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江岁顶着个黑眼圈看着他。
“谢谢，我不好。”林辰阳也顶着个黑眼圈看着她。
大早上江岁就敲开了他的宿舍门，林辰阳一开门就看见江岁摆着张苦瓜脸。
今天要进行共鸣测试，大早上江岁就拖他起来去做测试。
“真的要洗脑吗？”林辰阳跟在江岁后面，耷拉着脑袋问道。
“洗脑肯定是要的，毕竟总有人管不住嘴。”江岁说，“你有经验吗？”
“马上就有了，好开心，好兴奋。”林辰阳低着头，“能不洗吗？”
“如果你可以通过测试的话。”江岁叹了口气，“好吧，我骗了你。你如果被遣返的话我们会退还你的学费，你不用太担心钱的事。我们还会给你编造美国的经历，让你家人知道你就是考试没过被退学，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你，无非就是辛苦你得复读了。”
“那还行……”林辰阳低着头，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解释，但不管怎么解释被骂一通肯定是少不了的。老妈是个大嘴巴，估计又会在麻将馆里宣传自己儿子怎么这么废物自己生他好辛苦……
“其实伯里克学院也没什么好的啦。”江岁说，“如果你能留下来，指不定哪天就被死骸吃掉，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也对……”林辰阳深吸一口气。其实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被骂和被嘲笑，但是洗脑完估计林曜也不在了，虽说他是个精神病，但他并不想失去脑海里这个碎碎念的“妹妹”。
她估计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一晚上都关着门不出来，等林辰阳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蜷缩在床上睡到了天亮。
“我们到了。”江岁说。
两人在一栋白色建筑物停下，江岁刷卡进去，两人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在一扇黑色大门前停下。
大门上什么都没写，但有一种“XX禁地，闲人勿入”的威压感。
“跟你说下测试流程。”江岁刷卡，“后面就是考场，有人会带你进去。每个学生都有自己单独的一间房间，因为有的学生压制不住骸灵会暴走，所以墙壁都是特制加厚的，就像中国的古代的科举考场。”
“我们要在里面坐上几天几夜吗？”林辰阳想起他刷到过的短视频。
“不用，几小时就行。”江岁说，“他们会给你注射一种麻醉药，你会睡上三四个小时，等进入深度睡眠后用特殊的电击器电你，如果你有骸灵的话骸灵就会被激活。骸灵被激活的时候会散发一种能量，这时候他们就会监测这种能量来给你进行评定，这时候你就会获得骸灵这种超能力。虽然我知道你是个普通人，但是来都来了，不如赌一把再走，乾坤未定，你我皆是牛马，呸，黑马。”
“希望人没事。”林辰阳叹气。
铁门打开，里面是一间宽敞的等候室，几十个穿着学院校服的新生坐在里面。
林辰阳四处看了看，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脸型，但清一色的藏蓝色校服。
但他们看上去很考究体面，而且谈吐不凡。辰阳经过几个人的时候听见他们在中文小声讨论未来的国际形势。
看来中文统治世界了，林辰阳想。
“交际的事等一下了。”一个老头突然出现在门口，声音洪亮，“按你们拿的号码牌一个一个进去，找到自己的房间，坐进去等待。”
林辰阳看了看自己的号码牌，44号。
“怎么又是4啊？”林辰阳有点抓狂。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角落里放着个黑箱子，椅子上系着拘束带，桌子上带着手铐。
“我想了一个晚上，总算让我想明白点苗头。”江岁把拘束带系上，“你当时对我的骸灵没反应可能是你的骸灵是某种被动技能，需要某些条件才能触发。”
“咱先不说被动技能，有必要把我捆得这么死吗？”林辰阳低头看着手腕，手腕上被她戴上一个黑色的装置，装置里的药剂闪着诡异的红光，针头闪着诡异的银光。
“那是特制的麻醉药，能激活你体内的骸灵。因为有的人觉醒骸灵的反应很大，所以拘束带是很有必要的。”江岁说，“时间差不多了，你放轻松。”
“我根本轻松不下来。”林辰阳还是很紧张，“我晕针。”
“没事，我也晕。”江岁对他举了个大拇指，然后关上了铁门。
手腕上的装置传来嗡嗡声，林辰阳感觉手臂一疼，倦意止不住地上涌。
“考试开始了。”老头看着手表，“四小时后结束，四十三人都很有潜力。”
“是的，都很有潜力。”江岁点头。
“是啊，很有潜力。”老头斜眼看她，“可我们有四十四人。”
“所以呢？不都是很有潜力的新人吗？”
“除了你带的那个。”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是怎么想的？把一个普通人带进来？”
“反正他马上就要滚蛋了不是？”江岁尴尬地笑笑，“偶尔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嘛。”
