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暮离寻 >  木梨篇Ⅲ

终于来了啊!

男子身着白衣,墨发被玉冠束在脑后,英俊的脸庞布满风尘,却掩不住男子身上的风流才韵,但那剑上的血迹却反倒添了几分粗旷豪迈,剑眉星日,眼中却满怀柔情,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无不为他锦上添花,柳烟看着男子从她身旁走过,微微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木梨。”我跳下墙头对呆滞的木梨说。

柳烟,或者说是木梨缓缓向男子走过去,只见男子在梅花树旁种上棵梨树,砍去梅树,刻了一个木牌立在梨木旁边,上面赫然是“爱妻木梨之墓”

木梨吃惊地望着木牌说:“....我死……死了?”

我淡淡地说:“死了,但还活着,只不过你不再是原来的你,你还是你,也不是你。”

男于似乎没看见我们,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木梨,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见到你吗?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你醒过来看看我,好吗?”

木梨愣着,我对木梨说:“怎么样?“

“无爱亦无恨,无喜亦无悲。”木梨转身踏入木屋,我看着那男子轻语:“她连给你一个相抱的勇气也没有。

男子只笑了笑,倒在了地上,白衣上刺红的血从心口喷出,我顺手从男子怀里取出一张早已泛黄的纸笺,缓缓走进那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木梨看到我,并不惊诧,我平静地问:你都知道了吧?可悔?”

“悔能如何,不悔亦会如何?他从来都只想报国,这些都是他欠我的。”木梨故作恶样。

我只是放下手中的那张纸,之后淡漠道:“不知者不怪,可是木梨,你可知了谁欠谁啊!珍重吧。”

木梨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院里,木梨拿起那张旧纸,开口念道:

赋吟今日之穹,叹望,念昨日之秋水,淅沥在目,破惊天之穹奇,乱世烽火,博美人一笑。啸洪荒旷古之巧工匠也。

驻足止笑,欲狂言,只叹风雨摇曳,悔昨日,安言之嬉笑佳人,昭皓月之思愁,何在?何归乎?

泪水跌落在纸上,木梨才恍如醒梦,冲出屋子,可哪还有那男子的半点踪迹,我坐在梨树上望着号啕大哭的木梨说:“其实他从来都没想过离开你,你最喜欢的诗人是辛弃疾,所以他为你寻来辛弃疾的词作,想要报国是你的愿望,他难一的心愿就是守着你,平平淡淡地活着吧!”

“他在哪?求你告诉我,求求你!”木梨哀求。

“我……不知道。”我转头望向院外答。

木梨绝美的脸上泪水肆意纵横,我不忍心打破这种绝望刻骨锥心之美。于木梨,我并无太多怜悯,她得到了男子倾其三世的爱和拥有妖身的力量。她可以在漫长时光里忘记一个人,之后再爱上另一个人,而男子则要以三世凄苦悲痛的无尽折磨为代价,只为换得她的安乐。

“去爱上另一个人吧!这是他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我抬起头望着远方。

木梨没有说话,我的身影在消散,我看见透明化的我,笑道:“木梨,欢迎回来,想清楚了来找我吧!”

城郊外

我和一老头目送着木梨远去,微冷的秋风让我咳了血,我看着手心中的血说:“看来亏大了,和你做了个赔本买卖。”

老头开心地笑了,脸上的皱纹也亦随风而散,我又看见当年那少年的模样。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接下来,你该把那东西给我了吧,你知道我会怎么惩罚失信之人的。”我伸出手说。

老头紧握着手中的东西,说:”能让我看一看你的脸吗?”

