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经傍晚了。
我放下一大袋零食,洗了个澡,准备去吃饭,小玲叫住了我,“清清啊,你微信一直响,你要不看一看?”
“好的,好的。”我急急忙忙从厕所出来,拿起手机一看,好家伙,是周泉澈,给我发了十条信息,分别是:
“唐清清,你去我家了?”
“你为什么不把东西都拿走?!”
“你学校在哪,发个定位给我,你宿舍的!”
“我明天就把东西给你拿去,那两个老人真的是念念叨叨。”
“两个老人是不是让你帮忙买高铁票了?”
“你不可以帮他们买!”
“你是不是劝他们回老家!他们现在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唐清清!不可以帮他们买票!”
“我奶问你除了牛奶,再拿些茶叶?”
“算了算了,你都没回信息,我帮你做主了,你!不可以!帮他们买高铁票!听到了吗!”
我看着这些信息,感觉头顶飘过了一阵云,这阵云跟我没关系,可是这朵云自作主张下起了雨,这就跟我有关系了。
我无所谓周泉澈要做些什么,但是他最后一句里的做主,这自作主张,我右眼皮跳了几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或许,他内心会不会把我定位成“谋逆份子”,鼓动他家老人造反。
然实情是,两个在老家自由习惯的老人,怎么可能会习惯住大别墅的安逸,可能对于周爷爷周奶奶而已,踩个单车穿梭于小城,或者,拿个锄头开垦一片地,种下蔬菜,种下花,这种劳动,这种汗水带来的生命价值的体现,更符合他们的选择。
周泉澈只是站在他的立场,替周爷爷周奶奶做了认为对他们好的选择。
但,不得不承认,两个老人确实老了,没个年轻点的在旁边照应确实不妥,这或许也是晚辈一直不放心他们回去的原因。
唉,咋说,不知道咋说,我放下手机,把头发擦干。
不想了,反正周泉澈都“做主”了。
且给我贴上莫须有的罪名,真烦。
我把擦头布搭在椅子靠背上,吹干头发。
热风呼呼直吹,吹得我脑子血液扩张,我突然意识到一点,周泉澈只是强调让我不要给两位老人买票,我会不会太敏感,小题大做了。
感觉头发吹得差不多了,我关掉开关,看着擦头布就这么搭在椅子上,有点烦,拿起来,发现擦头布把椅子后背沾湿了。
嗯,一股血气从后背升上心头。
突然想骂娘。
但是,要骂谁?
骂周泉澈?
周泉澈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泉澈好像跟我也没什么联系。
有联系,也仅仅只是在骂我?批评我?
好像是这样。我感觉头里有种苍蝇在撞。
周泉澈,可恶。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桌子上的手机,要回复吗?
要怎么回复,要不晚点吧,暂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或许是,暂时不知道如何洗刷这“莫须有”“突如其来”的罪名。
我带着手机饭卡,下楼吃饭,我在饭堂排着队,随着人流慢慢挪动,终于轮到我了,我探出脑袋朝前看,发现,我想吃的鸡腿打完了。
突然有点不开心,目光瞥向其他队,隔壁的隔壁好像有鸡腿,不知道阿姨能不能走远点,帮我打个鸡腿。
想着想着,嘴巴小小声嘀咕起了,“鸡腿,鸡腿,鸡腿。”
“你等下可以让阿姨帮忙去那边打一下。”一个清澈又不失浑厚的声音从后脑勺响起。
“真的吗?”我惊喜。
“你可以试一试。”
还没等我回过头感谢,就轮到我打菜了,阿姨问我吃什么?
我亲切恳请阿姨帮我打个鸡腿,阿姨看了我一眼,指着眼前的菜盘子说没了。
我抿了一下嘴,鼓起勇气,指了指左边的左边,笑了笑。
阿姨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就走了过去,一勺,打了个大鸡腿给我。
我嘴角止不住地咧开了,“谢谢阿姨!!!”
“给你打了个大的。”阿姨不客气地跟我炫耀她对我的偏爱,果然嘴甜骗人来。
嘴甜,果然有用。
我开开心心地接过盘子,嘴边的笑根本压不住,回过头,想感谢后面的声音,却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鸡腿打到了?”好看的眼睛问我。
“嗯。”我呆呆地看着好看的眼睛,身后阿姨的声音响起,“同学你吃什么?”
好看的眼睛越过我走上去,开始点菜。
一瞬,我回过神,打完菜还在这,突兀了。
我端起我的盘子,找到了舍友,坐下,脑海里还停留着那双眼睛,我四处张望。
“清清,吃饭啦!看啥呢?”小玲用勺子敲了一下我的勺子。
“刚刚看到了一个帅哥。”我小小声跟她说。
“帅哥!”小玲的声音大了,“帅哥这东西是来分享的!帅哥在哪?”
我环顾四周,很多很多人,人来人往,有几个帅哥的,就是没有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入我眼的帅哥。
“清清啊!那个背着羽毛球拍的帅哥是不是?”
“好像不是。”我好像忘了他长什么眼了,只记得那双眼睛,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