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说尽,元南安才问元宣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来西南。

“南越忽然向京城递了文书,说是想要结两国之好,希望与大成议亲……”

听到“议亲”二字,元南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盯着面前人问,

“谁和谁议亲?”

元宣面不改色,答道,“就前些日子继任的那个圣女。”

元南安坐直身子,“和谁议亲?”

“不知道,反正和我没关系。”元宣微挑眉。

“是……”元南安正还想说什么时,营帐外有人出了声,

“将军,您醒了吗?边城有异动。”

闻言,元南安一个翻身下了床,扬声道,

“等我,我马上来!”

元宣见状,便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给她递过去铠甲,嘱托道,

“那圣女有些邪门,你大病初愈,万事小心些。”

元南安扬了扬眉笑,“放心吧,我定然不会让她抢了你去!”

说罢,还不忘挑了挑面前人的下巴。

元宣一脸正经,却是耳朵微红。

……

西南一战并不轻松,南越陡然发兵,元南安率军迎敌挡住了进攻。

可对方善用邪术,出兵实在诡异。

不知为何,军中士兵又接连中了怪病,上吐下泻,士气大败。

元宣在这也没闲着,忙着调运药材粮草,让元南安在前线安心打仗。

如今大成贸易发达,元成上位后大修官道,交通也便利了许多。

元祁玉带着好几百石粮食药材送来了军营,将药材运到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到主营帐,

“二姐!二姐!”

“药材我送来了,你人呢?”

……

人未到,声先至。

可跑到营帐中,没找到他二姐,反而看到本该在京城的人正坐在主位上。

他脚步一顿,跟在他身后的元知知挑起帘,看到元宣也很是惊讶,

“宣哥?你怎么来了?”

元宣还没说话,元祁玉“嘿嘿”一笑,

“他在这不是很正常?”

元知知一头雾水,有些疑惑,“三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元宣给了元祁玉一个眼神,元祁玉立马闭上嘴,拉着元知知往里走,

“知知啊,你不是说那圣女古怪,快给宣哥说说,宣哥知道了,二姐姐也就知道了。”

说到正事,元知知也就没再在意别的,和元宣说了自己近来发现的事。

……

“你是说……那个南越圣女是从前那个魏娇娇?”

元祁玉听到这话,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元知知点点头,“她当年不知怎地被圣女叶欢带回了南越,改头换面,又蛰伏了这么多年。”

“前些日子叶欢暴毙而亡,她马上继任了新圣女,听说在南越比叶欢的地位还高。”

“若不是近来我和三哥在西南走商,发现了一些踪迹,还怀疑不到她的身上。”

“她身上很是古怪,南越离应天门近,恐怕她这些年得了应天门外的高人指点……”

元宣听元知知说着,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魏娇娇这人是谁。

又听这圣女还和应天门有关系,他不由皱紧眉头,

“那……”

正想说什么时,外头突然传来了急报,

“殿下!不好了!前线大败!小将军受了重伤,现下昏迷不醒!”

……

元知知一直觉得,元宣是她几个兄长里脾气最好的。

大哥清冷疏离,三哥跳脱张扬。

唯独这位太子表哥,总是温润如玉,笑眯眯的,给人一种极好相处的错觉。

可她从未见过元宣发如此大的火。

几乎是杀气毕露。

当踏入军帐,见到伤势极重、昏迷不醒的元南安时,他骤然顿住。

继而扑到床前。

那一瞬间,所有温润伪装尽数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冽肃杀。

他双眸猩红,眉目间泛着彻骨的寒意,浑身气息凌厉。

队医哆哆嗦嗦地和他说了元南安的情况,

“殿下,小将军身中剧毒,若是五日内得不到解药,恐怕……”

队医显然是没了办法,好在元知知上前扯了扯元宣的袖子,

“宣哥,让他们都出去。”

元宣几乎不敢去看床上躺着的人,他只能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光看向元知知。

元知知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而在所有人都出了营帐,她听到外面传来的压抑怒吼,

“谁干的?!”

低沉的嗓音如同滚雷,瞬间炸裂。

没有人敢应声,副将们纷纷低垂着头,冷汗从额角滑落。

“!!小将军若有事——”

“都给孤——陪葬!!!”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间挤出。

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彻骨的煞气,震得军帐外巡逻的士兵都心头一颤。

他第一次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太子威仪尽显。

空气凝固,就连元祁玉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唯恐成为他的怒火宣泄口。

等元知知从帐中出来,便见元宣仍站在外面,眉目冷峻,正低声吩咐着副将们后续的安排。

军帐外火光摇曳,他的侧脸寒冽,周身弥漫着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场。

元知知看了片刻,悄悄走回元祁玉身边,忍不住低声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宣哥这个样子……”

元祁玉耸耸肩,轻声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宣哥啊,别的事都好说,但凡涉及二姐,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你年纪小,可能记不得了。”元祁玉瞥她一眼,压低声音道,

“当年二姐在皇家园林出事,他可是疯了一样,满山遍野地找她,找得天昏地暗,回来时连我们都差点没认出那个样子……”

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停住了。

元知知怔了怔,下意识回头望向站在火光中的那道身影。

话毕,元祁玉又凑过来问她,“二姐伤势可要紧?”

元知知皱着眉,微微点头,“有些拿不准,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圣女。”

听到她都说拿不准,元祁玉的心也提了起来,

“你都不行?那岂不是……”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这些年家里人都知道,知知天生不凡,与普通人不同。

她这些年一直在修炼一种颇为神奇的东西,可治百病,医怪疾。

只是此事紧要,不可张扬,元祁玉只能问道,

“可有把握?”

元知知不敢打包票,伸出一根手指来。

“一成?!就一成胜算?”元祁玉差点破音。

元知知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是一成的败率……”

闻言,元祁玉盯着自家妹妹,有些无语,

“你这一成……也蛮谦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