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梦空响
第一章梧桐锈
夏末的雨总在黄昏时分造访。雨水顺着雕花窗棂蜿蜒爬行,在玻璃上洇出深浅不一的青苔纹路。她坐在褪色的丝绒沙发里,指尖抚过茶几上那枚青铜齿轮。齿轮表面凝结着经年的铜绿,像是从某个被遗忘的机械心脏里剥落的碎片。
窗外的梧桐树正在凋零。那些枯黄的叶子被雨水打湿后,竟在暮色中泛起金属般的光泽。她望着其中一片卡在窗缝里的叶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某个相似的雨夜。那时有个人站在廊檐下,伞柄上的青铜雕花正映着廊灯,在青石板上投出细碎的光斑。
老座钟的铜摆突然发出滞涩的声响。她数着摆锤摇晃的次数,直到视线被茶几上的青瓷瓶攫住。瓶中插着的玉簪花早已枯死,褐色花瓣蜷曲成焦黑的蝶形。这是去年惊蛰时有人别在她鬓边的,簪头雕刻的并蒂莲在时光里褪成了雾霭的颜色。
雨声渐歇时,她发现墙角的座钟停在了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本该出现在二十年前的火车月台上,如果当时有人没有转身走进晨雾的话。铜制钟摆蒙着层晶亮的锈迹,像是被岁月浇铸的琥珀,凝固着某个永远无法抵达的瞬间。
第二章铜锈锈
蝉蜕卡在雕花门框的裂隙里。他蹲下身时,后颈掠过某种冰凉的触感——是某片早该坠落的梧桐叶,此刻却粘在生锈的铁艺栏杆上。阳光穿过叶脉的缝隙,在他掌心烙下细密的菱形印记。
青瓷瓶倒在一旁,碎瓷片如雪片散落。枯萎的玉簪花浸在积水里,根茎处钻出细小的白蛆。他弯腰拾起半片瓷片,釉面剥落处露出内里青灰的胎质,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的陈年旧伤。
座钟的铜摆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数到第三十二次摆动时,秒针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表盘玻璃映出天花板上晃动的蛛网,那些银丝般的蛛脚正缠绕着某个褪色的蝴蝶标本。标本翅膀上的鳞粉簌簌飘落,在穿堂风里凝成细小的青铜颗粒。
梧桐树根穿透了庭院的围墙。虬结的树根裹挟着碎砖,在墙根处隆起诡异的弧度。他伸手触碰那些潮湿的木纹,掌心沾满带着铁腥味的黏液。树皮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脉络,像是被封印在年轮里的血迹。
第三章锈生花
月光从破碎的天窗漏进来。她踩着满地碎瓷走向座钟,赤足陷进青砖缝里滋生的苔藓。钟摆悬在半空,锈迹斑斑的齿轮间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绳。那是去年七夕有人系在座钟指针上的,此刻红绳已氧化成暗褐色,与铜锈融为一体。
梧桐叶在穿堂风里翻卷。某片叶子卡在座钟的报时簧片间,随着机械震颤发出沙沙声响。她看见叶脉间凝结着细小的冰晶,仿佛被冻结在某个深秋的黎明。当叶片终于挣脱簧片的桎梏,冰晶坠落在青砖上,碎成满地闪光的星屑。
青瓷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她将残片拼合时,发现釉面下藏着用金漆绘制的星图。某颗星辰的位置被人用刀尖刮去,留下锯齿状的裂痕。当最后一片瓷片归位,星图突然在月光中流转,将满地铜锈映照成流动的银河。
树根在墙根处裂开缝隙。她看见根须间缠绕着生锈的怀表,表链上缀着的琉璃珠早已化作齑粉。当表盘转向子夜方位,秒针突然迸发出尖锐的啸叫,震落梁上积存的雨燕巢穴。雏鸟干枯的骸骨与锈蚀的齿轮在空中交织成旋涡。
第四章花辞树
晨雾漫过窗台时,他发现青瓷瓶里抽出了新芽。枯枝表面绽开细密的水珠,沿着木质纹理汇成银色的溪流。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气,嫩芽竟舒展成翡翠色的蝶翼,在穿堂风里轻轻颤动。
座钟的铜摆重新开始摆动。锈迹脱落后露出底下鎏金的纹路,齿轮间咬合着半片干枯的梧桐叶。他数到第七次摆动时,枝桠间传来清脆的断裂声——某片积存了二十年的枯叶终于坠落,在青砖上砸出细小的凹痕,扬起混着铜绿的尘埃。
树根穿透的墙缝里涌出泉水。他掬起一捧水时,看见水面倒映着繁茂的梧桐林。那些本该枯死的树木正在抽枝散叶,枝头绽放着鎏金色的花苞。当晨光穿透花瓣,花蕊深处显露出细小的齿轮与发条,在露水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青瓷碎片在泉水中重组。釉面裂痕渗出琥珀色的树脂,将碎片粘合成完整的瓶身。瓶中忽然升起水雾,在晨光中凝成并蒂莲的形状。当第一滴露珠坠入瓶中,莲心突然迸裂,迸出带着铜锈味的星芒。
第五章树生锈
暴雨冲刷着庭院。他站在梧桐树下,看见树干裂缝里涌出青铜色的汁液。液体顺着树皮纹路流淌,在地面汇成钟表的轮廓。当雨水积满青铜凹槽,秒针突然开始转动,将满地铜锈冲刷成螺旋状的星轨。
