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暗堂的激战如一场疾风骤雨,吹散了唐门的嚣张气焰,却也掀起了江湖更大的波澜。墨家总坛所在的青州南山谷地,晨雾尚未散尽,谷口守卫森严,墨家弟子来回巡逻,手持长剑与机关弩,眼神中透着警惕与疲惫。玉玲珑、墨离、周寒、唐无影四人归来时,天色刚亮,谷内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药草与饭香,带来一丝短暂的安宁。
墨离将青铜鼎交由总坛长老妥善安置,自己则带着三人直奔议事厅。厅内,一张长桌摆在正中,桌上摊开一幅江南地图,墨家长老们围坐四周,面色凝重。须发皆白的墨家长老墨松站起身,拱手道:“墨离,暗堂一战打得漂亮,唐门精锐折损过半,唐天枢怕是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墨离沉声道:“不敢轻举妄动?未必。唐天枢虽退,他性如豺狼,绝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墨寒未现身,此人比唐天枢更难对付。”
玉玲珑坐在一旁,手指轻敲量天尺,目光冷冽:“唐天枢跑了,他的命,我迟早要取。至于墨寒,若他敢来,我一并收拾。”她语气虽平,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周引的“牺牲”在她心中留下的伤痕,化作一股不灭的怒火。
周寒靠在椅背上,左臂的伤口虽已敷药包扎,仍隐隐作痛。他冷哼道:“唐门与墨寒若联手,我们这点人怕是挡不住。墨离,你总坛有多少可用之兵?”
墨松接话:“总坛现有弟子三百,其中精锐五十,皆擅机关术与剑法。若唐门来袭,可凭谷地机关抵挡一阵。但若敌众我寡,恐难持久。”
唐无影摇着折扇,笑眯眯道:“三百人,五十精锐,对付唐天枢的残部或许够用,可若加上墨寒这老鬼,只怕不够看。墨离,你有何打算?”
墨离目光扫过地图,指着青州以北的一片区域:“唐门暗堂虽破,其根基仍在青州以北的唐家庄。唐天枢若要反扑,必从那里调兵。我们可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玉玲珑皱眉:“唐家庄?那地方易守难攻,四面环山,山道狭窄,唐门机关又多,我们贸然进攻,怕是得不偿失。”
墨离点头:“所以不能硬攻。唐家庄虽险,却有一条密道,直通其后山粮仓。此道是墨家先祖所建,唐门未必知晓。我们可用此道潜入,烧其粮草,断其后路,再正面佯攻,逼唐天枢现身。”
周寒咧嘴一笑:“好计策。烧了粮草,唐天枢不现身也得现身。我愿带人走密道。”
唐无影扇子一合:“有趣,我也去。后山粮仓,怕不只有粮草,还有唐门的机关暗器,我倒想瞧瞧。”
玉玲珑站起身,冷声道:“我去正面佯攻。唐天枢若敢出来,我要他血债血偿。”
墨离沉吟片刻:“好。周寒与唐无影走密道,我与墨家弟子守总坛,玉玲珑带五十精锐正面牵制。行动定在今夜子时,速战速决。”
议定之后,四人各自准备。玉玲珑回到房中,取出随身包裹,将周引留下的量天尺与短匕摆在桌上。她凝视尺身,低声道:“周引,你的江湖,我替你守。但你的债,我也得算清楚。”她拿起量天尺,尺身轻颤,似在回应她的心绪。
夜幕降临,南山谷地灯火稀疏,墨家弟子悄然集结。玉玲珑身着黑衣,腰间挂着量天尺与短匕,身后五十名墨家精锐手持长剑与机关弩,气息沉稳。周寒与唐无影则换上轻便夜行衣,带上十名擅长暗器的墨家弟子,朝总坛后山出发。
墨离指点密道入口,位于后山一处隐秘岩洞,洞口覆满藤蔓,若不细看,难以察觉。周寒推开藤蔓,率先钻入,洞内潮湿阴冷,一条狭窄石道蜿蜒向下,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土腥气。
“小心脚下。”周寒低声道,手持火折子照亮前路。石道两侧刻有墨家符文,隐约可见机关痕迹。唐无影跟在身后,扇子轻摇,目光扫过墙壁,低笑道:“墨家的老把戏,机关虽旧,倒也精巧。”
行约半里,石道尽头出现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北斗七星,天枢星位嵌着一块凹槽。周寒试着推门,纹丝不动,低声道:“看来要钥匙。”
唐无影眯眼,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制令牌,嵌入凹槽。“咔哒”一声,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后方一条更深的暗道。他轻笑:“墨家机关,我略知一二。这令牌是从墨寒手下抢来的,没想到派上用场。”
