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曦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下意识往苏子清身后躲去,杏眸里满是警惕。
即便孟九被毒瞎了双眼,视物不清,可他仍旧能听声准确辨出祝曦的位置,朝她扬唇一笑,看上去单纯无害。
祝曦缩了缩脖子,小声开口,“我去研究轮椅……”
说完,灰溜溜的跑远。
苏子清认命般扶起孟九,搀着他小心翼翼往破房走去。
孟九低垂着头,长睫落下,遮住他黯淡的双眸,也掩下他眼中的杀意。
-
离破房最近的一片森林里,大树接二连三的倒下。
被砍倒的树堆成了小山,云珀靠在上头,长腿交叠,闭眼小憩。
不远处,是一个个脸上都挂了彩,被他威胁恐吓逼着过来伐木的鸟族雄兽。
“动作快点,天黑之前砍完。”云珀阖上双眼,嘴里叼着草根,漫不经心开口,“误了我的事,我把你们一个个都穿成串。”
话音刚落,砍树声明显变快。
“云珀?”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珀身子一顿,下意识睁开眼,与几步开外的祝卿对上视线。
“你……”云珀坐直身子,扯掉嘴里的草根,“你怎么在这?”
“我有私事外出,偶然听到这边的动静,便想着过来瞧瞧,没想到遇上了你。”祝卿抿起粉唇,眼里的柔情似乎要溢出来,视线环顾一圈,再看向他时,眼底多了几分心疼,“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家,可是曦儿又把你赶出来了?”
云珀微微蹙眉,“不是,我在忙。”
“你不必为她遮掩,我妹妹是何心性,我自己还是清楚的。”祝卿轻叹一声,目光落在他身上,分外怜惜,“她从小便嫉恨我,我有的东西,她总是想抢走一半。”
“当年若不是她偷偷爬上你的床,你兴许就是我的兽夫了。”
云珀闻言怔住,下意识想起落在自己脸上的三巴掌。
‘说,你是谁的兽夫!’
祝曦的声音响彻脑海,云珀脸有些疼,不自觉后退两步,语气低沉,“过去这么久了,旧往不必重提,我眼下有事在身,不是被赶出来的。”
“事到如今你还为她说话。”祝卿双眼含泪,小声抽泣,“云珀,你受苦了……”
她哭什么?自己真不是被赶出来的!
“我说的是实话。”云珀眉头紧锁,平生第一次觉得她听不懂人话,“我们家秘境任务在即,妻主派我出来砍些木头回去,并非不准我回家。”
“秘境?”祝卿猛地抬起头,如临大敌,“她给你们接取任务了?”
云珀颔首,神情淡淡,“她最近变化挺大,应该是想好好过日子了,若是可以,麻烦你在君主面前替她美言几句,现下住的房子破败狭小,实在憋闷。”
祝卿抿紧粉唇,不情不愿点了下头,“我明白,若是曦儿真心悔过,我自然会在母亲面前为她求情。”
“但……曦儿性子恶劣,突然转变未必是什么好事,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祝卿不着痕迹打量着他的神色,从袖中翻出一枚玉佩,递到他面前,斟酌着开口,“这玉佩里有我一缕灵息,你入了秘境便带上,危险时刻能保你一命。”
说罢,她似是怕云珀拒绝,把玉佩塞进他手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珀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心里多了几分怪异。
天色渐沉,云珀拉着十几根打磨精细的木头回去,远远就瞧见小破房里亮着光。
祝曦盘腿坐在地上,依旧低头鼓捣着面前那堆木头,苏子清单膝跪在她身侧,小心翼翼捧着油灯替她照明,猫脸好奇。
屋里,颜慕和孟九面对面坐着,手里捧着碗对饮苦汤药,墨竹一人坐在墙角,静心养气。
云珀顿住,眼底多了几分惊色。
才半日不见,这小破房居然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听到动静,祝曦头也没抬,“回来了?”
云珀有些恍惚,低低应了声,“你要的木头都找来了。”
云珀从身边路过,祝曦敏锐察觉到了他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香气。
“站住。”
云珀愣了瞬,为了不挨耳光,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解的望向她,“怎么了?”
祝曦侧眸打量着他,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脸上,“你今天见了谁?”
见她这副模样,云珀不禁想起每一次与祝卿的相遇,一旦被她发觉,便是一顿躲不了的毒打。
为保小命,云珀掏出那枚玉佩,递到祝曦面前,“我去砍树,偶遇祝卿,她得知咱们一家要去秘境试炼,便送了我这枚玉佩,我没要收着,本想到家就给你……”
祝曦撑地起身,接过那枚玉佩,仔细瞧了瞧。
玉质通透,上面刻着龙纹。
是祝卿的灵息玉佩,赠与旁人,可视听,可存忆。
简直就是兽世版监控!
祝曦抬眸,扬手便是一耳光。
力道虽轻,但侮辱性极强。
云珀被打愣住,悻悻看向祝曦。
与从前的惩罚相比,如今的耳光可谓是毛毛雨,于他而言,像是挠痒痒一般。
不像动怒,更像**。
她的小手一挥,最先飘过来的是香气,而后才是巴掌落在脸上。
独属于她的香气充盈鼻腔,他最在意的已经不是自己遭了打。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不是疼,是爽。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云珀垂眼望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人,舌尖顶了顶腮帮,俊脸漫上一层红晕,“不该……与她说话,也不该收她的东西。”
那枚玉佩被祝曦用力摔在地上,碎成三片。
“你的妻主是谁?”
“……是你。”
祝曦挑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等到我当上圣女,与你们和离,到时候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干预,但现在,你是我的兽夫,就该忠诚于我。”
“下次再见她,绕着走,明白了吗?”
云珀脸上红晕更甚,轻轻点下头,“知道了。”
祝曦这才满意点点头,“去收拾收拾,换身没有刺鼻味道的衣裳再出来帮忙。”
云珀颔首,乖乖走进屋中,颜慕见他脸上羞色未消,冷哼一声,忍不住取笑,“受虐狂。”
那三字清晰传入耳中,云珀回头看他,视线落在他尚未愈合的伤口上,嗤笑,“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