“我的意思是……”老头说，“你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事把无辜者拉进来，如果他通过了测试还好，去执行部发霉挺不错的，但如果他没通过呢？”
“教授你的意思是……”
“我看过他的面试资料，他是个天才。”老头板着脸，“他的回答很有特点，如果他没来这里他会上个好大学，但他来了这里他的下场只有洗脑然滚蛋！你知道洗脑会给普通人的大脑带来多大的创伤吗？你在毁掉他的人生！”
“可是他对我的骸灵没反应，所以我就赌了一把把他带了过来。”江岁挠挠头。
“但他的测试结果是D，你又有什么好讲的？”老头白了她一眼，“如果他这次没能通过测试，你就成罪人了懂么？”
“他的骸灵可能需要某种触发条件，我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江岁点头。
“那你现在在干嘛？你在物色新学生！”老头指了指她手上的手机，她的手机没关，屏幕上是一张张的头像，下面写着他们的简要资料。
“有备无患嘛。”江岁又尴尬地笑笑。
窗帘被猛地拉开，阳光洒了进来。林辰阳微微眯眼，伸手挡住光线。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脑子里都是浆糊。
“喂！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女孩站在床前，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一定还在做梦……”林辰阳翻了个身，“麻烦把窗帘拉上，谢谢。”
“你怎么知道你在做梦的？”女孩歪着脑袋问道。
“看过《盗梦空间》么？分辨现实和梦境的方法是陀螺。”林辰阳捂上被子，“我分辨现实和梦境的方法也是类似，那就是我的梦里永远都会有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
“你那怕不是什么春梦？”女孩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起来起来起来。”
林辰阳歪过头打量着女孩，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瞳孔清澈，眉心一点红。她穿着黑袍，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盘起，用簪子插住，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随风轻轻飘动，有点灵动和俏皮。
她站在床前，背对着阳光，对着林辰阳做着鬼脸。
他不记得见过女孩，但总感觉女孩很熟悉，不论是样貌还是声音，“你哪位啊？”
“你猜啊，猜对了给你奖励。”女孩双手抱胸，有些生气地看着他，“猜错有惩罚哦。”
“你是……林曜？”林辰阳听出了她的声音。
“噔噔噔噔噔！恭喜答对！”林曜举起枕头，“奖励你来自妹妹的爱。”说完她就把枕头砸了下去。
“那惩罚是什么？”林辰阳被砸的眼冒金星，“不会和奖励一样吧？”
“又被你猜对了，来，再奖励你一下。”林曜拿着枕头又砸了下去。
“停停停……”林辰阳摇摇头，“让我思考一下……我在做梦对吗？”
“对。”林曜点点头。
“那你是……出现在了我的梦中？”林辰阳思索着词汇，“我在做梦，而你出现在了我的梦中……所以我是在做梦对吗？”
“你思考了半天就得出来这个？这不是废话吗？”林曜翻了个白眼，“对，你睡着了，在做梦，梦到了我，懂了吗？”
林辰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懂了，我睡着了，我在做梦，然后梦到了你。”
“你这智商重开吧……”林曜做了个鬼脸，语气轻快了起来，“怎么样？见到我是不是很开心？”
“什么？”林辰阳一愣，“我为什么要开心？”
“拜托！”林曜又白了他一眼，“我是你妹妹啊，咱俩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都没见过一次，现在见到我了你不应该很高兴吗？没打算抱抱我？”
林辰阳摇摇头，“没打算。十几年了你几乎每天都在我脑海里碎碎念，我脑袋都快痛死了你知道么？”
“那你不也没去医院开药嘛，说明你心里还是不舍得我。”林曜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你戳我胃干嘛？很痒的。”林辰阳抓抓痒，“那是我家里人不靠谱，而且你出现在这里干嘛？我以前怎么都没梦到过你？”
“还记得你今天要干什么吗？”
“参加什么共鸣测试，就好像什么觉醒仪式。别人觉醒完飞天入地，我觉醒完卷铺盖走人。”林辰阳低着头。
“别那么悲观啦，毕竟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林曜说。
“不，乾坤已定，我就是个牛马。”林辰阳躺回床上，“洗完脑你还在么？你是不是觉得洗脑完自己不在了特地出来和我说遗言？”
“洗脑对我来说没用的啦，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林曜做了个鬼脸，“你的骸灵正在被开启，所以你才能看见我。”
