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下起了雨。
顾凌伊坐在厨房的中岛台上，小腿晃悠。
她身上只套了一件男人的丝质睡衣，还是她极力争取来的。
傅临渊这个狗男人原本连衣服都不想给她穿。
说什么没有必要。
顾凌伊鼓了鼓嘴，忽然想起正事：“我的手机有带来吗。”
傅临渊头都没抬，“没带。”
顾凌伊：“……”
她怎么就不信呢。
傅临渊把煎好的牛排端上餐桌，回来抱起顾凌伊。
他把人安置在腿上，喂她。
“想联系谁？”
顾凌伊坦言：“唐舒。”
“我虽然是个十八线，但是度蜜月这种行程还是要向经纪人报备一下的。”
“还有郁夕。”她瞪了一眼傅临渊：“裙子坏了要跟她解释……”
“好。”傅临渊点头，但是还是没有要给她手机的意思，“我帮你说。”
顾凌伊：“……”
她扒开傅临渊喂来的勺子，坐直身体，“你不会这几天都不打算给我手机吧！”
一座岛，一栋别墅，没有手机电视电脑，跟与世隔绝有什么区别！
“宝宝。”傅临渊放下勺子，双手握着顾凌伊的腰，垂眸看她，“度蜜月不需要手机。”
黑沉的眼底**翻涌，顾凌伊清晰感知到他的变化，杏眸圆瞪，“你……”
“唔……”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傅临渊低头堵住她的小嘴。
酸疼伴着酥麻侵袭全身。
尝过甜头的野兽当然不会轻易知足。
顾凌伊攀着桌子无处可逃。
背后的人俯身轻咬她的耳朵：“宝宝吃饭我吃你，很公平是不是？”
‘公平’。
她要重新定义这两个字！
顾凌伊不知道别人的‘度蜜月’是什么样子的，反正她的‘度蜜月’没日没夜，没完没了。
床单没干过，一顿正经的饭没吃过，落地窗破了一扇，战场从一楼到三楼，再从三楼到户外。
宁静的海岛被靡靡之音笼罩了七天，直到第八天太阳升起，快艇驶离海岸。
私人飞机上，顾凌伊穿着盖过脚踝的长裙，薄薄的外披和丝巾挡住她颈肩上的痕迹。
眼罩盖住她的上半张脸，补眠。
傅临渊坐在她身旁的位置，电脑上是顾氏资产分割的概况。
江城顾氏一夕倒塌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不是简单的市值亏损，破产倒闭。是从上到下所有顾氏相关全被抹杀。
不动产和流动资金化为乌有。
没人知道顾家招惹了谁，也没人敢打听。
各处房产被封，顾颜玥连去大平层收拾行李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顾家四口用仅存的几万现金，蜗居在市郊的出租屋里。
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尘埃，顾父两鬓斑白，顾母愁眉不展。
顾家刚出事的那天，霍振海有心帮扶，却在隔日受到了打压警告。
对方明显是铁了心要让顾家走投无路。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霍振海只想到了一人。
餐桌上，霍母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那位对顾家送去的小姑娘不满意？”
霍祁握着筷子的手收紧。
不满意？
呵。
“顾凌伊？”霍煜精神好了很多，上次的事并未让他受到实质性伤害。
“顾凌伊比玥玥好多了，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霍母睨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霍煜耸耸肩，“我说的是实话！”
“你只见过她一面，怎么就觉得她好？”霍祁突然出声，神色难辨。
霍煜不假思索道：“我不是觉得她好，我是觉得玥玥……”
他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头。
霍祁和顾颜玥是霍家人都默认的情侣关系，当着正主的面说坏话，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霍煜努努嘴，不再开口。
“阿祁，别跟你弟计较……”霍母以为霍祁是在维护顾颜玥，劝说，“阿煜他就是心直口快……”
直到用餐结束，一家人都没再提起顾家的事。
霍煜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他哥吃完饭居然还跑来他房间追问。
“把话说完，你觉得玥玥什么？”
霍煜：“……”
行吧，既然他哥非要听。那就……
“我觉得她虚伪做作绿茶白莲花假的要死！”
“小时候我亲眼看到她把奶盖扔水里，再自己捞上来！”
“还跑到你们面前当好人！”
奶盖是霍煜捡的小土猫，后来因为呛水太多没能救活。
“我说是她把奶盖扔水里的，你们都不信！”
霍祁敛眉，回忆起这事。
那会儿霍煜和顾颜玥都只有7岁，一个性格恶劣的顽皮小男孩，和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任谁都会选择相信后者。
“还有！你还记得温老师吗？”
霍祁：“给你补习英语的家教？”
“对！”霍煜点头，像是憋了多年的心事终于有地说了一般，扬声：“我在楼上补习英语，玥玥在楼下一个劲‘哥哥哥哥’的叫！”
“温老师提醒她小声点，她当下笑嘻嘻点头乖巧答应，第二天温老师就被开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煜自问自答道：“因为玥玥问咱妈……”
他掐着嗓学顾颜玥无辜的语气：“阿姨，温老师为什么要一直盯着祁哥哥看呀，是觉得祁哥哥好看吗？我也觉得祁哥哥好看……”
霍祁：“……”
“小时候没觉得恶心，长大一想起来就鸡皮疙瘩！这跟造老师黄谣有什么区别！”
霍煜嫌恶地扯唇：“还‘哥哥’，她自己没哥哥吗？要天天跑来叫你！”
“自己摔倒赖我身上，还装大度说不怪我！”
“我看我才是最大度的一个！被她背刺几次了都没计较！”
霍祁声音低沉：“你以前怎么不说……”
“我没说吗！？”霍煜冷哼：“嘴皮子都说烂了你也不信！”
“况且我没小气到跟一个女孩子计较！”
“还有顾家那个认亲宴！我都不想说！”
“我知道你们调查没查出什么证据！但我就是觉得是玥玥做的！除了她还有谁会想搞砸认亲宴……”
霍祁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霍煜房间的。
脑子就像一团雾散开了一角。
从那一角窥探到许多以前没有看出来的东西。
“阿祁。”
经过书房时，霍祁被霍振海叫住，他语重心长道：“顾家现在就是个潜在风险，你要重新考虑一下跟小玥的关系……”
沉默半晌，霍祁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