青瓷瓶在雨中裂开。新生的藤蔓从裂痕中钻出,叶片上布满细小的齿轮状脉络。当藤蔓攀上座钟表面,锈迹纷纷剥落,露出底下鎏金的机械内核。某个齿轮突然咬合,从钟摆上震落半片枯叶,叶脉间凝结的冰晶在雨中化作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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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根在地下编织成巨大的罗盘。他拨开覆盖的落叶,发现根须末端缠绕着青铜齿轮。当月光穿透根系的空隙,整个庭院突然浮现出立体的星图。某颗星辰的位置正对应着座钟停摆的三点十七分,表盘玻璃映出的蛛网正在缓慢重构,将破碎的时光织成新的茧房。
第六章锈成梦
蝉鸣穿透玻璃时,她看见座钟长出新的齿轮。那些青铜部件从裂缝中探出,与藤蔓的根系纠缠成诡异的共生体。当第一只雨燕掠过屋檐,新生的齿轮突然开始咬合,震落梁上积存的青铜色蛛网。
青瓷瓶口绽放出金属质地的花朵。花瓣边缘渗出琥珀色的树脂,将碎瓷片熔铸成完整的器皿。当月光注入瓶中,釉面下浮现出流动的星河,某颗暗红星子突然迸裂,将满室铜锈染成黎明的颜色。
梧桐树根穿透了座钟的表盘。当根系裹挟着齿轮生长时,锈迹纷纷剥落,露出底下鎏金的机械心脏。在某个震颤的瞬间,所有停摆的指针突然逆时针旋转,将满地铜锈卷成旋涡,裹挟着褪色的记忆碎片坠入时光深处。
月无瑕:想必天衍魔尊和永乐仙尊的复活也被记录在册了吧。
落蘅芜:自然,不,小仙不敢妄言。
黄龙士: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命运之轮嘛,我只相信那上面所记录的一切
落蘅芜:上神,命运之轮就更不归小仙管了,想见到命运之轮,除非登上创界山光明顶顶,或者自身是灵王或者玉帝,仙尊。
历史上钟离上神私自带命运之轮下界,仙骨都被毁坏,从此之后万劫不复,永坠无间。
黄龙士:我可听说过无天,回魂,化邪三大魔尊都曾经攻入天庭,见过命运之轮,并且其中他们都修改了因果线。
落蘅芜:上神,您太正义了,这等大事件,小仙是无法决定的
暮色四合。
并非凡俗界那种墨汁泼洒般的仓促夜幕,而是宛如一块巨大无朋、染尽了神金与玄霞的绸缎,被无形的手缓缓收卷,天光便顺着那绸缎的纹理,一丝丝、一缕缕地渗回那不可知的渊薮。残阳如血,却非凄厉,而是带着一种亘古的、淡漠的壮丽,将西天际的云霞烧成一片斑斓的琉璃海。碎金般的光芒懒洋洋地洒落,穿透稀薄的仙雾,给广袤无垠的苍穹下悬浮的仙山楼阁,披上了一层虚幻而温暖的色泽。
这里是天界的一隅,或许是某个早已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旧日神庭遗址,又或许只是一处被人遗忘的、介于现实与虚妄之间的夹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既有仙灵清气沁人心脾的淡雅,又似乎潜藏着某种更为古老、更为深邃、甚至带着一丝腐朽与苍凉的味道。那味道像是被时光浸泡了亿万年的玉石,温润,却又冷得让人心悸。
月无瑕立于一座悬浮的青玉台榭边缘。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素白仙裙,裙摆无风自动,如同月下悄然绽放的昙花,散发着皎洁而清冷的光晕。长发如瀑,简单地用一根碧玉簪绾起,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映衬着她那张绝世容颜。她的容颜极美,美得不似凡尘所有,彷佛是上天最精心的雕琢,眉宇间却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忧愁,宛如烟波浩渺的湖面上,不知何时便会聚拢的阴霾。
她并非在凭栏远眺,而是微微侧着头,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仙雾与虚空,落在某个遥远而不可及的地方。那目光深邃,彷佛蕴藏着万千星辰生灭的故事,又似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空寂。她的心绪,就如同这暮色下的天界,美丽,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萧索与不安。
“想必……天衍魔尊和永乐仙尊的复活,也被记录在册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这高空的微风,稍纵即逝,却又清晰地传入了身旁不远处另一个身影的耳中。那声音里,没有寻常仙家论道时的悠然,亦无闲谈时的轻松,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彷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禁忌的魔力,让她心生寒意。
在她身侧不远处,靠近一株朦胧光晕缭绕的奇异灵植旁,静静站着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青衣仙娥。她看起来年纪不大,或者说,是刻意让自己保持着一种稚嫩的姿态。青色的宫装质料普通,样式简单,甚至有些地方浆洗得发白,与周围仙气氤氲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的身姿微微佝偻,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怯懦与敬畏。
她便是落蘅芜。