我含笑不语

“也罢,那可以听我讲个故事吗?”老头说。

“对不起”老头愧疚地看着我说。

我随地躺在草上,双手枕在脑后,合上双眸,淡淡地说:“反正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有什么遗言快说吧!不过,我这面具是决不会摘下的。”

“好吧”男子说。

那年的三月,春风轻拂,暖阳花开,人间繁锦胜仙境,一棵寺庙之外的寒梅修炼成精,化身为一翩翩公子,因久居寺庙外,又常听佛文,修得佛法,故在寺庙来去自如,正因如此,遇上了那女子,梅妖初见女子便一见倾心,于是梅妖为了能与那女子相伴,不惜千年修为引一个妖怪上当,梅妖用已圆寂的高僧的血画下佛阵,妖怪终竟还是妖怪,那高僧也算是一号人物,死后竟真身不朽,其血更是妖怪的催命符。

意料之中,那妖怪果然落入陷阱之中,梅妖对那妖怪说,只要帮他一个小忙,就救她上来。

那妖怪不屑地踢开那些梅妖扔下来的果子说:“小小梅精,也敢猖狂。”

梅妖就过样和那妖怪耗着,那妖怪也不急就这样耗了三个月。那天,梅妖一如既往地在枯井边,未开口,井口那些腐烂的果子全砸在梅妖脸上,只听那妖怪说:“我答应帮你,救我上去。”

救那妖怪上来的并不是梅妖而是一对夫妇,那对夫妇按照梅妖的法子救上了那妖怪,并且在救上那妖怪之前威胁妖怪保护他们的孩子,妖怪并没有生气,答应了那对夫妇的条件后便消失了,可每次那对夫妇的孩子遇到危险总被救下。

妖怪在梅妖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走进寺院,并且带走那高僧的遗体,扔进那口枯井后,驻足在梅树下说:“我答应帮你,但是你必须把那东西给我。”

你要它干什么?“梅妖问。

“和你有关系吗?那东西原本就是我的。”妖怪说。

那你得再帮我一次,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要你做什么?等我要你帮忙,再给你。”梅妖说。

妖怪帮那梅妖实现他的愿望,敛去他的不老容颜,妖气,梅妖看着妖怪一点点消失有些慌了,妖怪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说:“没事,不会死的”

“故事讲完了,妖怪是我,梅妖是你吧,早知道是你,我就该踹你几脚解解气。”我说。

老头说:“你不记得我?“

“记得,可是我忘了你是那威胁过我的妖怪!”我说

我听到老头的笑声,如清泉泌人心脾。我突然觉得脸上的玄冰玉微热,耳边响起他的声音:”谢谢“

“嗯”我答,那颗温热的叫”白玄泪”的石头静静地躺在我手中。

空旷的荒野上,只有我和满地的梅花,我起身收了所有的梅花,撒向空中我至今都不知道这男子的名字,而现在我也不需要知道了。

“你确定你要追随我?”我摇着茶盏向对面风华绝代的女子,京城中所有男性的梦中情人,柳烟,亦是曾经的木梨说。

木梨严肃地点头,说:你可以帮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人妖相恋不会有好下场的,木梨,你知道你现在是个妖怪吧!”

“我知道,但我不悔“木梨说。

“如果你因为这样的原因来投靠我,我不接受,我也帮不了你,木梨,不要事负他的期望,你好自为之吧!”我放下茶杯,起身欲走。

木梨毅然转身离开,我知道她有她的骄傲,作为柳烟的骄傲。我也有我的苦衷,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所有人期待的美满结局。可是并不是每个故事都有解。

三月中旬,一女子淡雅地坐在我对面,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我那昂贵的金丝楠木的桌子,每落一下,我的心就提一下,担心我的桌子被就敲烂。我的心中滴着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但由于戴着面具,所以并没有太多损气质。

“来找我,所谓何事?”我压着担忧淡然道。

“这个地方,真好!”终于不敲桌子了,但我瞥见那个被敲出好几个坑洼的桌子,心里在喷血啊!

“这是我的家吧!名曰‘掩袖’,你来找我是为何事?”我耐着性子问。若不是那只梅妖把他的原身给我,我早赶这个孤傲绝美的女子了。

女子淡若幽兰说:“以后我就在你身边做事,我也不叫木梨、柳烟,就叫孤梅吧!”

“如果我说‘不’呢?”

一声巨响,看着那一地的碎木和我珍藏的琉璃茶盏,心道:看这样,不收也得收啊!

暮春三月,傲梅已谢,看着天空飞过的似梅云朵,我轻轻抚摸那颗“皓泪”和手腕上用梅树心打磨的镯子,心说:这生意,我是赚到了,她与你,将来,便随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