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杀无生一个月陶器店帮工回去,来自师兄师姐和大师兄的找麻烦明显变少了,但是来去还是一个人。
依旧是一个孤僻少言但是天赋异禀的杀无生,天天除了练剑、吃饭睡觉、做一些杂活,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似乎日子就这样平静无风浪的一天天过去,也挺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练功,杀无生有时候会去陶土店看看,偶尔打杂背陶土,给镇上买陶器的客户送东西,虽然辛苦,却觉得格外安心。
倒也不是因为陶土店老板赞许的目光和夸赞的语言,只是不用杀人就可以赚钱,虽然不多,但不用杀人。
“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看起来像所谓的正道?”杀无生放下了一个水缸,看着年迈的老妇人端来的一碗水,满脸笑容地说:“喝一点吧,辛苦了。”
“……好。”杀无生接过水碗,仰头一饮而尽,把碗还回老妇人手里时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道谢。
“这么小就干这么重的活,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啊?”老妇人伸出手用袖子擦干了杀无生半边额头密布的细小汗珠,看着他的眼神和蔼极了。
杀无生想了想,不疾不徐地说:“我没有父母。”
虽然这一世的铁笛仙还没有告诉自己什么,但是原本知道了的事怎么会忘记。
杀无生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表现,看了看老妇人就要离开。
“好孩子,你住哪里啊?”老妇人似乎并不打算放他走,拉住他还要问。
“道场,我住道场,剑圣铁笛仙的道场。”杀无生抽回了手,回了老妇人不依不饶的询问,快速离开了。
回到了陶器店,杀无生又要去帮忙背陶土,老板叫住了他:“小子,你过来。”
杀无生走到老板面前,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后话。
老板依旧是粗鲁的语气,只是从衣服里取出了荷包:“给你,这个月的工钱。”
“嗯。”杀无生伸手拿了钱,收进衣服里,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神情,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疲惫。
回到道场,迎接他的是铁笛仙铁青的脸色。
“师父。”杀无生淡淡打了招呼就要走开,却被铁笛仙声色不好地叫住了:“站住。”
“师父?”杀无生停下了脚步,转回身去看着铁笛仙,他自觉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也没有什么不敢面对铁笛仙的事情。
铁笛仙是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听说你时常去陶器店帮工赚钱?”
杀无生看了看铁笛仙身后一副幸灾乐祸神情的大师兄,已经明了了大半,从容应答铁笛仙:“我的练功任务已经完成,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新教的剑式可都学会了?不好好练武倒去做商家帮工。”铁笛仙的脸色依旧不好。
“已经会了。”杀无生也不慌不忙,眼睛冷冷看着铁笛仙身后的大师兄说:“师父不信,可以叫他来与我比试。”
“……师父,我觉得他应该会了。”大师兄连连摇头,他实在想不到杀无生会这样说。
铁笛仙看了看大师兄,朝杀无生摆了摆手:“下次出去,知会我。”
“知道了。”杀无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铁笛仙的话。
转眼又是十年过去。
经过十年如一日的沉淀磨砺,杀无生已经是个少年模样了,脸上的面具也改过了一个尺寸,也如愿得到了从师父手中传来的第一把剑。
与平时练武所用的佩剑不一样,不论是质地还是质量都要好上许多。
想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凤啼双声,原本对任何事物都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无生突然感觉到一些期待。
剑,杀无生视之为生命的东西,也许来来去去一辈子,也只有剑是自己无声的挚友、一生的挚友。
现在的杀无生已经自由来去,整个道场再没有任何人敢挑事欺负,反而一个个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恶鬼,唯恐避之不及。
毕竟七岁就单挑师父、差点失手杀了大他十来岁的大师兄,现在必然已经非比寻常了。
杀无生默默看着有意躲避自己的同门,暗自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并没有出剑杀人,为什么他们还是如此害怕。
“无生,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铁笛仙在无意间对杀无生说出了这句话,似曾相识的场景在杀无生脑海中一闪而过。
“知道了,师父。”杀无生的身高已经可以与铁笛仙相对持平,他双目直视不讳地盯着铁笛仙的眼睛,脸上没有神色,眼里也没有什么杂质,除了与生俱来的杀气。
铁笛仙下意识地感觉到一阵后怕,这个徒弟,与他人是大不同的,他从来没有觉得他在教导他,也从来没有感觉到他有把自己当师父。
他只觉得杀无生随时有可能杀了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师父。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看着铁笛仙久久没有说话,杀无生也不细想师父为什么会在叫他说话的时候陷入沉思,只是出口拉回他的思绪。
“没事了。”铁笛仙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转身走开了。
杀无生看着铁笛仙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原以为他叫自己过来是有好多话要说的,或批评,或训诫,没想到就这样两句没头没尾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没看见了吗?那孤儿又把师父气得不轻,连话也不愿意给他说了。”大师兄依旧是对着杀无生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虽然随着杀无生的实力增长不能再当面挑衅,但是背后的风言风语他是一句也没落下。
听得这话的一众弟子都各自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赞同大师兄还是害怕杀无生,一个一个都散开了。
兴许大师兄这话说出来声音太大了,就连议论的本人杀无生都听见了,只一个眼神过去,大师兄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赶紧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挑衅,转而是灰溜溜地走了。
杀无生也懒得深究什么,毕竟像大师兄这样的人,都不值得他拔剑比试,观感上也不过是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罢了。
再次出剑,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同一套剑式,不论多么娴熟,杀无生总觉得还有些缺陷的,不然,怎么会那么轻易死在蔑天骸的手上,不论如何,蔑天骸依旧是杀无生想要挑战的人。
“不就是戾气太重,这有什么。”杀无生不明白为什么重生后的师父总是这样说自己,自己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剑,不用戾气,难道普度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