听到月无瑕的话,落蘅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她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月无瑕,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簌簌颤动。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惶恐与不安,彷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重担:
“自……自然……不,小仙……小仙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四个字,她说得尤其艰难,唇齿间似乎凝聚了冰霜。她并非在隐瞒什么,而是单纯的,对于提及那两个禁忌的名字,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天衍魔尊,永乐仙尊,这两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哪怕是身处九天之外的小仙,也或多或少能从那些残缺不全、真假难辨的古籍残卷,或是老辈仙人偶尔提及的、语焉不详的叹息中,窥知一二。那是足以撼动诸天,颠覆轮回的存在……而他们的“复活”,更是如同禁忌的咒语,足以让这片宁静祥和(或者说死寂)的仙境,都泛起绝望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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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蘅芜感觉自己的仙元都快要溃散了。她只是奉命在此侍奉这位突然降临的上神,却没想到会触碰到如此沉重的话题。她甚至不明白,这位看起来气质出尘、美丽绝伦的月无瑕上神,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谨言慎行,不能多说一个字,不能多问一句。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压抑中,另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这道声音与周围的仙气、暮色、以及两位女子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沉稳,一种洞察世情的锐利,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命运之轮。”
声音的主人,自称黄龙士。他缓步而来,步履从容,彷佛每一步都丈量过这片天地。他没有月无瑕那般飘逸出尘的气质,也没有落蘅芜那般怯懦柔弱,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以及一种洞察了太多世事、近乎麻木的平静。他穿着一身看似陈旧、却纤尘不染的玄色长袍,袍角无风自动,隐隐有流光闪动。他的面容算不上英俊,甚至有些地方带着风霜刻下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彷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看透了世间万物的本质。
他走到月无瑕身边,目光同样投向那遥远的虚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皆在轮转,那我们身为求道者,探求者,总不能一直困在这无形的囚笼里。想知道真相,总得有个途径。”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没有丝毫修饰,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月无瑕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黄龙士。她的眼神复杂,似乎有探究,有疑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但她很快便垂下了眼帘,轻声道:“命运之轮……凡人穷极一生追求的虚无缥缈之物,真的存在吗?又或者,它只是上位者用来束缚下位者的……工具?”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也带着一丝深深的无力感。
黄龙士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洞悉后的淡然:“工具也好,真实也罢。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否能够解释我们所看到的一切,能否指引我们……找到那条或许并不存在的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噤若寒蝉的落蘅芜,声音略微放缓了一些,但依旧清晰可闻:“小仙官,你说,我们能否……去看看那命运之轮?”