“你的意思是我也有超能力？”林辰阳从床上坐起，“你这么说我可不困了啊。”
“锵锵——我就是你的骸灵！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林曜双手插腰，一脸得意。
“你就是我的骸灵？”林辰阳一脸不信，“你不是我的第二个人格吗？什么时候成了我的骸灵？而且你跟了我这么久，我都没发现你有什么超能力。”
“你猜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林曜微笑。
林辰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知道那什么死骸和黑月，你也知道什么超能力和什么骸灵，你早就知道这个学院是干什么的！是你一直推动些我来到这里！”
他从床上跳起，大声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林曜眨眨眼。
“你看过那什么系统文吗？”林辰阳的中二之魂正在体内熊熊燃烧，“我是穿越过来的，你是我的系统，我们注定要在这个世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然后完成各种不可能的任务，最后和天道对峙！哈哈哈！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就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成为彼得•帕克那样的人物！”
“你的叔叔会为你骄傲的。”林曜鼓掌。
“所以呢？我的新手任务是什么？”林辰阳坐了下来，“哦，不对……有什么新手大礼包吗？”
“你想要什么新手大礼包？”林曜说，“特种兵体验卡？大力丸？”
“有什么要什么！来者不拒！”林辰阳挺直胸膛。
林曜拿着枕头又砸了他一下，“好了。”她说。
“什么意思？”林辰阳不解，“这就好了？”他摸着身体，“没感觉啊？你这大礼包过期了？”
“给你了啊，来自妹妹的爱。”林曜坏笑着又举起了枕头，“够不够？不够还有。”
“不要了。”林辰阳摇头，“感情你不是系统啊。”
“这才对嘛，我又不是系统，哪里来的大礼包？”林曜做了个鬼脸，“我只是知道一些事情而已，又不是全知全能。”
“知道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以后会给你细讲啦，现在全部保密。”林曜俏皮地跳了两下，“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我是你的骸灵啦。”
“我有问题。”林辰阳举手，“你如果是我的骸灵那我为什么一直没发现？”
“因为之前我是残缺的啊，没有你同意我不但出不来甚至可能被你抹杀。”林曜说的，“就像我说的公司股份，当我只有10%的时候你可以肆意蹂躏我，而我只有10%，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我现在有50%，我的能力也能进一步解放，还记得江岁和我们对视过吗？”
林辰阳点点头，“所以你是对她的能力免疫吗？”
“不免疫，但是我可以硬抗。”林曜说，“就像发育不良的射手打经济比自己高的坦克，那点伤害根本瞧不上眼。”
“牛掰。”林辰阳鼓掌，“那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能力？”
“全部保密，你现在只能和我对话。”林曜微笑着点头，“上天入地是不可能的啦，但让你英语过个四六级不是问题。”
“我要这个有什么用？过了四六级的是你不是我，我还是什么都不会啊。”林辰阳说，“那我现在还是能留下来了对吗？”
“这么说倒也没错，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吧。”林曜说着又举起了枕头，“对了，明天早八，别迟到。”
说完她就狠狠地砸在下去，林辰阳感觉眼前一黑，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一幅幅急速转动的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飞速闪过，巨大的火鸟从天而降、地上流淌着猩红的液体、漫山遍野的火焰发出惨烈的悲鸣、扭曲断裂的尸体，天上挂着的太阳发出惨白的光亮……各种诡异血腥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就好像看了一场血腥电影。电影的结尾，男孩和女孩相拥，在火焰中烧成灰烬。
不知从哪里响起了声音，是一首诗歌：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马头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
那是《九月》，林辰阳并没学过这首诗歌，却知道它的名字。
“我什么时候学过个了？”林辰阳抓抓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