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和猛地起身,他左右观察,不停吞咽唾沫,嘴上还在逞强,“不可能,如果她们还在,我请的大师肯定会收了她们的。”
为请这些大师,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信你看。”季清朝张良和左侧弹了一下。
一道身影忽隐忽现。
这是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
女人做鬼太久了,阴魂不稳,她脸色青白,双目黑洞洞的,张良和跟她对视时,她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啊——
张良和大叫,他手忙脚乱地要往外跑。
只是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才没跑两步,便左脚拌右脚,以狗吃屎的姿势摔在地上,由于太用力,门牙磕在大理石地板上,断了。
他疼的直翻白眼。
一股凉意自上方袭来,阴魂是无影子的,他眼睛往上翻,能感觉到阴魂就在他头顶,恐怕还张大了嘴,随时准备吃了自己,张良和满嘴的血,含糊朝季清求救:“大师,救救我。”
阴魂揪着张良和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拽起来,一张布满阴森鬼气的脸倏地凑近,吓的张良和脑子一片空白。
年轻的时候他胆子大,杀人都敢,更别说是鬼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连害死三个妻子,可现在他要名有名,要财有财,他就舍不得死了,也怕许多东西。
“还记得我吗?”阴魂抓着张良和的手收紧,张良和头皮疼的发麻,他费力地瞅向阴魂。
他花了二十多年前才换了三个妻子,他已经不记得第一任跟第二任妻子的模样了。
嗬嗬——
阴魂龇着牙笑,“我是小月呀!”
张良和瞳孔紧缩,他颤巍巍伸手,想摸一下阴魂的脸,嘴里咕哝着喊小月。
要说这四任妻子中他真正喜欢过的就是第一任妻子小月了。
当年小月是陪着他一路吃过苦的。
小月是个好女人。
当年他就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孤儿,他求了孤儿院院长好几天,还保证以后不会用孤儿院一分钱,院长才同意他去上学。
小月也没比他好多少。
小月爹妈在外头打工,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她靠着爷爷奶奶种的两亩地照顾着长大的,日子过的也拮据。
小月是个很善良的人,知道他为了赶路去学校,早上从来不吃饭,小月每天早上将自己的早饭分一半给他。
就这么过了三年,两人都考到了大城市。
他当年是真的喜欢小月的,他成绩比小月好,为了跟她在一个城市,张良和选了小月去的城市,差一点的大学。
小月也感动他的付出,在大一下学期就同意跟他交往。
两人交往了四年,直到毕业后大半年,他找工作时屡屡碰壁,他的心态就变了,他心里怪小月,若不是为了她,自己肯定比现在要好得多。
张良和受够了苦日子,他就是死也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穷日子了。
眼看小月却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工资竟比自己高出两三倍,只是工资高,工作也忙,他心里就越发不平衡,他也渐渐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他是在小月又一次跟老板出差时遇到那个老头的。
那天他又喝多了,回去的路上没撑住,直接躺在路边一个树下睡的,等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身边躺了个老头,那老头看着像个乞丐。
老头还趁他醉的不省人事时脱了他的外套,盖在乞丐自己身上,又将他口袋里的零钱拿走。
张良和还没来得及发怒,乞丐就开口,“你这人啊,一辈子苦命。”
“闭嘴!”张良和最怕‘苦’这个字,更别提跟‘一辈子’沾上。
乞丐却自顾自说:“但是你身边有运气好的人。”
张良和本来不想理会这乞丐的,可乞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定住了脚,乞丐说:“我可以将你身边人的运气拿来给你。”
“如果你不抢别人的,你这辈子都会穷困潦倒。”乞丐似乎对他很了解,“你小时就被爹娘扔了,后来被人领养过,只是领养你的那家带你回去只为了让你干活,后来那一家子出了意外,你又被送回了孤儿院,我观你面相,你这人一辈子没有财运,中年身体会破败,晚年孤身一人,死相凄惨。”
“你给我闭嘴!”
张良和心里挣扎,他想说服自己不能信,可老乞丐说的他前二十多年事都是真的。
“我身边的人是谁?”他到底还是开口了。
乞丐朝他笑了一下,“你不知道?”
也许是在孤儿院呆的久,他心思阴暗,也曾试图讨好过班里的富二代,但是人家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他后来也就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他与谁都不合群,他逐渐独来独往。
所以他身边近的只有小月。
再联想到小月越来越高的工资,张良和脸越发烫了,他心动了,“你说能将她的运气给我,怎么给?”
那时候的他还天真的想,他是男人,本来就应该顶天立地,照顾女人,等他拿了小月的运气,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月的,他绝不辜负小月。
以后他赚钱养家,小月只在家里享福就行。
乞丐说:“第一步就是娶她。”
娶她后必然就要行夫妻之礼,在那之前,老乞丐在地上画了一个他看不懂的图案,老乞丐让他坐在图案中间,连着三天,每天中午十二点开始,坐两个小时。
之后他跟妻子行房时,妻子的运气就能被他吸收。
自从跟小月结婚后,他真的觉得自己运气在变好,之前他投过上百份简历,只有几家恢复他的,那几家提供的工作岗位又是最没前途的,自打运气好了后,他三天收到十多份简历。
他工作过几年后,野心就大了,既然运气这样好,那不如自己做生意,自己做老板就不用看人脸色了。
他原本只打算拿小月的运气,没想要她的命,只是老乞丐说,吸光了她的运,她本来也活不久了,何不废物利用。
用她的命来托举他的成功。
“小月,我真的没想过要你的命。”张良和朝阴魂求饶。
二十多年没开口,阴魂似乎已不会说话,她又发出沙哑的嗬嗬声,而后一口咬住他的脸。
张良和痛的嚎叫,若不是小月还抓着他头发,他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血糊了他半边脸,张良和觉得自己死过一回了。
等脸逐渐麻木,季清才说:“这点痛你就忍不了了,你可知她死前遭受过怎样的痛处?”
有人说女人要比男人更能忍疼,别人不知,至少小月要比张良和能忍的多。
“你看到她的腿脚了吗?”季清指了指阴魂**的小腿跟脚,“那一双腿脚最后烂的只剩下骨头了,她还没死,她还试图活下去,可你允许。”
张良和又想起来了。
当他**越来越大,身价越来越高,他就看不上小月了。
小月见过他最落魄的模样,他每天看到小月就回想一遍自己曾今的落魄,也想到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从小月手里抢来的。
他不愿再见到小月。
“我,我给她买了房,也给了她钱。”
“一个被夺了运气,孤身的女人会遭遇什么,你应该猜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