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狡辩,也有可能是被她扔了。”秦诗诗急忙说着。
孟曦淡漠着脸,平静道。“秦姑娘,我是个医师,时常治病救人,所以为了方便,衣裳都是一身素的,首饰这么沉重的东西,我又岂会佩戴?更何况我与姑娘你并不相熟,我又怎么会对一个不熟之人下手,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众人点了点头,孟曦治病救人之事也是均有耳闻,平白无故陷害他人,对她一个平民没有任何的好处。
秦诗诗冷哼。“谁人不知今日是任选太子妃的重要场合,来这里的都是些重臣之女,你一个平民之女却也来凑热闹,用的是什么身份可想而知,你不择手段,做尽一切,不就是为了成为殿下的人,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想必殿下也是被你蒙骗的吧。”
孟曦眸底淡淡的看了慕北衍一眼,心底有些落寞,不择手段,呵,倘若今日躺在这里的是她,那又会如何?是不是也和那名丫鬟一样,被薛护卫一剑杀掉?
慕北衍冷眸。“秦小姐,甚言。”
“殿下,我是无辜受害的,你难道要为她说话吗?”秦诗诗委屈的看着慕北衍。
“阿曦是本宫邀请来的座上宾,也就是本宫信任之人,本宫的恩人,岂能污蔑,她已自证清白,何来不择手段?何来蒙骗?”慕北衍凝眉向所有人证明孟曦的无辜。“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曾想到,本宫知你委屈,也会给你个公道。”
孟曦低眸,心中有些惭愧,若是晚席之前,她或许还能承受殿下的信任,可如今,她虽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但也确实隐瞒了什么,已经承受不起他的这份信任了。
“可是......”秦诗诗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淮阳硬拉了过去。
他撸起她的袖子,也并未看到她手上有任何的金镯。
秦诗诗震惊的缩回手。“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连您也要怀疑我吗?”
秦淮阳对眼前的女儿恨铁不成钢。“小女手上也没有金镯,那镯子到底在谁手上?”
秦淮阳和温如阙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又低眸沉思起来,这话不假,的确有人置秦温两家不义。
“她自然是没有镯子。”此时,房门打开,众人惊吁,温絮走了进来,举起手中的镯子。“因为镯子在凶手的手上。”
孟曦微微眉笑的转眸看向他。
慕北衍抬了抬手,薛音接过金镯,拿给慕北衍。
温蹙见镯子的模样,脑海里更加清晰了,便道。“就是这镯子没错,那上面的祥云纹理我看的很清楚。”
慕北衍仔细的瞧了瞧。“做工精致,红宝石晶莹剔透,设计华之精妙,与皇宫内院妃嫔所用别无二致,这必然也是出自曲家的能工巧匠,阿絮,你且说来,你是在哪找到这镯子的,凶手又是谁?”
温絮拱手道。“回殿下,这镯子就在那名婉柳的丫鬟身上找到的。”
“婉柳!”秦诗诗惊坐而起。“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婉柳?婉柳人呢?把她给我叫来。”
温絮低眉回道。“秦小姐,她已伏法。”
“什么!是......死了吗?”秦诗诗震惊。
温絮点头。“是的。”
秦诗诗跌坐回椅子上。“死了?这个贱婢,枉顾我对她这般好,竟要这样陷害于我?”
孟曦看了一眼金镯子,低眉道。“殿下,能得到这样的赏赐,想必这丫鬟背后之人也是不简单。”
慕北衍又仔细瞧了瞧,众人也看了看。
薛音微微凝了眉头。“曲家首饰乃皇家御用,可皇家内院嫔妃众多,这金镯子主人是谁,从何查起?又该如何查?”
“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要陷我秦家于不义?!”秦淮阳愤愤不平。
秦诗诗咬牙。“曲家之人不是还在这太子府吗?抓来一一审问,便知道这镯子的去向。”
“殿下不可。”温如阙急忙道。“曲家乃皇家御商,若是贸然对曲家严刑逼供,导致曲家名声大毁,失了皇家颜面,曲家定然会闹到皇上跟前,到时事情闹大,就不是我温秦两家的事了,整个朝堂都会紊乱。”
慕北衍扶额沉思,曲家牵动的可是皇家的颜面,国土动荡不稳,边境战士吃紧,还需要曲家人脉来往各国商圈增加国库,的确不可贸然行动。
秦淮阳握紧拳头。“那就叫来问一问总可以吧。”
“那样只会打草惊蛇,让凶手有机会毁尸灭迹。”温如阙认真的说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秦家就这么受着委屈?”秦淮阳冷哼。
薛音想了想,便对秦温二人道:“百花宴在即,显然有人想借机生事,若是将军与温家因为此事闹不愉快而开罪了皇上,到时别说是将军,还是驸马府,就连殿下,也难免成了其中牵连。”
温如阙老脸一沉道:“薛护卫说的不错,局势不稳,你我二人因此内哄,岂不是让人笑话。”
秦淮阳闭目沉了沉,似乎隐忍了这口恶气,沉声道:“那以殿下之见,小女如此,该当如何?”