周寒哼道:“你倒是藏了不少秘密。”
唐无影耸肩:“江湖混饭吃,总得留点底牌。”
暗道越走越宽,空气中渐有粮草与火油的气味。十名墨家弟子紧随其后,手持火把与暗器,步履轻盈。行至一处拐角,前方隐约传来人声,周寒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低声道:“有人。”
唐无影贴壁探头,见前方一间石室,七八名唐门守卫围坐桌旁,桌上摆着酒菜,正低声交谈。他低声道:“守卫不多,粮仓就在后面。我们速战速决。”
周寒点头,折扇一抖,三枚飞刀无声飞出,精准刺入三名守卫咽喉。唐无影软剑如蛇,绕至侧翼,连刺两人。其余墨家弟子暗器齐发,石室内转眼血流成河,守卫全灭。
“点火。”周寒低喝,从守卫身上搜出一盏油灯,泼向石室后方的粮草堆。唐无影取出火折子,扔进粮堆,火苗迅速窜起,浓烟滚滚。
“撤!”周寒挥手,众人沿密道原路返回。身后火光冲天,粮仓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山体微微颤动。
与此同时,玉玲珑率五十名墨家精锐潜至唐家庄正面山道。山道狭窄,两侧悬崖陡峭,雾气笼罩,隐隐透着杀机。她手持量天尺,低声道:“布阵,前十人持弩,后四十人持剑,佯攻引敌。”
墨家弟子依令行事,十名弩手埋伏山道两侧,箭矢上弦,其余持剑弟子列阵中央。玉玲珑站在阵前,冷声道:“唐天枢,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山道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数十名唐门刀客现身,为首之人正是唐天枢。他一身黑袍,手中血刀泛着红光,胸口伤痕犹存,却气息沉稳,显然已恢复几分。他冷笑:“玉玲珑,你胆子不小,敢来我唐家庄送死。”
玉玲珑冷哼:“送死?唐天枢,你的命,我今日必取!”她量天尺一挥,身后弩手齐射,箭矢如雨,逼得唐门刀客连退数步。
唐天枢挥刀挡下箭矢,低吼:“杀!”唐门刀客蜂拥而上,刀光如潮。玉玲珑短匕出鞘,身法如风,冲入敌阵,连刺数人咽喉。墨家弟子剑阵紧随,剑气纵横,与唐门刀客激战一处。
唐天枢直奔玉玲珑,血刀横扫,刀风带血。她侧身避开,量天尺砸向他肩头,唐天枢刀身一挡,反手一刀刺向她胸口。玉玲珑短匕格挡,尺匕齐出,逼得他连退三步。
“周引的尺!”唐天枢眼中闪过怒意,“你果然是他的传人!”他刀法一变,血刃咒再现,血气侵蚀而来。玉玲珑咬牙,量天尺带起劲风,与血刀硬拼一记,震退他数步。
激战中,后山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夜空。唐天枢一怔,低吼:“粮仓!”他挥刀逼退玉玲珑,转身欲走,却被她一尺砸中背心,踉跄数步。
“想跑?”玉玲珑冷喝,短匕刺向他后颈。唐天枢反手一刀挡下,低吼:“撤!”他带残部退入山道深处,玉玲珑欲追,却被墨家弟子拦住:“玉姑娘,敌势未明,不可深入!”
玉玲珑率队返回总坛,与周寒、唐无影汇合。四人刚入谷地,夜空中忽传来一阵低沉笑声:“墨离,你的九鼎,我收下了。”
众人抬头,只见谷口悬崖上,一道黑影负手而立,正是墨寒!他长杖一挥,黑雾弥漫,数十名黑衣人从雾中现身,手持长刀,气势汹汹。
墨离冷哼:“墨寒,你终于现身了。”
墨寒冷笑:“暗堂一战,我不过旁观。如今唐天枢元气大伤,九鼎归我,顺理成章。墨离,交出鼎,饶你不死。”
玉玲珑踏前一步,冷声道:“墨寒,你的命,我也想要。”她量天尺在手,杀意弥漫。
墨寒目光扫过她,眯眼道:“玉玲珑,周引的传人?好,你的血,我也收了。”他长杖一挥,黑雾化作刀影,铺天盖地袭来。
墨离长剑出鞘,剑气挡下黑雾,低喝:“布阵!”墨家弟子剑阵齐出,与黑衣人激战。周寒飞刀连发,唐无影软剑如蛇,玉玲珑直奔墨寒,尺匕齐出,招招狠辣。
墨寒身法诡谲,长杖连点,逼退玉玲珑。他冷笑:“周引教你的,不过如此。”他杖法一变,黑雾凝聚成刃,直刺她胸口。玉玲珑量天尺横挡,短匕反刺,逼得他退后半步。
墨离加入战圈,长剑与量天尺配合,剑气尺风交织,将墨寒围困。周寒与唐无影清理外围,很快将黑衣人杀退。墨寒见势不妙,低吼:“撤!”他黑雾护体,遁入夜色。
谷地恢复平静,四人喘息站定。玉玲珑握紧量天尺,低声道:“唐天枢、墨寒,一个都跑不了。”
墨离点头:“唐家庄粮仓已毁,唐门元气大伤。墨寒虽逃,他的势力也不足为惧。我们需趁势追击,彻底铲除隐患。”
周寒咧嘴:“好,我等着再杀几个唐门狗贼。”
唐无影轻笑:“戏还没完呢,诸位慢慢玩。”
天边晨曦初现,江湖风起,刀影重重,玉玲珑的复仇之路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