就更加谨慎,她自然也受到了更加严密的保护。
这几年一直隐藏真实身份,掩人耳目,以郑婧一的名字生活着。
直到几个月前,许言笙打理好所有事情,解决了后顾之忧,就想让许岁晚恢复身份,但是她拒绝了。
当时她信誓旦旦地告诉许言笙:
“哥,给我点时间,我害怕庭熠接受不了。在他眼里,我就是普普通通的郑婧一,没什么特别的,你别担心,我相信他会对我好的。”
许言笙自小疼爱这个妹妹,再者就是她的固执,也就任由着她了,连父母也一并帮她瞒着。
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失控了。
许言笙看得出来,她并不快乐!
他低估了顾庭熠在许岁晚心里的份量,许言笙后悔了!后悔自己那么心软,如果自己态度再强硬一点,晚晚也许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很快家庭医生李垚便匆匆赶来,许言笙退后方便他上前查看,过了一会儿李垚便缓缓开口道:
“少爷,小姐就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有点发烧待会儿吊个药水就行。另外…”
“说。”许言笙不耐烦地说着
“小姐怀孕了。”
许言笙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确定?”
“少爷,李垚随你多年,自然不会骗你,我确定。”
“这件事必须保密,老爷夫人那也要瞒着,你先出去吧!”
“是!”
许言笙冷冷的声音传来,李垚作势要走,又被叫住,
“李垚”
“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晚晚的身体,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会怎么样?”
许言笙始终背对着李垚,眼睛丝毫不离开床上躺着的人,孤冷的气息萦绕在整个房间,冷峻的声音让空气更加压抑。
李垚已然对这种氛围司空见惯,平静的开口说,
“少爷,小姐的身体本就不属强硬,现在又怀孕了,对身体消耗就更大了,也需要更多的营养补充。另外这是头胎,若不要这个孩子,以后小姐想再孕就难了。”
“知道了,去吧!”
李垚点点头,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出了房间。
许言笙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抚上她柔软的发丝,
“晚晚真会给哥哥添麻烦,照顾你一个还不够,现在又要来一个。唉~”
第二天下午许岁晚才缓缓醒过来,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
好久没回来了,房间的布置依然如初,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很干净整洁。
起身下床去浴室,站在镜子面前,许岁晚打量着镜子里面容有些憔悴的脸庞,打开水龙头胡乱抹了把脸清醒,然后洗澡换衣服,认真把自己打理好,做完这些才回到房间。
昨晚自己那么狼狈,就这样晕倒在许言笙面前,肯定吓到他了。
她想要解释,看了时间想起他应该也差不多要下班回来了,
“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放下手机,打开门走出去。
走到楼下却看见厨房里正在忙碌的王姨。昨晚到现在一直未进食,因为太累所以一直昏睡着。
现在她还真饿了。
“王姨!”
踏着猫步轻手轻脚地走到王姨面前,把手放在王姨的肩膀,突然大声的说话吓到了还在择菜的王姨,看见来人又笑眯眯地说着,
“还是那么调皮,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儿东西吃。”
许岁晚咯咯咯的笑着,“王姨,我想吃你做的酸菜鱼!”
“好!”王姨也笑着对她说。
很快她就开始着手置办晚餐,看着偌大的厨房内忙忙碌碌的身影,许岁晚忽而想起以前总是喜欢缠着王姨给自己**吃的酸菜鱼。
小的时候,公司刚刚起步,生意并不稳定,父亲总是很忙,每天有忙不完的应酬,没多少空闲陪着孩子。
相对于母亲虽然不忙,可是做菜真的是惨不忍睹,有几次王姨有事出远门,许岁晚和许言笙都领教过她的厨艺,有过吃瘪的经验从此便不敢恭维。
转眼间,许氏成为A市第一大企业,父亲也退休带着母亲去旅游了,
“言笙,照顾好妹妹,公司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和你妈出去旅游了。”
然后就把公司的责任全权交给了刚大学毕业的许言笙,当时的许言笙才二十二岁。
如今许氏的企业越办越大,也在开始跨国际化开展。
许岁晚不得不承认,许言笙不仅仅把公司管理的很好,也把她照顾得很好!
许岁晚时常会想,如果不是许言笙,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学着绘画。
许岁晚喜欢画画,想成为画家,想办展览。而这样的想法对于许家二老来说,就是
“不务正业,绝对不允许。”
后来因为许言笙的轮番劝说,二老才勉强松口答应。
想的正精神,桌上就已经开始陆续摆上了丰富的晚餐,这时候许言笙也回到了家。
看见已经醒来坐在餐桌前的许岁晚,忙上前问候着,
“晚晚,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许岁晚看着有点想笑,回答说“我没事了,哥。”说完又催促着许言笙,“快去换身衣服,吃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饿了就先吃吧,我先去换衣服,马上就来。”
许言笙听到她说饿,想起她一直未进食,就赶紧回了房间换衣服。
看着王姨端着最后一道酸菜鱼上桌,看着菜里漂浮着的那层油,许岁晚的胃里又一阵翻腾,立马站起身就冲向一楼的卫生间,趴在洗漱池那就狂吐不止,
“呕~呕~”
听见声响,许言笙快速换完衣服就下了楼,径直跑向卫生间,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帮许岁晚顺着气。
“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没事,可能没吃东西有点反酸。”感觉舒服一些许岁晚安慰着他。
许言笙确是清楚原因,小心地扶着许岁晚重新到餐桌前坐下,转而严肃地朝王姨说道:
“王姨,把鱼端走,现在小姐消化不了这些油腻的东西,另外再去熬点白粥。”
“是!少爷。”王姨听言赶忙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哥,你别怪王姨,是我让她做的鱼。”许岁晚解释着。
许言笙看向许岁晚瘦弱的脸庞,眼里满是心疼。自己百般呵护的小公主,如今都被折磨的不成样了。
摸了摸许岁晚的头顶,温柔地说着:
“好了我没怪她。粥还要一会儿,先吃点别的东西垫垫肚子吧!”
“嗯。”
许言笙就是一个冷面总裁,因为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接任了公司,新官上任,还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小伙。
很多股东都接受不了,处处刁难。当时的许岁晚满十八岁,刚升高三,两人不过相差四岁,要承担的责任却天差地别。
面对公司里的明争暗斗,许言笙硬生生挺过来了,如今也已是被众人崇敬的许总。
只有在许岁晚面前,他才会真正的放下防备,然后做回许岁晚的许言笙。
笙歌鼎沸,晚风徐徐!愿言弄笙鹤,岁晚来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