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暮离寻 >  蜀道篇Ⅳ

“暮离姐姐,你好狠心啊!”少年抬手为我添茶,满心忧愁地说。

“子砚,那寒单没讲完的故事,你接着给姐姐说吧,说好了有奖励哦!”我小口地喝着茶。

“好吧!不过子砚能不能以第一人称叙述呢?”子砚问。

“不可以,故事要接上才完整。”我说。

少年挑起长寿面吃了一口,便放下竹筷,皱眉看着坐在对面悠然饮茶的男子,心想:长了一副好皮囊,做出来的饭菜简直让人神共愤,或许是因为这么糟糕的手艺才被天责罚的吧!

男子看着少年说:“子砚,可否让我逗留几日,赏一赏这山间的美景。”

“你为什么不想出去呢?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我每天看看这山里的景致,没有什么变化,在这里除了云起云落,日升月落没别的有趣的东西,你是个奇怪的人,”少年说。

男子轻笑道:“愿做逍遥人,坐看逍遥云。不闻红尘事,只言云水月。子砚,你尚未涉世,又怎知世俗艰难,人心险恶,你向往的美好或许只是镜花水月。”

少年看着男子美好的侧颜,心想:既便世道不公,你也能在泥潭中悠然自清,可惜,你未尝到寻姐姐的酒。

少年端把碗来,慢调斯理地吃着长寿面,吃完后默默地离开,少年回头,看见静坐在月光下宛如谪仙的男子远眺群山,可惜漫山层雾遮住前路。

“你?”少年看着肩上沾有白露的男子惊讶道。

“良辰美景,子砚说日出甚美,今天一见,果真如此!”男子笑。

少年微微一笑道:“当然,不然寻姐姐怎会将房屋了建在山顶。”

男子看着少年说:“你的姐姐真是奇女子啊!”

少年扬起青春的笑容自信道:“那是当然,你不是想看山间美景吗?我带你去。”

少年与男子在山间同游,傍晚时分,便在溪边架起篝火,少年坐在火堆边烤鱼,而男子则身躺在旁边的大石上看天,说:“子砚,你看见我吗?你看见这天吗?你看见你自己吗?”

少年怪异地看着男子,虽有疑惑,但还是回答男子的问题:“我看得见你,抬头便能看到天,走到溪边便能看到我倒映在水中的自己。”

“哈哈哈,子砚若不用眼可能见之?”男子大笑后问。

少年挑了挑火堆答:“不能”。

男子站起来,冰冷的月光洒在男子的白衣上变得柔和些,少年出神地看着男子呢喃:“只是一个凡人,为何我总有见到九重天上的仙人的感觉呢?”

“子砚可会抚琴?”男子接过少年手中的烤鱼说。

“寻姐姐有教过我,不过我并没有琴。”少年说。

男子将鱼放在一侧,牵起少年的手边走边说:“今日游玩之时有棵梧桐树,正好可制琴身,我赠子砚一把琴,子砚为我弹一曲,如何?”

少年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男子问:“这是何意?”

“可以为你弹奏一曲,但那梧桐是给凤凰栖息的”少年说。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去目睹一下神鸟的风采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男子笑道。

少年跟在男子身后,没有说话。凤凰已不再往日光彩,凤羽也已越发黯淡,不知哪天外面便烽烟四起,看来得早些去,才得见还未调零的繁华,虚浮的盛世。

少年和男子在那棵千年梧桐周围绕了几圈都没看见凤凰,却找到了一枝被雷劈下来的梧桐枝干。

男子看着梧桐枝干沉默了一会说:“正好,现在可以为子砚制琴了。”

少年看着男子问:“你……”

男子笑道:“我知道的,听到子砚的琴音后我就会离开,不用担心。”

抱歉,我不属于这里,却也要把你困在这里,男子心想。

少年笑着说:“好呀,到时候我就背着这琴去走一趟人间。”

回到小院,男子便开始制琴,少年好奇的问:“琴是凤凰?”

男子道:“琴长约三尺六寸五,宽约六寸,一般厚约二寸。琴最早是依凤身形而制成,其全身与凤身相应,有头,有颈,有肩,有腰,有尾,有足。“琴头”上部称为额。额下端镶有用以架弦的硬木,称为“岳山”,又称“临岳”,是琴的最高部分。琴底部有大小两个音槽,位于中部较大的称为“龙池”,位于尾部较小的称为“凤沼”。这叫上山下泽,又有龙有凤,象征天地万象。岳山边靠额一侧镶有一条硬木条,称为“承露”。上有七个“弦眼”,用以穿系琴弦。其下有七个用以调弦的“琴轸”。琴头的侧端,又有“凤眼”和“护轸”。自腰以下,称为“琴尾”。琴尾镶有刻有浅槽的硬木“龙龈”,用以架弦。龙龈两侧的边饰称为“冠角”,又称“焦尾”。七根琴弦上起承露部分,经岳山、龙龈,转向琴底的一对“雁足”,象征七星。琴面上有十三个“琴徽”象征一年十二个月和一个闰月。在琴腹内,头部又有两个暗槽,一名“舌穴”,一名“声池”。尾部一般也有一个暗槽,称为“韵沼”。与龙池、凤沼相对应处,往往各有一个“纳音”。龙池纳音靠头一侧有“天柱”,靠尾一侧有“地柱”。使发声之时,“声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余韵”(此段琴释义来源于百度)

少年看着天色已晚,对男子道:“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制琴?”

男子答:“子砚可先安寝,明日便可看见这琴了。”

少年转身进了房间,男子在月下一点点的雕刻着梧桐。

翌日

少年推开门,并未看见男子的身影,只看见了那个没有琴弦的琴和一只竹简,上面写着让少年等着他去买琴弦回来。

少年坐在院门口等呀等,日升月落,冬去秋来,也没有等到男子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子出现在少年面前,说了句:“我来了。”

少年眼里蓄满了泪水,哑着嗓子道:“寻姐姐,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啊!”

女子看着少年道:“那不如出世去找他吧。”

少年摇摇头,低落的说:“他不希望我离开这里。”

女子蹲下来,轻轻抱了抱少年说:“以后我每十年都来看你,为你带来途中的风景,你可自行辨认是否有你熟悉之人,朱厌。”

少年对女子道:“寻姐姐,我叫子砚。”

女子看着少年,丹唇轻启道:“好,子砚。”

少年笑了,没有说话,眼里多了些忧伤。

少年自此被自困在这蜀道之中,而男子也再没有出现,某天夜里观星的少年看着天上属于男子的命星陨落,关上院门落下锁,锁住少年余下的漫长岁月。至此,男子来到蜀山的使命完美谢幕。

然而,少年未出世,而乱世却也并未停止降临世间的步伐。

先秦时期《山海经·西山经》记载:“朱厌,见则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