这个问题,显然是抛给落蘅芜的。
落蘅芜闻言,整个人如同被九天神雷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如同宣纸。她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彷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亵渎之言。
“上……上神……”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不成调子,“您……您说什么?”
她身后的那株灵植,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极致的恐惧,枝叶上的光晕都黯淡了几分,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我想看看命运之轮。”黄龙士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彷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只相信那上面所记录的一切。无论它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只有亲眼所见,方能知晓。”
“不!不行!”落蘅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带着哭腔的尖叫,“上神!万万不可啊!”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灭顶之灾的景象,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仙衣上的缤纷光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她连连后退,似乎想要躲到那株灵植后面,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彷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在了原地。
“上神,命运之轮……那是何等逆天的存在!”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拔高,又因为极度的害怕而嘶哑下来,“它……它掌管着诸天万界的因果运转,记录着过去未来的一切轨迹!那是连……连……”
她的话语哽咽了,后面的话彷佛是某种禁忌,让她连说出口都感到恐惧。
“连什么?”月无瑕终于再次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探究。她看着惊恐万状的落蘅芜,又看了看神色不变的黄龙士,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落蘅芜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了。这位黄龙上神,显然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而自己,作为知情者,恐怕……
“上神,”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吐出几个字,“命运之轮……就更不归小仙管了。想见到它……除非……”
她深吸一口气,彷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那如同天堑般的条件:“除非……登上创界山光明顶之巅,或者……自身是灵王……或者……玉帝……仙尊……”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指甲在刮着自己的心。这些条件,任何一个,都几乎是遥不可及的神话。创界山,那是传说中万界起源之地,光明顶更是只存在于最古老的典籍之中,据说连神魔都无法企及。灵王,那是超越仙尊之上的至高存在,早已隐于世间,不知所踪。至于玉帝……那更是早已陨落,在无尽的岁月中化作了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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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条件,每一个都像是天堑鸿沟,足以让任何抱有幻想的存在,瞬间跌入绝望的深渊。
黄龙士静静地听着,脸上古井无波,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波澜。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又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落蘅芜说完,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混合着仙界特有的晶莹露珠,显得凄楚而绝望。
然而,黄龙士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深邃地望向那遥不可及的虚空深处,彷佛能穿透层层叠叠的仙雾与时空屏障,看到那传说中的创界山,看到那至高无上的光明顶。
“创界山光明顶么……”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听不出是向往,还是漠然。“灵王……玉帝……仙尊……”
他重复着这几个名字,像是在品味其中的含义,又像是在感叹命运的捉弄。
月无瑕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她似乎能理解黄龙士心中的那份执念,那份对真相的、近乎偏执的渴求。无论这份渴求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多么的危险,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追寻本身,或许就是一种意义。
“历史上……钟离上神私自带命运之轮下界,仙骨都被毁坏,从此之后万劫不复,永坠无间。”落蘅芜的声音还在微微颤抖,但或许是出于对黄龙士的敬畏,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命运的绝望,她还是断断续续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用这个惨烈的例子,试图浇灭对方心中不切实际的火焰。“那等存在……尚且如此……上神……三思啊!”
钟离上神……这个名字,黄龙士显然也听过。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落蘅芜的劝诫,反而转头看向她,眼神锐利如刀锋:“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方法?或者……历史上,还有谁成功过?”
落蘅芜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她努力回忆着那些古老的传说和禁忌的知识,声音颤抖着说道:“上神……您太……太正义了……这等……这等大事件……小仙是无法决定的……”
她的话语变得语无伦次,显然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她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恐怕只会引来更大的灾祸。这位黄龙上神,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任何人的劝阻,都可能被视为……障碍。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听。她只能祈祷,祈祷这位可怕的上神能够幡然醒悟,或者,祈祷那无形的法则能够降下惩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暮色渐沉,天边的残阳彻底隐没,只留下一片深邃而虚无的紫红。仙雾翻涌,如同活物般在三人周围缭绕,将他们的身影渐渐吞没。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凄厉的鹤鸣,划破长空,更添几分萧瑟与苍凉。
命运之轮……创界山……光明顶……
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词,此刻却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一场无形的风暴,似乎正在这片宁静的仙界角落悄然酝酿。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落蘅芜,只能无助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降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沉入那无底的深渊。