慕北衍看了秦淮阳和温如阙一眼,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于公,她是母妃预选的太子妃之一,深受皇恩,如今出了这事,她已失皇恩,父皇定然怪罪秦家教女不严,于私,他们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情分在此,不能见死不救,他即要秉公处理,又不能让秦将军颜面扫地,更不能让皇上怪罪秦温两家,可他堵不住悠悠众口。
薛音看了众人一眼。“今日之事,若殿下一人所见,或许还有转机,可如今事已成舟,即便殿下有心袒护,也难保落他人口实,为今之计......”
“我看,为今之计,想要保全秦温两家名声,只好杀了她。”秦淮阳冷哼一声,拔剑指向孟曦。
温絮眸光一沉,抬手拽住孟曦的胳膊向后一拉,将孟曦护于身后,撕拉一声,直接划破温絮手臂上的袖子,他凝眉转身,那剑直指温絮眉心。
“温二公子!”孟曦惊呼,不可置信的看着温絮,他手臂破口处微微变红,他受伤了。
慕北衍见状心下一沉,欲起身,可他毕竟是太子,即便眼前惊涛骇浪,他也得保持该有的冷静,长袖下手狠狠的抓着椅柄。
“絮儿!”温如阙颤抖着胡子。“秦淮阳,你你你......你放肆!”
薛音第一反应便是护在慕北衍的面前,冷冷呵斥。“秦将军,你在殿下面前拔剑,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了吗?”
秦淮阳看了众人剑拔弩张的神色,冷笑。“本将没有这个意思,但此女必须死,她一个外人知道的太多,留着她,只会害了秦家和温家,难道殿下想放过此女?”
慕北衍心底燃起怒气,但隐忍的捏紧了手指,眯了眯眸子。
孟曦眸底沉了沉,秦将军这是要杀人灭口,今日果真是逃不掉这腥风血雨的场面。
温絮那淡漠的桃花眼一抬。“秦将军对一个姑娘下手,就不怕害了您在朝中的威望?”
他,这在帮她吗?孟曦悠悠侧眸凝视温絮,见他一脸认真的神色,心底的某个位置微微悸动了一下,她的人生向来孤寂,从小到大,除了师傅和父亲,就再也没有人这么护着她了,他是第一个。
“那又如何?她不过区区一个外人,平民之女而已,怎能比得了秦家声望?殿下,秦家关乎局势,咱们不能大意啊。”秦淮阳不顾众人神色将事实说了出来。
薛音眉头一沉。“秦将军慎言。”
“太子殿下,咱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淮阳咄咄逼人。
“放肆。”慕北衍一拍椅子,终于有些压不住怒气,对于他的狂妄行为很是讨厌,虽然秦家在朝地位颇高,也有颐妃坐镇后宫,可毕竟不是一国之后,还有裕王这个虎视眈眈的人在,他这个太子当的本就岌岌可危,若不是秦家是母族,自己需要势力抗衡裕王,他早已将秦家打压,何至于现在受人牵制,谁又能架的住秦淮阳这等狂妄行为?秦家要再这么口无遮拦,别说秦家能否保全自身,只怕他这个太子也别想当了,更何况这里除了秦家,还有向来中立的温家,他们不参合朝堂党派之争,但也不是没有能力翻云覆雨,区区一个秦家军,他们自然也是不怕的。
众人见慕北衍第一次动怒,都纷纷低下头,而温絮紧紧盯着秦淮阳,孟曦的手也不得闲,细长的针已经捏紧在手指尖,随时给秦淮阳来一针。但这时,慕北衍起身拔过薛音腰间的佩剑,直直走向孟曦这边。
“殿下!”薛音和秦诗诗惊呼。
慕北衍面色冷凝,剑尖划地,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一边走向秦淮阳,一边沉沉说道。“倘若人人如你秦将军这般枉顾他人性命,本宫又何须你们?你秦家声望重要,本宫也是你秦家之外的人,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威望,你难道也要把本宫也杀了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慕北衍剑指秦淮阳咽喉。
孟曦抬眸对上慕北衍那冷沉的眸子,他这么要做什么?秦家虽狂妄至极,他心底愤怒,但至少也有颐妃能左右此局,不至于亲自拿剑指秦淮阳,这样只会让他自己陷入不义,他若为了她而拔剑,显然是不值得。
“本将......”秦淮阳见慕北衍震怒,顿时语塞的望着慕北衍,两人目光中交汇,似乎在暗藏着什么意思,沉着脸。
孟曦眉眼沉了沉,对慕北衍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