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淮与关上对立而站,相隔数十步。
黎大淮朗声笑道:“关上,我已压境在元境水准,待会你莫要留手,只管对我出招,只有尽可能的将自己的短处暴露出来,我们才好知道如何指点你。”
关上回道:“知道了,黎师兄。”
随即只见关上摆出进攻姿态,黎大淮喊道:“等一下。”
众人和关上看向黎大淮,黎大淮大声说道:“你不拿长棍兵器吗?关上,可别以为我压在元境修为就轻敌啊。即便我是元境,我的对敌经验,临场反应想来都不是你可以比的,最好还是选个兵器吧。”
关上挠了挠头,略显害羞的说道:“黎师兄,这样不太好吧。咱们点到为止,先试试怎么样?”
这时站在外面的莫非鱼喊道:“行了,黎大淮,你收点力,先过过手。关上,你只管全力出手。”
关上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对面的黎大淮,表情认真了一些。
黎大淮也收起了笑脸,接着朝关上招了招手,示意关上攻过去。
关上没再犹豫,真元运转周身,他未学过拳掌招式,手中也无兵器,只能尽可能的按心中所想,将真元凝聚在掌心,随即奔向黎大淮,大喝一声,一拳轰出。
黎大淮看着直奔而来的关上,直到这时众人才惊觉原来这个少年真的已经是元境圆满,且气势颇足,招式这些可以后天弥补,但这一身浑然一体的真元却已有震撼人心之处。
黎大淮大喝:“来得好。”
随即调动真元,一掌对出,只听“砰”的一声,真元在二人周围形成一个光圈,众人眼神微眯,等到光圈散去。只见关上仍然站在进攻原地,黎大淮已退到人群中,微微咳嗽了数声。
关上急忙上前扶住,脸色通红的问道:“黎师兄,你没事吧?你就算是让我,也不用这般。”
黎大淮瞪大眼睛看着关上,刚刚抚平的咳嗽,又咳了起来。莫非鱼也快步走上前,说道:“关上,黎大淮并未留手,他的确是使的元境圆满的修为,甚至在最后对撞的时刻,感受到有些支撑不住,提升到了体魄境界,才止住了退势。”
一脸无辜的黎大淮看着给他解释的莫非鱼,欲哭无泪的说道:“莫师兄,你该不会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一般的元境,故意坑我吧。这小子元境圆满也太变态了吧。”
莫非鱼一时也不知怎么解释,眼神看向关上,关上此时听着莫非鱼的话,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想起在幻境中经历的事情。
“难道我在幻境中对决的元境,那些人并非幻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那次到底打了多少个元境?”
众人也是眼神炯炯的盯着关上,莫非鱼出声:“关上,关上。”
关上回神,问道:“莫师兄,怎么了?”
只见众师兄将关上纷纷围住,关上一时愣住,莫非鱼接着说道:“关上,你这元境......”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这元境很踏实,刚刚那一击,你似乎还有所顾忌,收敛了几分,不然恐怕黎大淮这会很难站着和大家说话。”
众人愕然,黎大淮脸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嘴硬说道:“我那是大意了,谁知道这小子这么猛。”
莫非鱼给了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说道:“别嘴硬了,你应当知晓,关上并不擅长拳脚功夫,刚刚那一拳只是单纯的真元调动。只是这真元运转气机,看上去颇为玄奥,我一时也未曾看真切。”
关上有些不好意思,看着黎大淮有些要吃人的神情,轻声说道:“黎师兄,抱歉。我这确实没想到你这么,这么弱......一拳也没抗住。”
众人哈哈大笑。
“哈哈,黎大淮,你也有今天,往日咱们一块修炼,仗着境界高点,总是拿咱们练手,这下栽了吧。”
“我看他这不是栽了,没听人关上说么,一拳都没抗住。这是输了个底朝天,哈哈哈。”
黎大淮一时脸色通红,看向关上更加显得神情不怀好意。
“好啊,关上,学会调侃师兄了,我看你这修为,也不用我压境了,咱们再来一场。”黎大淮说完,就要上前揪住关上,关上赶紧闪身,大声说道:“黎师兄,我可没说什么啊,那都是其他师兄说的。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敬佩一直以来都是足足的。”
周围其他师兄面面相觑。
“好你个关上,师兄们帮你说话,你倒是卖起师兄们来了。看来,咱们也应该陪咱们小师弟练练手。”
关上缓步后退,看着领头的黎大淮和跃跃欲试的众人,说道:“那个,师兄们,时候也不早了,我看要不明天再加练,也不迟。”
只听大堂门边上传来一声大喝:“我看就今晚,再加练一番。”只见一脸受气模样的谷昌走出,关上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绵羊落入了狼群。
大叫一声:“莫师兄!救命呐!!!”
只见院中一阵鸡飞狗跳,十岁少年在众人身形中来回跳跃,穿梭。
说是加练,更像是一帮青年在陪着十岁的关上玩乐。
退至门前的莫非鱼和吕长松,看着场中嬉闹的众人,微笑不语。
过了许久,吕长松的声音响起:“过两日的正式弟子考核,没问题吧?”
莫非鱼笑着回道:“你知道我的,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过说起来,若不是关上的那一颗道门金丹,可能这会我已经被逐出剑宗了。虽然他从未再提及,但我心中知晓,关上于我,有再造之恩。”
吕长松看着重新找回了自信的莫非鱼,仿佛十五年前一般意气风发,听完莫非鱼的话,看着场中玩闹的关上。眉头拧了拧,接着说道:“关上身上像一团迷雾一般,我私下打听过几次,熟识的弟子大多只知道我们刑事堂杂役院多了一个小少年,还是因为之前我们在仙人峰与吴广对峙,才让人对关上有些许印象,除此以外,没有他的半点根脚。我们防着一些会不会好点?”
