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范永斗叫丫鬟在门外雇了两辆车,一辆带上费老与他的学生先行回府,一辆让这门外的士卒前去取药。
其实陈启贤早让这岳小飞在城东租了一间仓库以备药材的放置。
这个地方他只告诉了最亲近的几人,自己在城东没法安排太多的人手,只好隐蔽地方来防止引起别人的注意。
要知道这药材之前可不值多少钱,可一旦鼠疫爆发,这里面可就是一仓库的黄金啊。
这就是垄断行业的可怕。
送别这几人,大掌柜便让所有的下人撤了出去,重新打扫好了大厅内外,同时邀请陈启贤移往别苑另做招待。
陈启贤进了大堂,屋外下人便立刻端上了果茶点心。
同时大掌柜领着几人两人一组挑着数个大箱子进来放置在陈启贤跟前。
随后他打开了所有的箱盖,里面满是金银玉器,迷人眼球。
“大人,小小敬意还望你笑纳,就当是报我们当家的一命之恩了。”
陈启贤明白,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这可不光是报恩那么简单,这更有一番合作的诚意夹杂在里面。
就刚刚那种种场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陈启贤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一开始所有人都轻视于他,可每个人都没落到什么好下场。
虽说一开始这大掌柜只是因为这陈启贤手上有药才屈服于他。
可现在他是打心眼里钦佩此人,如果黄府有机会能结交这种人,那未来黄府可不用再看他人的眼色行事了。
不过陈启贤的目的可不单单是这些身外之物那么简单,他更想要的是能帮自己做事的人才。
要不然诺达的城东没人替自己打理,手上拥有再好的生意也是白费。
“大掌柜,钱我知道贵府不在乎,可我也没有那么看重,若你有意打算报答,我只要一样便可。”
大掌柜纳闷:“是什么?”
陈启贤指着对方:“我要的便是你这个人。”
大掌柜感到莫名其妙:“要我?要我作甚?”
“我要你给我当三年的大掌柜,只要你愿意,这些金银就当是给你的工钱了。”
大掌柜一听拼命摆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当伙计的时候便在黄府,如今学成怎能抛弃当家的而另觅他主呢。”
“你多虑了,我并不是要你完全卖命于我,我只是要你同时兼顾,既然你有能力做到黄府的大掌柜,那我相信你同样也能胜任盐商大掌柜。”
陈启贤这么做是因为他明白城东的买卖换汤不换药,盐这一块儿销路不用愁,这大掌柜要做的无非便是每日工作的安排和账目的核对。
真正干活的都是底下的这帮人,他要做的也无非就是管理罢了。
既然他能管理这香料铺子,自然也可以管理官盐的买卖了。
更何况,这人可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经商多年的地头蛇,论经验和熟悉程度没人比他更加合适了。
“这怎么能行呢,如若被我们当家的知晓,他也不会同意的。”
“我同意!”
说话间,一声清脆悦耳的嗓音从屋外传来。
屋内二人齐刷刷看向门口,只见一位丹凤眼,柳叶眉,鸦青发髻斜簪珍珠步摇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还未走到陈启贤跟前,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已经传至他的鼻腔,他不认识这香,只是一味的觉得此香特别好闻。
“小女子拜谢恩公。”
说话间,这女子微微下蹲行礼,袖口微抬时露出半截羊脂玉镯,与常年拨弄象牙算盘磨出的薄茧形成微妙对比。
看不出来,这女子还是一个精通算术的账房小姐。
这一位便是刚刚大掌柜口中的黄府独女黄念芹。
黄府由于大公子在某日被人抢夺财物同时丢了性命,二公子又因大夫误诊变得痴痴傻傻,智力仿佛三岁孩童,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虽说这商户向来没有女子继承掌柜一说,可这黄念芹却始终不顾世俗眼光,不但从小帮助家里打理商铺,还打的一手好算盘,可以说除了这府上的大掌柜,她也替这黄府的生意出了不少力,甚至在几个铺子里的声望直追大掌柜。
这黄掌柜只叹息这女子不是男儿身,要不然继承自己的家业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所以这黄掌柜虽见黄念芹十分卖力,但也始终没将此人当做培养的对象。
这黄念芹也时常因为此事找父亲说理,虽几次都说不通,但她仍旧不愿放弃,干活算账比他人更加的卖力。
久而久之,她也便靠自己获得了不少伙计的支持。
大掌柜向陈启贤介绍了黄念芹的身份,他起身微微点头:“黄掌柜的可好些了?”
黄念芹说话间露出半边的一个小酒窝:“已经服下药了,又有费老对门外大夫叮嘱,要懂得医者仁心,自然也就有大夫愿意接诊在我父亲身边守候,这事还得多谢恩公了。”
“恩公不敢当,我也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才这么做罢了。”
黄念芹脸上始终保持微笑,不愧为商户之女,懂得如何在场面上呈现出最好的一面。
“恩公倒是直爽,今日恩公的所作所为不光是救了我父亲一命,更是救了我们整个黄府,我父亲是个有恩必报之人,若恩公有所需求,别说是我们府上的大掌柜,就算你要的是我们半个家业,我父亲都绝无二话。”
陈启贤没想到这黄念芹竟跳出来答应了这件事,不过基于她想要独揽黄府的大权,这大掌柜之事想必她也是有自己的一番私心的。
大掌柜神色为难,现在黄掌柜大病未愈,就这样贸贸然答应陈启贤恐怕不太好吧。
“小姐,这事不如等当家的好点了再和他商讨商讨吧?”
“白叔,您还不知道我爹的脾气嘛,您觉得他会拒绝此事嘛?”
这大掌柜白德昌轻声叹了一口气,他深知这黄念芹想借机证明她能不靠自己也能完全处理黄府的一切。
所以才如此爽快答应,无奈他也只好不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