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峪,是南疆最边远的小镇。

夜景湛原本想着逃到这里,可以暂时躲避萧霓仙的追捕,等待着白睿渊和连兆域前来搭救。

可他万万没想到,刚到桃花峪便会遇上这两个黑衣人。

为免夜长梦多,惹出事端,他当即便扑将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夺过那两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月儿,快走!”

夜景湛牵着苏汐月,快速的向前方的小镇赶去。

看到小镇上的灯光后,夜景湛这才停下了脚步,放开了紧紧牵着苏汐月的手。

他大手捂着肩头的伤口,弓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苏汐月只觉得喉咙处像是着火了一般,灼热的难受。

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快的速度,跑了这么远的路。

“你的伤无碍吧?”

苏汐月吞下一口唾沫,奋力的蠕动双唇。

不远处那条街,好似非常热闹,隔着这么远,他们便已经能够听到街道上的喧嚣声了。

夜景湛费力的摇摇头,待到呼吸稍微平静一些后,他再次牵着苏汐月的手,向那条灯火辉煌的街道走去。

此刻的他饥寒交加,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饱餐一顿了。

“方才那些人,不会是萧霓仙的人吧?”

苏汐月一边走,一边狐疑的睨着他俊美的侧脸。

他额头上那绵密的汗珠依然清晰可见,干涸的唇瓣紧抿着,那模样分明是在强撑着疲累的身子前行。

“不管是谁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拦路抢劫,自是该死!”

他说着,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方才的那个高个子黑衣人手中的骨哨。

之前征战沙场之时,他便知道,那骨哨不单单是一种乐器,更多的时候是一个组织或者家族的联络工具。

故而,他推测,那两个黑衣人定是属于什么组织或者家族的。

若是被他们的家族或者组织,知道了是他动手杀的那两个人,定是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看来这个小镇,他们是断断不能多做停留的。

借着街道上昏暗的灯光,苏汐月这才隐隐约约看到,夜景湛的俊脸此刻苍白苍白的,毫无半丝血色。

兴许是他白日里失血过多,方才又与人交手,还拖着她跑了这么远的路所致。

“我们还是先找个医馆去拿些金疮药吧?”

“万一你伤口感染了可怎么办?”

夜景湛不以为然的蹙眉,眸子审视着不远处那个卖面的小摊。

“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苏汐月此刻也是饥渴难耐,看到那些坐在小摊上吃得正香的食客们,她的口水都差点掉下来。

她低眉自嘲似的轻笑。

之前山珍海味摆在她跟前,她都觉得食之无味,今日竟然会为了一碗面直流口水。

侧目看看夜景湛,此刻他好似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珠子都快掉进别人的面里了。

两人在一张破旧的方桌旁,店小二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扑鼻的面香味飘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吞下一口唾沫,遂各自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十文钱一碗,客官还要再来一碗吗?”

店小二见夜景湛顷刻间便吞下了一整碗面,热情的上前招呼道。

夜景湛点点头,随即又下意识的向袖袋里摸去。

他的身上可从来未带过银子,除了一块仅有的龙佩外,他身上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值钱的物件了。

可龙佩那可是皇权的象征,他是断断不能用它来换取吃食的。

更何况,龙佩一出现,他和苏汐月的行踪就暴露无遗了。

可他方才可是说过要请苏汐月吃好吃的呢,现下他总不能告诉她,他没带银子吧?

店小二见他在身上摸了许久,也未拿出一枚铜钱,当即便变了脸色。

“没钱还穿得这般体面,不会是从哪里头来的衣衫吧?”

他低声嘟囔着,眸子鄙夷的斜着夜景湛。

“到底还要不要再来一碗啊,客官!”

夜景湛愤愤的瞥他一眼,那一刻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二,给他再来一碗吧。”

一直未曾抬头的苏汐月,忽的从袖袋里一定银子,置于方桌之上。

店小二看到银子,当即便两眼放光的将那银子碰了去。

夜景湛唇角勾起一抹尴尬的笑容,刻意压低声音道。

“月儿,这银子就当是朕借你的。”

“待朕回宫,定千倍百倍的偿还与你。”

苏汐月却好似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依旧埋头,津津有味的吃着碗中的面条。

毕竟是个偏远的小镇,最繁华的街道上,也不过只有二三十个摊贩和商铺。

苏汐月和夜景湛填饱肚子后,便在隔壁的药店里拿了金疮药,进了就近的客栈。

不得不说,这个客栈虽然破旧,可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特别雅致。

楼上楼下的客房里都掌着灯,足见生意还是不错的。

客栈的掌柜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看到苏汐月他当即便揉了揉眼睛,眸子如被施了魔咒一般,痴痴的盯着苏汐月不放。

夜景湛眉头一蹙,当即便将苏汐月护在身后,怒喝道。

“看什么看,信不信朕……”

苏汐月见夜景湛要爆发,赶忙用手肘轻撞他的手臂。

他这才蓦地改了口,将“挖了你的眼睛”六个字生生的吞了回去,大手揽着苏汐月纤弱的肩膀,故作笑容道。

“信不信真……爱啊……”

老者满脸疑惑的将目光转向夜景湛。

“客官,你们二人是夫妻?”

夜景湛毫不犹豫的点头。

“自然。”

老者蹙眉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那可惜了!”

“老朽还想着这姑娘生的好样貌,能给我家大郎牵根红线呢。”

他说着,将柜台上的算盘重重一摔,慵懒的睨着面前的一对璧人询问道。

“说吧,打尖还是住店?”

夜景湛和苏汐月一惊,这态度,这客栈里的生意竟然也能这般红火?

“住店,我们……”

夜景湛话还没说完,老者便打断了他,对着楼上大喝一声。

“大郎,客房一间,住店喽!”

不一会儿,一个油光满面、身材既魁梧又壮实的男子,便从内室里冲了出来。

看到苏汐月,他眸光一亮,两条腿如被施了魔咒一般,不由自主的径直向苏汐月走去。

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苏汐月,嘴角的哈喇子眼看就要滴下来了。

夜景湛厚唇紧了紧,终是没忍住。

他大手快速抬起,在那男子的脑门用力一推,那男子便猝不及防的踉跄着倒退两步,差点没摔在地上。

夜景湛一惊,这家伙定是有点功夫的,不然的话,以他方才的力道,他还不得被打飞出去?

“找死!竟然敢动我的大郎!”

那柜台里的老者,蓦地从柜台里腾空而起,衣袖一甩,一把锃光发亮的板斧便赫然出现在他掌心里。

望着那寒光四射、劈将过来的板斧,苏汐月本能的抬起手臂,遮在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