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是很精致大气的装扮,头顶炽白灯光明亮,周遭嘀嗒嘀嗒的水声是封闭空间内唯一的声响。
颜雾半蹲在厕所门后,死死咬住粉嫩唇瓣一隅,指尖发颤的打开纸团。
因着手心出汗,,纸条上的字迹已晕染的不成样。
但并不影响内容观赏。
内容很精简,只一句话,颜雾死死盯着,不知看了多久。
半晌,她撕碎了纸条,随即将碎片冲进厕所。
佯装若无其事的从厕所离开。
但稍显冷白的肤色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恐惧与惊慌。
给她塞纸条的人,她如今不确定是好是坏,还是有什么阴谋。
那人说不要让她信祁郁,他不是好人。可……给她塞纸团的人就是好人吗?
没有把握的事,颜雾从来不会妄下定义。
她需要再看看,她需要再冷静冷静。
一如既往的回到卧室拉上窗帘,她将自己整个人蒙在被褥中,不透气,只稍稍露出点发顶。
以往,明明没有这般强烈的感受的,但现在,不知是不是那张纸条起了作用。
这件卧室有监控
还不止一个。
是无数个,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窥探她的**,不,不对,她没有**。
没有任何**可言。
她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能不被偷窥。
她仿佛生活在了一个由人精心打造的笼子里。
屋内的每一件物品,明明都是她该喜欢的色彩,却处处阴森恐怖。
“交代你的工作处理完了。”确认监控里的姑娘睡着,祁郁才关掉ipad,起身离开。
“对,都处理完了。”助理跟在身后。低声汇报“您接下来的行程……。”
“退了吧!”祁郁捡起西装外套,锃亮的黑色皮鞋,反射着地面的光“我有事。”
“好的,祁总。”
助理只能服从,毕竟整个公司,现在谁不知道,祁总家里不知道藏了什么,下午六点半必回家。
祁郁回到家的时候,小姑娘又睡着了。
房间很静,没有阳光,遮蔽着窗帘。
祁郁娴熟的走到床旁,盯着她发呆。
这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只要盯着她,看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心脏就砰砰乱跳。
但今天,祁郁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她以前也有睡觉蒙住脑袋的习惯,但不会什么气都不透。
但这次……床上的人一直捂着被,只只能看见一点凌乱的发尖。
怕闷到她,祁郁刚想扯被,被褥里的人出声了。
音调碎片般炸出别动两个字。
祁郁欲抬的手一顿。“怎么了?”
他心脏顿了下,好像倏地被一只大手捏住,每跳动一下,他都呼吸不上来。
无声的房间里,温暖的灯光亮起。
须臾,颜雾自己扯下了被子。
露出早已哭红的眼睛。
睫毛水珠挂在女孩眼皮,顺着眼尾颗颗往下掉。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别哭,好不好。”没有思考的,他抬手给她擦眼泪。
“别碰我。”
她声音嘶哑,发颤,哪怕没几个音节,却能刺的人满身伤痕。
学习艺术的人就是不一般,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痛到彻骨心肺。
“到底怎么了,雾雾,你别吓我,好不好。”
“祁郁。”她叫了他的名字,眼睛又很快的轻轻眨了下,旋即,一滴清晰透亮的泪珠掉在枕头上,化为乌有。
“在,怎么了?你跟我说,别哭,好不好。”
“我问你一句真话……你别骗我,行吗?”
“不会的,不会的,我骗谁都不会骗雾雾的。”说话时,祁郁眼睛一直追随着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望着床上的姑娘,那满脸宛若痛到极致的模样,颜雾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更难过一点。
“你有事瞒着我吗?”
祁郁脑袋嗡嗡响了两下,下意识攒紧指尖。
“有吗?”
他在看她的时候,颜雾也在看他。
气氛局促紧张。
颜雾竟没忍住咳嗽两声。
哭了一场的缘故,小姑娘瓷白的肤色此时近乎白到透明。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假装不在意的勾起点笑意。
“祁郁,我在问你,你要跟我说真话。”
“好跟你说真话。”
颜雾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顿了两秒后,颜雾听到了他的答案。
“没有骗你,也不会骗你。”
“好。”小姑娘终于咧开了笑“我信你。”
“嗯,信我,我不会骗你的。”说这句话时,他低头吻她的手背。
以至于,颜雾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被手上的温热刺到。
可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的那滴泪是错觉。
经过晚餐后,祁郁照旧一如既往的帮着她处理工作。
公司运营少不了他。
但天才一向可以两心多用,男人边敲击键盘,边问她“雾雾,还没跟我说,是怎么突然想到要问我那么可笑的问题。”
颜雾动作一僵,随即,随口扯了个谎“我下午做噩梦了,梦到我们……分……。”
“好了。”祁郁中断话题。“我不问了。”
“分手”两个字,他不想以任何方式,从她口中听出。
翌日,祁郁又起了个大早,颜雾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时,身侧被褥早就凉了。
看来,她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昨日看到纸条,颜雾就决定好要去见一见纸条上的人。
昨夜祁郁的话,她没完全信。
纸条上那人的话,她也没完全信。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思考决策,到底是谁说谎,她可以自己确定的,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好在在这里,她还算自在。
借着以想出去看看海的名义,颜雾出了别墅。
海是蔚蓝色的,一望无际,浅蓝色的天边挂着几朵厚厚的云层,偶尔有几只自由自在的惊鸟飞过。
多么漂亮随性的场景,怎么会是囚牢呢!
但这个念头没冒出来多久,身后几个不动声色跟上的保镖就打破了她的想法。
告诉她刚才的猜想不过是她可笑虚假的证实。
她要真是自在的,连只是出个门,都要有人跟着吗?
“别跟着我,要是今天有人敢跟着我,我就告诉祁郁,说你们调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