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鸢微发愣。
她侧过头看向墨梓胥，便见他继续说：“我虽想替沈枝鸢报仇，但我也不想将无辜之人给牵扯进来。”
“……”
司谕笑笑：“可李枝姑娘也与暗龙堂有仇，我与她合作，不过是因为我和她目的相同。”
墨梓胥蹙眉：“她必死无疑。”
沈枝鸢与暗龙堂关系匪浅，连她的死亡，都与之脱不了干系。让李枝扮成沈枝鸢，无论是不是，暗龙堂都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想到此处，他依旧不赞同道：“我还是不赞成。”
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了。
司谕挑眉：“我只是来通知你。”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又补充：“更何况，这是李枝姑娘自己要扮，并非是我逼她。她有仇要报，被人追杀这种事，她大概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墨梓胥回头看她。
眼内充斥着不解。
沈枝鸢却避开他视线点头：“殿下说得不错，我目前只想找到暗龙堂的踪迹，追杀这些，我并不在乎。”
墨梓胥紧盯着她未说话。
许久，像是缓了情绪，闭上眼对司谕说：“你继续说。”
司谕笑着道：“我要与李姑娘说的是关于易容丹的事。下午我已经向夜斯年讨要，下船前，应当可以拿到。”
“……”墨梓胥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尖点着桌板，“我想知道计划。”
司谕慢悠悠地酌了口茶水：“我以为计划很清晰了。”他放下茶盏，视线透过门往外看，“沈枝鸢的出现，需要一个契机，而那些跟来的江湖人士，便是最好的传声筒。”
“当然，我不会以‘李枝竟然是沈枝鸢’传播。而是要以，沈枝鸢的死亡竟然是因为来了碧海秦天传播。”
墨梓胥听懂了他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家不会知道，李枝会是扮成后的沈枝鸢。”
“当然。”司谕笑，“我也不是冷血之人，既然是合作，断没有让合作伙伴陷入危险境地的道理。”
他说着，笑吟吟地与沈枝鸢对视。
随即道：“这计划，既可以让暗龙堂出现，也可以让李枝姑娘安全，一石二鸟。”
墨梓胥又提出：“暗龙堂会反应过来。”
司谕歪头：“反应过来的速度，比不过我除掉他们的速度。就算能反应过来又如何，届时他们的人头，早就不会在他们项上了。”
他的语气极为自信，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暗龙堂惨死的场景。
墨梓胥抿唇又说：“我这里还有问题。”
“说。”司谕爽快道。
墨梓胥抬眸看他：“那李枝扮成沈枝鸢，谁来扮成李枝。而且易容丹只能改变李枝相貌，她的瞳孔颜色，又该怎么掩盖。”
扮成李枝的人，又该如何拥有金色眸子。
司谕不以为意：“我的夫人天生眼盲，只需要根白绫就好。而扮成李枝的人——”
他神秘地勾起唇：“这我当然早就想好了，不过此事是个秘密，我目前还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墨梓胥冷漠地盯他片刻。
没说话，反倒是站起身。
沈枝鸢和司谕同时抬头看他。
他淡淡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
司谕故作惊讶：“不留下来再喝杯茶吗？”
他摇头：“不了。”又复杂地瞧了沈枝鸢一眼，道，“天色晚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对着沈枝鸢点点头。
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屋内。
脚步声渐行渐远，回廊的木板被踩得‘吱呀——’作响。等到声音彻底消失不见，司谕忽地笑着看她，问：“李姑娘，你觉得墨庄主还会觉得，你是沈三小姐吗？”
他相信的实在太过轻松了。
几乎没有质问和情绪波动。
仿佛司谕说什么，他就觉得是什么似的。
沈枝鸢垂眸摇头：“不清楚，目前应当是半信半疑吧。”
墨梓胥从前有段时间离她最近。
意思就是说，他是最清楚她身上有不一般地方的人。所以，就算是死而复生，对他来说，也不会太难相信。
当然。
她猜不透墨梓胥。
他的情绪太淡了，淡到今日她根本无法从他的神情、情绪波动中，猜到他的心思想法。
“可能是信了，他走得很果断。”
沈枝鸢补充回答。
司谕笑起来：“无碍，无论他信不信，姑娘也不是沈枝鸢，所以也不用太慌乱。”
“毕竟真的变不成假的。”
“假的，也无法变成真。”
“姑娘行得正坐得端，不必忧虑这些，就算他不信，只要姑娘不是，那总有天会真相大白。”
他说完起身，摇着扇子，又对她稍点头：“夜深了，我也先走了。”
沈枝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