莫非鱼收起笑容,转头认真的看向吕长松说道:“长松,我知道你素来性格谨慎。半年前若无关上突然现身,你我早已命丧生死台,我希望,你去调查关上的事,不会再有下次。这不是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应该做的事情。他还只是个孩子。”
吕长松看着此时神情严肃,紧盯着自己的莫非鱼,微微颔首,回道:“我知道了。”
二人再度看向场中嬉闹的众人,莫非鱼看着被追逐的关上,笑着说道:“长松,其实你这些担心很多余,你感觉不到吗?我们这些人陪不了关上多久的。他进步的太快了,刚刚与大淮对攻的那一拳,换成是我在元境圆满境界,也挡不住。”
吕长松神情凝重,过了许久缓缓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他度过这次的入门考核,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莫非鱼轻轻摇了摇头,回道:“你错了,越是如此关上只会越危险,他越强,只会让别人越忌惮,结果就是被联手对付,毕竟关上只有一个人,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吕长松想了想,开口回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在那个地方,也许同伴带来的背后一刀更伤人,这一点,你的体会比我深。所以,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相信只要关上足够小心,定能安然度过这一次的入门考核。”
“希望如此吧。”
莫非鱼喃喃说道,接着向场上大声喊道:“今晚就先到这里吧,黎大淮,这两日关上就交给你了,明日开始就先多安排几人与他加练。”
“关上,我这两日需要闭关安心突破,待正式弟子考核过后,我再陪你修行。”
众人停步,关上微微喘息,上前说道:“莫师兄,你的事要紧,我不妨事,有黎师兄他们陪我练功,足够了。”
莫非鱼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随后散去,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回到屋内,在床上躺下,眼睛盯着房顶,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中不断的闪过,过了许久,他再次盘膝坐起,剑气近随即运转,黑夜就此过去。
第二日一早,关上来到院中,走进堂内,只见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饭,谷昌从后厨端着一锅白粥走出。
他看着已经来到大堂的关上,略微诧异问道:“关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谷师兄,你这是?”
“哦,昨日莫师兄不是说了,接下来七天的活我都接着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好好加练,其他放心,这些活我都做过,熟得很。”
关上心中一暖,回道:“谷师兄,我早一点过来干完活再修炼,不耽误的。”
谷昌笑着说道:“那可不行,你可得好好加练,我告诉你,我就能做这几日,等你通过了考核,回来还得接过去,可别想着偷懒。”
关上笑着点头。
谷昌接着说道:“行了,别矫情了,过来吃饭吧,等待会那群饿狼来了,吃个饭能抢破头。尝尝我做的油糍,别老是天天啃那馒头。”
关上拿起谷昌塞到手里的油糍,大口的吃着,边吃边向谷昌竖起大拇指。
“谷师兄,你这个怎么做的,真好吃,又脆又糯。”
谷昌昂了昂脖子,说道:“那还用说,这可是我娘教我的,祖传的配方,一般人可吃不着,我这还有糖糕,春卷,七色粥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这几日你有口福了,瞧好吧你就。”
关上狠狠地点了点头,正吃得起劲,外面众人的喧闹声响起。
黎大淮一马当先,说道:“呦吼,谷昌你是不是给关上这小子开小灶呢,让我们看看,谷厨子今天做了什么拿手的。”
众人围坐上前,谷昌笑着骂道:“少叽歪,人人都份,那油糍刚出锅,热乎的。”
黎大淮丝毫不顾形象,已经吃了起来,喝着碗里的白粥,瞧了瞧旁边埋头喝粥的关上,撇了撇嘴说道:“谷厨子,你这有点偏心啊,这小子喝的瘦肉粥,我这是白粥。不行,给我也来碗瘦肉粥。”
众人起哄,“对对对,我们也要瘦肉粥。”
谷昌骂道:“滚蛋,爱吃不吃,瘦肉粥就这一碗。人关上还得长身体,你们呢,一个个肚肥腰圆,白粥最适合你们。”
黎大淮一边说着偏心,嘴上是一点没耽误,直往嘴里灌白粥,一旁吃完的关上,挠了挠头,傻笑了几下。
没过多久,黎大淮“啪”的一声,将碗放下,用手擦了擦嘴,起身就朝院中练武场走去,转头看着还楞坐在椅子上的关上,大声说道:“还愣着干嘛,我一晚上没睡好,就等着一早和你练练手,赶紧过来。”
关上赶忙起身,跑步跟上去。
其余众人端着碗筷,好整以暇的站在门边,看着场中站立的二人,谷昌小声说道:“这黎大淮不至于这般小气吧,可别操练过头了。”
吕长松笑着说道:“放心吧,最心疼那小子的就是他了,他就是故意摆这么一出,想让关上别还记着昨晚,不敢全力出手。”
谷昌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练武场上,黎大淮面无表情,看着关上说道:“关上,用兵器。”
关上默然,接着回道:“黎师兄,我就用双手就行。”
黎大淮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你很自信,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压在元境。”
话音落下,体魄境的压迫感直袭关上而来,未再等关上话语,黎大淮已一拳轰出,正是明王拳。
关上眼神一凝,只来得及架起双手交叉一挡,瞬间退后数步,黎大淮并未追击,略微觉得有些意外,这是货真价实的体魄第一境的一拳,在他的想法中,这一拳下去,关上至少会后退数丈,没想到在后发的状态下仅仅三步就止住了退势。
门前的谷昌,喃喃说道:“这小师弟的对战经验似乎不弱啊,虽还显得有些稚嫩,不太熟练。但这临场变换反应,若是没有长久以来的练习,不可能做的这般自然。”
吕长松没有回话,只见场上的黎大淮,看着关上,大声说道:“关上,用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