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诺拉终于承认，自己之前确实对帕西撒谎了。
这个地方确实不在现世，而是在凡人无法勘破的亚空间。
虽然名字确实是“尸林”，但并非什么龙神提亚马特的葬身地，她也更不是什么守林人。
严格来说，这里比起那个神秘声音提到的“监牢”，这里更像是一种更广阔流放地。无非就是这里与现世的壁障比较薄弱，通过他人血祭的方式就能打开通道，所以瓦诺拉和那个神秘声音才会挤在这里，想等个机会出去。
“尸林”的名号，完全是因为在现世中，皇室发生的多次政变和内乱，失败者的尸骸不能进入皇家陵园，都安葬在这里而已。
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在现世给这片林地做了个保险，为的就是防止帕西这种人随意靠近……
“先说好，我之前发誓都是开玩笑的，我绝对不当狗头人！”
“那些沾染点龙血的丑东西，是巨龙最恶心的生物！”
被帕西点破身份，索性不再有任何掩饰的瓦诺拉，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两腿岔开坐在地上，开始不停地吐槽。
“我之前就和妮拉维丝说过了，与其找你这种家伙来把我们弄出去，还不如信了教廷那些家伙的话，老老实实服刑一万年呢。”
瓦诺拉嘴上不停。
她说自己是红龙的这件事并不是谎话，而且还告诉了帕西，那个一直藏在帕西心底的神秘声音就是她的另一位同伴，黑龙妮拉维丝。
她们两个在找到了尸林这块“风水宝地”之后，已经在这里守了一百多年了。
期间除了教廷的人意识到她们的存在，并且还进一步利用亚空间的权限，让她们只能待在这块地方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人过来。
她们原本打算靠吸引他人血祭，从而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计划，也一直处于搁浅状态。
并且在教廷掌控的亚空间中，她们身为暴怒魔女的眷属：巨龙，都不同程度的被套上了“枷具”——瓦诺拉保留了实体，但是却无法行使任何巨龙的超凡力量；而妮拉维丝则是刚好相反，能稍稍运转黑龙的法力，但是却没有实体。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帕西会被妮拉维丝从亚空间传来的呼唤吸引，却始终见不到她的真身；为什么瓦诺拉明明那么想要帕西手掌中的鲜血，却老老实实用哄骗的方式来争夺。
“所以你们觉得，就算真的有人来到了亚空间，并且愿意血祭，你们之中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去？”
“你们两条龙被困在这里，就没想过合作？”
帕西看着坐在地上的瓦诺拉，同时也留意着瓦诺拉身边一团扭曲盘结的雾气——这就是失去实体的妮拉维丝了。
在他的视角里，这件事情已经被梳理清楚了。但是他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两条母龙到这时候了，还各自为战？
瓦诺拉完全可以和妮拉维丝演双簧嘛！
一个有法力没实体的，负责把人吸引过来，然后另一个有实体没法力的，负责说服来的人。
两相组合下，岂不是手到擒来？
“合作？”
瓦诺拉听到帕西给出的“建议”，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妮拉维丝。
“比起教廷，你这人心也太干净了！”
“你根本不知道教廷在夺去我们**与法力的目的：他们就是为了结合我们两人的法力和身体，创造出一个专为教廷服务的巨龙！”
“我们两个不管谁出去了，都可以找到那个缝合出来的巨龙，取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唯独不能两个都出去。”
“因为那样一来，教廷就可以轻松的将我们这两个‘半残’的家伙，像之前一样缝合起来！”
“到时候，我和妮拉维丝的意识都将湮灭，白白多出两条完全受教廷控制的巨龙！”
说着，瓦诺拉抱着脑袋，指甲在脸上的鳞片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帕西看得出自己刚才这个问题，确实捅到了小龙女的伤心处，让瓦诺拉说着说着都把自己说自闭了。
一旁没有实体的妮拉维丝也告诉了帕西，他们这些被困在亚空间的神话生物，如果贪图重返现世的诱惑，那么那个诱惑大概率就是个坑。
就像这片尸林一样。
而已经掉进坑的她俩，除了努力想办法争取一下唯一的生机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甚至从这点出发，瓦诺拉和妮拉维丝的“合作”其实已经够多了——妮拉维丝通过法力呼唤潜在的闯入者，然后瓦诺拉则时刻盯着，需要赶在妮拉维丝成功前阻止对方并尝试截胡。
“残忍竞争”是教廷定下的底色，而她们已经尽可能的和平共处了……
“所以，你打算帮谁？”
到了这个时候，瓦诺拉知道努力的方向已经改变了。
她意识到眼前的帕西绝对接触过魔女，并且貌似还并不厌恶魔女，想要离开这该死的牢房，只有尽可能得到帕西的青睐。
“别看我现在没有法力，龙化的特征也没法消除，实际上我出去以后就能马上变成世界上最棒的情人~”
瓦诺拉挑了挑眉毛，扭着身子，弯成一个双臂撑地，展示户型和车灯的姿势。
“只需要你提供一点点的鲜血而已，很轻松的哦~”
“不！你没必要信她的小把戏！”
眼看着红龙娘已经走上了新赛道，另一边的妮拉维丝也不落后，直接就开始反击。
她的声音在帕西心底里温柔了至少八个度。
“她说的全是空头支票。”
“只要你答应带我出去，我愿意立刻和你签订一千年的契约，任你驱使千年！”
看到帕西半天没回应，瓦诺拉敏锐的皱起了眉头：“妮拉维丝是不是也和你说什么了？”
“别信她！”
“你看，她心里没底气，所以开始攻击我了。你别信她才对！”
“……”
两头母龙在帕西耳朵里开会，尸林里又吵了起来，帕西有一种无力感在慢慢上涌——
你们吵的挺开心，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